當街殺人的“凶犯”秦源,很快就被捕快押入了大牢,身上套著象征重刑犯的腳鐐和枷鎖,蹲到了一個狹小的牢房之內。

捕快自然沒資格知道他的身份,於是鎖牢門的時候,照例跟他暗示了一番。

“小公子,這牢裏的條件可不怎麽好。要想過得好啊,最好知會家裏一聲。另外,有什麽要置辦的,你也可以跟我說,嗬嗬嗬。”

秦源沒說話,隻是也笑嗬嗬地看著他。

捕快覺得這小公子不識趣,於是給牢裏另外幾個老犯使了個眼神,準備先給他立立規矩。

照理說又是裝逼打臉的橋段了,可是秦源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畢竟實力差太大就沒爽點,說難聽點就這種情況,他使全力進行腦補,都不帶有半個星光冒出來的。

於是問道,“你們京兆尹大人呢?”

捕快“嘿”了一聲,正想出言教訓呢,卻隻見京兆尹常大人“神奇”地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捕快趕緊笑嗬嗬地說道,“啟稟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人犯已經擒拿!大人果然神機妙算,猜到他就在那個茶社……”

還沒等他說完呢,隻見常大人煩躁地打斷道,“行了行了,趕緊鬆綁放了。”

“放了?”

“放了!”常大人黑著臉,拖著長音說道。

廢話,鍾載成那廝可是說了,人抓來以後一定要好生招待,若是少了半根毫毛,他就要親自來京兆府“說理”。

他要是來京兆府說理,那肯定要說得雞飛狗跳,說得他堂堂京兆尹都沒地兒說理去,想想都頭大。

這廝可是出了名的說自己的理,讓別人沒理可說。

上一個試圖跟他說理的,是新原州七宗十二門的總盟主、有著一百八十年基業的萬青劍宗的宗主、大宗師趙嘯。

後來他死了。

嗯,從此大成國最亂的新原州,全都被鍾載成“說服”了。

其實光鍾載成一個,常大人也不至於煩成這樣。

關鍵是鍾載成說完,又來了清正司的人,說是要帶走人犯秦小寶,立即、馬上。

常大人這頭正猶豫呢,忽然又來了禁軍的人,說是奉薑大人之名,要帶秦小寶回去,即刻、現在。

這下常大人就徹底傻了,他娘的這是怎麽回事,京兆府這是捅了馬蜂窩嗎,一個個的都來要人?

一開始他還在想,能讓鍾載成出馬,這秦小寶應該有個很厲害的爹。

但是現在他隻想問,這貨到底有幾個爹?

可是人隻有一個,這些大佬他又一個都得罪不起,到底給誰好?

於是左思右想,他隻好決定,把人放了。

別問,問就是他自己跑了。

你們愛上哪找上哪找去,本府這頭還得接著搜真凶呢,沒工夫陪你們玩!

捕快見京兆尹大人都黑臉了,也不敢再說話,趕緊打開牢門,替秦源解開枷鎖鐐銬,讓秦源出去。

牢房裏那幾個老犯此刻紛紛一臉慶幸地拍胸口,特娘的合著這小子有大背景呢,還好京兆尹大人來得快,要是再晚一步兄弟們都動上手了,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秦源笑嗬嗬地衝京兆尹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大人。”

京兆尹也不想多說,揮了揮大袖,“秦公子,請便吧。”

卻等秦源快走出牢房時,這位常大人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去問道,“秦公子,敢問令尊是?”

“我爹啊?”秦源莫名其妙地看了京兆尹一眼,說道,“以前是個武館的教頭,後來去世了,怎麽了?”

“啊……沒事,沒事,公子請便。”

看著秦源的背影,京兆尹深深地歎了口氣。

連個出處都沒有,就一堆人出來保……看來這年頭,京城的官是越來越不好當了,再幹幾年還是告老還鄉去吧。

秦源一出門,就看到清正司的殘腳登遠遠地望著他。

確定他平安出來後,殘腳登衝他一笑,然後就轉頭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這邊,又一個穿著禁軍服飾的人過來,問道,“你就是秦小寶?”

秦源道,“正是,你是?”

那人嘿嘿一笑,說道,“出來就好。薑大人無意間得知你被京兆府抓了,特地派我們來問問。”

說完,抱了個拳,那人也走了。

秦源心想,薑大舅子還挺有心的,有機會也給他弄點功勞去,增進增進感情。

不過有意思的是,薑大舅子竟然也不關心自己到底殺沒殺人。

難不成在他眼裏,殺一個奸商無所謂?

秦源出門後,在旁邊找了個客棧,先住了進去。

然後又把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全部放出去。

嗯,阿二和阿三全都被他招回來了,一是晚上的行動很重要,二是它們在兩個地方趴了那麽久,也沒聽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阿二是最興奮的,畢竟他趴在楚宴修的房間裏已經好幾天了,一動都沒動,憋得快要爆炸了。

昨天他還認真地用意識提醒秦源,這樣下去它會鏽掉的,但是被秦源以他不是金屬為由駁回了。

紙人很快以“李長青”所住的柳雲客棧為中心,在距離其半裏路左右的東南西北四個角的屋頂,埋伏了下來。

這樣,紙人就能在最大視野內監視他們。

這已經是最佳方案了,因為秦源懷疑他們之中有大宗師,而大宗師的強大神息,能在數十丈內發現移動的紙人,所以紙人要麽在數十丈內一動不動,要麽就在半裏外移動,遠遠地觀察。

一切安排完畢,秦源先上床打了個盹兒。

心裏又尋思著,等晚上辦完事,就去蘇若依家找她睡覺去,美滋滋。

不過去蘇若依家的路,正好經過鍾府,得避開才是,要不然弄不好就碰到老丈人遛彎兒,那晚上隻能睡鍾府了。

……

這邊,某巷子口。

百裏長卿依依不舍地對蘇若依說道,“蘇姑娘,我真的不可以進去嗎?我,我想喝口水。”

關於“喝水”的借口,百裏長卿也是剛剛靈光乍現想到的,覺得簡直太妙了。

這麽大老遠地護送她回家,她好意思不請自己喝口水嗎?

其實他也沒有太複雜的想法,就是想跟蘇若依多說會兒話,要是秦源這種老狗說出這話來,那目的性就完全不同了。

當然,還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那就是秦源一旦說出這話來,是有九成九的把握能進去的,而百裏長卿這樣的嫩鳥,迎來的隻有被拒絕。

蘇若依簡直快受夠了,方才她已經說了好幾次不用他送了,他非要送,這會兒竟然還想進自己家……喝水?

喝你個頭啊,小秦子都不至於這樣!

咦,為什麽要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