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宮,景王府邸。

精致的茶廳之內,景王盤坐在榻上,漫不經心地煮著今年新出的貢茶。

房間裏沒有侍女,也沒有侍衛,隻有一個阿大,以萬年不變的抱劍姿勢,筆直地站在他的身後。

景王的手指修長,很有節奏地在各種茶具上跳躍,跟前的紫砂罐中,茶水在咕咚咕咚地冒泡,底下的炭火一片通紅。

滿足地聞著茶葉的馨香,景王往裏又添了些涼水,又撒了些涼州產的井鹽,待水第二次沸騰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撇去浮在上頭的一層水膜,然後用漏勺打出一勺,放到茶盞裏。

茶盞往後一遞,他興致頗高地對身後的阿大說道,“來,嚐嚐。”

阿大沒說什麽,接過茶盞立即一飲而盡,然後把茶盞還給景王,又退回剛剛的位置,站好。

景王輕笑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茶要慢慢品,再說這麽喝不燙嗎?”

阿大沒說話,且麵不改色,站得像個沒知覺的棒槌。

景王無奈地搖了搖頭,便不再說什麽。

阿大向來便是這副性子,辦事與他出劍一樣利索,哪怕帶他上青樓,他也是一招製敵。

愜意地呷了一口茶,景王看著窗外的柿子樹,淡淡道,“小秦子的消息,印證了?”

“從‘黑瞳’那邊傳來的消息看,近期青雲閣確有高手頻繁往返雁雲山,似乎在商議什麽大事,或許六月十五之事為真。”

頓了頓,阿大又冷聲補充道,“玉泉宗百裏長卿已出關,且在三天前出了山門,隻是沒人能跟住他,不知道去哪了。”

景王拿著茶盞的手停頓了下,“百裏暮雲的長子也出來了麽……莫非也跟六月十五之事有關?”

“有此可能。”阿大淡淡道,“玉泉宗和青雲閣向來交好。”

景王微微一笑,“玉泉宗也想插一腳的話,那到時候就熱鬧了。到時候我們可能得改改計劃,院首自然不能讓他們殺,但兩個院座可以送給他們。”

“好。”阿大點點頭,“關院首的地方我已經找好,保證劍廟也找不到,到時候說起來,院首就是被青雲閣擄走的。”

景王輕輕頷首,說道,“你找的地方,本王自然放心。另外,讓黑瞳再盯緊點,他們這麽多人……要是都不如乾西宮的那位秦壯士頂用,可就好笑了。”

說到這裏,他先兀自笑了起來。

“會的。”阿大淡淡地應了聲,又道,“譽王最近又開始找慶王的麻煩了,據說會比上次還大。”

景王嘴角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這是要繼續投石問路呢,他們想逼慶王暴露他在宮裏更多的底牌。譽王身後的曾老頭不簡單,咱們且看蕭百長如何給慶王出招吧。”

阿大點點頭,又道,“不過,那小秦子可能會成為譽王的目標,畢竟他之前幫過敏妃。”

景王朗聲一笑,“那小秦子可不光幫敏妃,他還幫那個蘇秦秦呢。本王現在都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太監了。哈哈,也是個妙人。”

笑罷,又道,“你關照他一些吧,隻要他不投慶王門下,任他跟清正司、內廷衛關係多好,本王都認他是我的人。本王是瘋癲,但本王的人,誰都別想動!”

“好。”阿大沉聲應道。

……

乾西宮。

秦源已經第三次將體內仙氣推至血液之中了,隨著血液中的仙氣濃度加大,他吸收仙氣的速度也在繼續提升。

現在的速度,比之前起碼提升了十倍有餘。

可他依舊覺得很慢,畢竟之前那種速度,本就慢得如同抽絲,即便提升了十倍之後,頂多也就像打點滴。

以最樂觀估計,如果老甲他們真的也隻是在用這種最蠢的辦法吸收仙氣,那他們也已經吸收了二十年甚至更多。

這意味著按照現在的速度,他至少要過兩年多才能追的上老甲他們。

更何況,老甲他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存不存在他有更好的辦法,卻隻分享最笨的辦法?

秦源覺得存在這種可能。

所以為了追上大佬的步伐,秦源還想繼續提升血液中仙氣的濃度,但很快就遇到了問題。

他發現隨著濃度的提升,血管似乎有膨脹的跡象。

這就很危險了,萬一血管爆炸那肯定要躺板板了,後宮也不見得會為他辦席,再說辦席他也收不到禮金,幾個未過門的老婆會不會給他燒紙都不好說。

就算沒死,那也少不了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倒是有四個忠心耿耿的紙人伺候,可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呼啦啦,獲得二十多道星光。

你看,連星光都覺得弄死自己這事兒,還挺靠譜。

於是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

欲速則不達,不過他覺得這個問題可以分兩種方式來解決。

其一,升上大宗師後,打開藥家寶典,看看有沒有什麽藥物可以強固血管的,這樣就不怕血管被撐爆。

其二,一邊吸收仙氣,一邊找小妖問問她的食補大法,沒準改進改進也能增加仙氣呢?

話說,馬上就到月底了,新的仙緣會又可以開了,不知道最近大家有沒有新的心得?

修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很快天就又黑了。

經過一下午的吞吐,他體內的仙氣比最初時增長了至少五倍,但仍舊隻能說一點點。

秦源饑腸轆轆,便收了氣息,而此時阿四也已經做好了晚飯。

這貨居然會攤雞蛋了,秦源記得自己好像隻做過一次,它就記得了。

不過總感覺自己一個人吃,少了點什麽,想了想之後,秦源就寫了張紙條,讓阿大帶去給朝蘭宮那位,約他一塊兒來吃烤肉。

天氣已經轉熱,這半隻豬要是不趕緊吃掉,過一兩天恐怕就該臭了。

另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促使他想盡快與慶王見上一麵。

這件事,關係到他能不能和慶王做長久的好基友,也關係到日後能不能真正得到慶王的信任。

秦源認為,慶王在聖學會那誇自己,並不是真正的信任,甚至自己加入聖學會,未必是慶王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