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瑾元怕傷到好妹夫,便折了兩根樹枝,一人一根,權且當劍。

兩道身影很快就糾纏在一起,偌大的花園裏原本平靜如水,但隨著比試的進行,漸漸地刮起大風來。

鍾瑾元原本聽說的是,秦源有七品之資,但是打著打著,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的實力遠不止七品!

在三招過後,他就完全確定了!

這小子,竟然達到了六品,而且還隱隱有六品上階之象!

好小子,十六歲便是六品上階,這般資質便是當年的自己,也有所不及!

這絕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啊!

震驚……欣喜……狂喜!

鍾瑾元在內心不停地咆哮。

看來,是自己錯了,爹爹錯了,娘親也錯了!

儀妹不是不喜男人,而是她對男人挑剔的很,普通人家的公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她才會見一個打一個!

且看如今,她要麽不出手,一出手便為我鍾家覓得如此奇才!

以我鍾家的實力,加上自己的仙遇,必能將此奇才養成大器!如此一來,我鍾家便如虎添翼,看舊時得罪的那些人,誰還敢再起歹心?

倘若自己再修仙有成,到時便是那皇帝,也得禮讓三分!

這世道,本就是實力為尊!

想不到儀妹竟有如此手段,這般人老珠黃的年紀,竟還能騙得……咳咳,竟還能博得這等少年人傑的垂青!

秦源這次確是露出了六品上階的實力,畢竟他現在已是四品,底牌是夠的。

最重要的是,隻有這樣,才能讓鍾家更加重視自己——他們重視自己了,才會源源不斷給自己資源不是麽?

鍾瑾元打到此時,已無心戀戰,於是立即進入了最後的環節。

隻見他忽地暴起,身影驟然化作一道青光,悄無聲息地便來到了秦源跟前,隨後一招“海底撈月”。

精確命中。

啾啾,啾啾啾……

鍾瑾元頓時仰天長笑。

“哈哈哈,秦老弟好功夫、好修為、好大的資質!”

笑罷,終於鬆手。

目測加實測,現在他終於確定,秦公子是鐵錚錚的好漢子!

秦源也知道他的用意,因而剛才並沒有躲他這招。不過說實話,他就是想躲閃,可能也閃不過,除非用出隱守。

這鍾瑾元的實力,確實恐怖!

把樹枝丟到一旁,秦源笑著對鍾瑾元說道,“慚愧,與鍾大哥比起來,卻是不值一提了。”

老規矩,貶低自己,抬高對方。

這話說得鍾瑾元通體舒泰,不禁拍了拍秦源的肩,有些沒底氣地說道,“差不多差不多,伯仲之間吧。”

兩人正說話時,鍾瑾儀急匆匆地進了後花園。

方才花園內劍氣大作,她以為是秦源被識破,親哥暴怒之下起了殺心,於是趕緊過來阻攔。

可來到之後,眼前的這一幕,卻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隻見鍾瑾元搭著秦源的背,親切地如同多年的老友,臉上亦帶著如蜂蜜般化不開的香甜笑容。

怎生……這般了?

鍾瑾元看到親妹,立即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儀妹,你好眼光、好手段,大哥佩服。”

說罷,一個縱身便往客廳跑去,找父親大人報喜去也。

鍾瑾儀莫名其妙地看著鍾瑾元的背影遠去,然後轉過頭來問秦源,“你……沒事吧?”

秦源嗬嗬一笑,“沒事,瑾元大哥熱情得緊,是個豪爽漢子,我與他意氣相投,相談甚歡。”

“相談……甚歡?”

鍾瑾儀覺得肯定有哪裏不對,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出到底哪不對了?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先讓秦源回去為妙,以免夜長夢多。

於是大袖輕輕一甩,正色道,“既然這樣,那你便趕緊回去吧。今日之事,你切莫與人外人道,要不然本使絕不饒你,知道了嗎?”

秦源心想,對相公這般呼來喝去的,你禮貌嗎?

就在這時,隻見三道身影又如風而至,刹那間便出現在二人跟前。

不是鍾瑾元、鍾載成和楚南紅,又能是誰?

此刻,三人都臉色不善地看著鍾瑾儀。

隻聽鍾瑾元大聲道,“儀妹!什麽叫絕不饒你?你怎生這般與秦公子說話?”

鍾載成同樣黑臉,怒氣衝衝地瞪著女兒,冷聲道,“怎麽,難不成你平時,也這般與秦公子說話的?再跟你說一遍,宮裏是宮裏,家中是家中,你若再把宮裏的那一套帶回家中,別怪為父動家法!”

“是啊是啊,儀兒你這脾氣該改改了!”

楚南紅更是一臉苦口婆心地勸道,“哪有對自家相公這樣呼來喝去的?這也是秦公子脾氣好,要是換了你爹和你哥這種脾氣的你試試?”

楚南紅性子軟,說這話時是紅著眼眶的,不過眼裏含著的是欣喜和激動的淚水。

因為就在剛才,鍾瑾元跑進客堂,與他們說了現在仍猶在耳畔的六個字。

“此子是真漢子!”

那一霎那,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而鍾載成更是瞪圓了眼睛。

“當真,如何勘驗的?”

“看了,也摸了!如假包換!”

鍾瑾元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此子年方十六,便已是六品上階之資,堪稱奇才!”

楚南紅隻記得當時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而當家的則直接跳了起來,拉起自己二話不說地就衝到了這裏!

……

可憐的鍾大人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嫵媚清亮的眸子圓睜著,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和親哥,當真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在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而且是一個極不真切又混亂至極的夢。

這到底是自己的父母親哥,還是小秦子的父母親哥?

小秦子此刻不是應該已經被驗明正身了麽,為何……他們不僅不發怒,反倒是比剛才更嗬護他了?

而自己隻是隨口說了一句,父親竟然要請家法?

鍾瑾儀大概不會想到,鍾載成說要“請家法”,真不是嚇唬她的。

此時的鍾載成何其激動,旁人是萬難體會的。

家中有女而立有六,卻始終未得出嫁,這些年上至昔日朝中同僚,下至在坊間平頭百姓,無不拿他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

說什麽他鍾家父子倆,連同那女兒都為人跋扈、德行太差,這才倒貼錢也無人敢上門做婿……這些他豈能不知?

可女兒未得出閣本就是事實,他有口難辯,除了裝聾作啞假裝沒聽到,還能怎麽辦?

他本以為這口氣是出不了了,沒想到今日他老鍾家竟是苦盡甘來、柳暗花明了!

女兒不光找了個年輕貌美的少年郎,而且這少年郎竟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之資,試問京城之內雖富貴權者如雲,但哪家的女婿能跟自己的女婿比?

我老鍾家的女兒,無人敢娶?

我呸,我鍾載成的親閨女是誰都能娶的嗎?那是因為那些公子太差,入不了咱的眼!

想娶我鍾某人的女兒,不是一等一的天資,一等一的人品相貌,想都別想!

他都已經計劃好了,明天開始他便要走親訪友,散布喜訊,到時候就按照這個說!

都這般打算了,若是鍾瑾儀敢攪黃他憋了二十年的揚眉吐氣大計,他還能不請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