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的詩句大約有一半被柴莽所說,剩下的另一半,秦源也大概隻記得起十餘句,於是他把這十餘句重新排序、部分改編了下。

學渣二號秦源,在這方麵的造詣,並不遜色於學渣一號柴莽。

或許當年柴莽吟誦時,也有喜歡的女子在身旁,如今又有一後輩,重複了他的故事。

當然,如果再來一個學渣穿越者,恐怕《滕王閣序》這條路是走不通了,畢竟經秦源這麽一補充,文中比較出名易記的句子,基本已掃**一空。

亭影西斜,微風徐徐,頃旁竹林莎莎作響,又卷起白梔花的淡香,漂浮在空氣之中。

少年翩然而立,朗朗而聲,續千古絕唱,察宇宙人生。

一字一句,仿若珠璣,一詞一言,說盡悲喜。

有觀天地蒼穹命運盈虛之磅礴,又有看夕陽西下人間百態之細膩。

待秦源吟誦完畢,院子裏突然安靜地掉針可聞。

無論是敏妃還是蘇秦秦,都驚訝得目瞪口呆,宛若冰雕一般,一動不動。

蘇秦秦正在給敏妃添茶,一個失神,茶水便從茶盞中漫了出來。

那青色的**沿盞壁滑下,又悄然爬向桌沿,一般匯聚後,便淅淅瀝瀝地滴了下去,恰巧又滴到了敏妃那隻著了輕紗的**之上。

然敏妃竟未察覺,仍是正襟而坐,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太監。

耳畔,還回**著那幾句詩詞。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心中訝異之情越來越甚:何等的文筆和體悟,方能寫出如此攝人心魄的文字?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太監,竟有如此造詣……

敏妃曾看過《碧雲閣序》的續章無數,但在她眼裏,大多數隻是狗尾續貂罷了。

唯有這一次,真正讓她覺得,無論意境、氣勢或是華麗程度,都能與原文銜接地天衣無縫。

再看秦源,她便莫名徒生感慨。

可惜了這少年俊才,若非太監,在宮外或可成一代詩詞大家,擁者如雲……長得又周正,怕是還會成為許多女子夢中的情郎。

想到這裏,敏妃回過神來,又兀自淡淡一笑,端莊清澈的眸子裏,有了絲淡淡的暖意,如從青雲入人間。

頓了頓,說道,“小秦子,你果然很有才華。難怪連慶王殿下,都對你稱讚有加。”

秦源原本正欣賞敏妃臉上那一絲難得的柔媚之色,但聽她提到“慶王”時,又不由心念一動。

似乎明白敏妃為什麽找自己來了。

秦源就是有一點想不通,之前自己跟慶王毫無瓜葛,為什麽出去一趟之後,突然和他發生了關係?

先是墨島上的,現在又是敏妃這頭……照這麽下去,沒準很快能見到那小子都說不定——據說慶王也才二十出頭而已。

但仍是不動聲色,回到座位上後,說道,“敏妃娘娘,難不成慶王也知道奴婢?這就奇怪了。”

敏妃收了方才被意外打亂的思緒,努力地把注意力回到正事上來,可那些詩詞一直回**在腦海,不得不讓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複一些。

“慶王自然是知道你的。先前你曾幫本宮,便相當於幫了慶王,”說到這裏,敏妃又淡淡一笑,問,“在宮中這麽久,這你應當知曉吧?”

秦源點點頭,“敏主子與慶王殿下及昭妃娘娘交好,宮內人盡皆知,奴婢自然知曉。”

“這便對了。慶王殿下特意囑咐本宮,說為人者,當知恩圖報。這不,他自己不方便見你,於是便托本宮問問你,有沒有他可以幫你的地方?或者,你眼下需要些什麽?”

秦源心想,連“知恩圖報”這種詞都出來了,看樣子這位慶王殿下想拉攏自己的心思,不是一般的強烈。

需要答應麽?

這是毫無疑問的。

畢竟,自己現在已經明著得罪了譽王,不在慶王這押點寶,怎麽對衝風險?

說白了,在宮中能對抗譽王的,隻有慶王,而在已經得罪譽王的情況下,自己再拒絕加入慶王陣營,那純屬腦袋被門夾了。

至於壞處,無非是幫慶王辦點事罷了。但慶王在宮中能量驚人,能讓自己去辦的事估計也大不了,自己當能應付。

於是說道,“娘娘,請轉告慶王,奴婢對他仰慕已久。他能記得奴婢便已讓奴婢感激涕零了,又何敢討要獎賞?”

敏妃微微頷首,又道,“慶王殿下說的沒錯,看樣子你確非尋常太監。”

秦源心想,廢話,尋常太監有鳥用?

“燕妃在後宮原有兩家食樓,”敏妃又淡淡道,“眼下她被押入天牢,食樓便歸了我們。慶王殿下的意思,是讓你去打理其中一家。當然,不會讓你平白付出的,會給你五成的幹股。”

秦源一聽,當時就愣了。

啊這……食樓,雖然明麵上也是普通的酒樓,但暗地裏幹的是收容男女對食的勾搭,就是變相的青樓。

好家夥,我青春的小鳥剛剛要飛回來,你們就送一座青樓?

還給五成的幹股……這個“幹”讀第幾聲啊?

如此一來,泡澡吃葡萄聽曲兒,豈不是可以提前預演了……還是免費的?

吐槽歸吐槽,不過秦源很清楚,慶王給自己一座青樓,便相當於給了自己賣命錢了。

這價碼開得還不低,畢竟後宮有句話,叫“金樓銀樓,比不過後宮一座青樓”。

自己不過一個七品太監,他能開這種價碼,已是難得。

不過,在後宮開這種場子可不是簡單的事,而且這種產業之前一直都是容妃那頭在經營,慶王及昭妃那邊從未涉足,這次他們突然要插一腳,就很耐人尋味。

秦源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秦源知道,這麽一來這兩家青樓,就一定會與容妃手上的青樓發生摩擦。

但既然慶王敢送,他就敢接。

至於怎麽摩擦、用什麽資勢摩擦,那就再說吧。

於是說道,“慶王殿下既然信任奴婢,奴婢自當為殿下效力。隻不過……既然是全權讓奴婢打理,那麽是否奴婢如何經營都可以?”

“自然可以了。”

敏妃點了點頭,隨後猶豫了下,但終究是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你既然收了這食樓,那從今往後,便要記得慶王的好。”

後半句,她是想提醒秦源,收了青樓……那便是收了買命錢。

想起這小太監可能因此卷入這場爭鬥,她的心內便隱隱有些不安。

可事實上,從秦源幫她的那一刻起,就早已無法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