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驍,他們說……嗯……就是你跟別的男人……”閆露露在辦公室樓梯口撞見羅驍,兩人打了招呼錯身離開時,閆露露突然轉身猶豫道。

她微微低著頭,臉頰染上不正常的緋色,結結巴巴的問完就鼓足勇氣直視羅驍,忐忑不安的問:“這些,都不是真的吧?!”

羅驍稍稍僵硬,他很快反應過來,故作糊塗,溫和的笑道:“你在說什麽?”

不可能吧!這樣溫暖的男人怎麽可能!閆露露猛地搖頭,試圖擺脫在腦海中作祟的謠言,羅驍仍是笑看著他,連表情也半點不變。

“沒,沒什麽!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大家都在說……說羅驍你喜歡男人,還說你現在被有錢有勢的人包養著。”閆露露和盤托出,說完仿佛怕羅驍誤會,又立刻澄清道,“當然,我是絕對不信這些的,我覺得你不是這種人!”

閆露露急於澄清的表情讓羅驍有些感激,至少是有人站在自己這邊的吧!

他跟對方認識一個多月了,閆露露性格大大咧咧、平時也比較單純,自己有事時旭旭更多虧她的照顧,羅驍對她是極為感激的。

最近,公司裏謠言四起,他隱隱也聽到了風聲,說的人多了也就無法探尋消息來源,隻是羅驍覺得根本不需要探尋。

“謝謝你了,別亂想有的沒的,還要送文件吧?”羅驍笑道。

閆露露呆愣點頭,羅驍臉上溫和的笑容讓她移不開眼,腳下踩空,幸虧抓住欄杆才穩住,但手中抱的文件摔的到處都是,她用力拍頭,盯著滿地的紙張苦惱無比。

羅驍歎了口氣,認命的蹲下幫她收拾文件,“走路小心一點,文件摔了可以重新做,要是把自己摔到了怎麽辦?”將整理好的部分文件遞給閆露露,羅驍囑咐著。

對他來說,閆露露就像愛闖禍的小妹妹。

“啊?……嗯!”閆露露滿臉通紅的抱著文件,用力點頭,然後低聲說,“我先走了。”她說完看也不看羅驍,同手同腳的往樓下走。

“這樣沒問題吧?”羅驍怪異的盯著閆露露背影,對她突然的舉措有些迷茫。

流傳謠言的罪魁禍首隻有一個人,羅驍轉身朝樓上走,一邊想,高楓,狗逼急了也還要跳牆的!

俞梧好的挑不出半點傷病時,羅驍去看了那家聯係的房子,裏麵奇怪的格局讓他吃了一驚,房間內連沙發、床、電視都準備著,可謂是應有盡有,羅驍疑惑的表情被房東盡收眼底,然後就是傾盡全力的忽悠加推銷。

“這裏房租是最便宜的,裏麵這些東西都是上一個租房的留下的,我懶得扔了,你看看,要是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扔掉,我這房子要出租至少得這個數,要不是有人死在裏麵……啊,我看你是有知識的人,肯定不信鬼神這一套吧,我也不信風水什麽的,可那些人一聽死人的事跑的比兔子還快,五百塊簡直是在我心窩上挖肉啊,你快決定吧,說不定我待會就後悔了。”

羅驍自然不信鬼神,房東說的聲淚俱下,繞的他七葷八素,兩人當場就把合同簽了,搬家那天俞梧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丟了什麽東西。

“嘖嘖,這場麵夠壯觀啊,我說,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畢淩風雙手插在口袋裏,挑著眉打量滿地狼藉,他踢開滾到腳邊的酒瓶,頗為無奈的問。

客廳中,各類名酒扔的到處都是,茶幾上也擺的滿滿的,酒液傾倒在上麵,變成一灘灘的汙水,地毯上還有不少玻璃碎片,看得出是被用力扔出撞碎的,畢淩風捂著鼻子挑選落腳處,刺鼻的酒氣鋪天蓋地而來。

段易峰頹廢的趴在茶幾上,身上的白色襯衫被酒液弄的汙跡斑斑,他一隻手卷著袖子,一隻手沒卷,頭發亂糟糟的立在頭上,嘴邊青色胡渣更顯無神,腳上僅穿著襪子,整個人半醉半醒,茶幾旁還有嘔吐物,散發的味道與酒液混合在一起,差點沒讓畢淩風直接暴走。

“靠,要不是陳昆打電話給我,你死在這恐怕都沒人知道。”畢淩風盯著段易峰這幅消極頹廢的模樣,泄憤般的罵了一句。

段易峰眯著眼打量他半天,才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反問道:“你來幹嘛?”

“我不跟醉鬼理論。”畢淩風一把將段易峰手中的酒瓶扔掉,然後擰著眉,用力把段易峰從沙發上拖起來,段易峰罵罵咧咧的要去搶酒瓶,直接把畢淩風當攻擊對象,畢淩風忍著罵娘的衝動,硬是把他拖到了樓梯口。

“媽的,老子上輩子欠你呢!段易峰你就作吧,使足勁折騰吧!他媽的!”畢淩風指著躺在樓梯口的段易峰就罵,“你沒事跟老子裝什麽憂鬱!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你他媽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畢淩風罵爽了才氣衝衝的取出手機,直接撥打家政公司的電話,他可不想收拾這爛攤子,隻是搬段易峰的事還得自己做,段易峰看著就不輕,喝醉了更是重的跟頭死豬一樣,畢淩風把他拖到臥室裏,已經喘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家政公司的人來得很快,畢淩風讓對方煮了一碗醒酒湯,給段易峰灌下去才慢慢清醒,趁著這段時間畢淩風還去洗了澡,剛剛被段易峰染上的味道讓他全身不舒服。

段易峰無精打采的倒在床上,聽見推門聲動也沒動一下,手腳仍維持著原樣,畢淩風將毛巾用力扔給他,沒好氣的說:“醒了就去洗澡,臭的跟乞丐一樣。”

段易峰瞳孔微微晃了晃,抿著唇不動聲色的保持沉默。

“喂,你聾了啊?今天要換了某人,可能就直接給你一刀了,你該慶幸是我。”

“他不會。”段易峰終於開口。

“提到他就不裝死了。”畢淩風搬了凳子在旁邊坐下,一副長談的模樣問,“騰軒忙的快瘋了,你這星期都沒去吧,打算怎麽樣?陳昆跟我說時都快崩潰了。”

“……”

“別跟我裝傻,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

“媽的,我最討厭玩單機了!你不說我也猜的j□j不離十,羅驍那又怎麽了?前段時間也沒見你這幅樣子,是誰跟我說要把他追到的?這樣就氣餒了?”畢淩風泄氣的拍在床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段易峰頭疼的翻身,側躺在床上,冷淡道:“你走吧。”

畢淩風微微斂眉,情況看起來比想象的嚴重,段易峰不會無緣無故這麽頹廢消沉!

“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你……媽的,要不是朋友,我才懶得管這些破事,你就說吧,現在什麽情況?”

“他心裏沒有我,我……我發現自己真的失去他了。”段易峰緩慢的沉痛的低聲開口。

看來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平日冷靜理性的段易峰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

畢淩風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您現在才發現啊,從你再見他到現在,他到底做了什麽讓你覺得他心裏有你!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早就跟你說了,你跟他不是一類人,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你最該做的就是放棄他,再說,我要是羅驍,你早就死的骨頭都不剩。”

“放棄?那還不如一刀殺了我。”段易峰低聲諷刺的笑,是啊,從再見到現在,羅驍麵對自己始終戴著一張麵具,他沒有表達出半點好意,可自己一直覺得是有希望的。

他一直以為五年前那件事已經被冰釋了,直到那晚羅驍再次提及,他恨自己,恨那段記憶,那些就像夢魘一樣刻在他的骨子裏,段易峰再神通廣大也無法做到改寫曾經。

那晚,他被狠狠的打醒了,一直妄想的夢被擊碎,再見到羅驍麵對俞梧時的溫和與微笑,心髒如同蜘蛛網般蔓延,撕裂一般的疼痛著。

“放了他對你來說這麽難?”畢淩風突兀的沒有諷刺。

段易峰說的簡潔,“他是我的信仰。”一旦失去,就算活著,也會變成行屍走肉。

“真是……搞不懂你們,都是一群瘋子!”畢淩風用力抓頭,受不了的搖頭道。

這樣的愛對誰都是煎熬,想愛的愛不了,被愛的惶恐欲逃,這種變態的愛,隻有瘋子才做的出來。

段易峰就是瘋子,他能做別人不能做的事,更能想別人不敢想的。

“怎麽辦……”段易峰捂著頭,嘟囔著像是在問畢淩風,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語氣低沉,語調卻充斥著無比的壓抑感,其中更飽含著深深的無助與痛苦。

“放手。”畢淩風看著段易峰,極為認真的駑定道。

隻有放手,才能讓彼此都解脫!

周末,俞梧買了排骨、玉米等去羅驍家蹭飯,旭旭蹲在茶幾旁捏橡皮泥,他捏的很認真,不停的轉換角度觀看,俞梧走到他旁邊才被發覺,旭旭乖巧的叫了一聲俞叔叔,馬上又專注的捏了起來。

“旭旭,你捏的是什麽啊?”俞梧坐在旁邊看了一會,沒看懂便好奇的問。

旭旭穿著乳白色的毛衣,後麵連著可愛的帽子,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一揉一揉的捏著橡皮泥,側臉胖嘟嘟的讓人想捏一捏,他指著完工的兩隻不明物炫耀著,“這是灰太狼,這是小灰灰,灰太狼是小灰灰的爸爸,會給它抓羊吃的!”

俞梧聽的稀裏糊塗,不懂裝懂的哦了一聲,煞有介事的說:“那小灰灰吃了很多羊吧。”

“沒有!小灰灰是好的,他跟喜羊羊是好朋友。”旭旭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橡皮泥,抬著下巴稚嫩的說。

俞梧不知所雲的點頭,摸了摸旭旭的頭讓他自己玩,然後就去廚房找羅驍,羅驍正在洗排骨,看見他進來用下巴示意玉米,“來的正好,把玉米剝開切成小節吧。”

俞梧一邊卷袖子一邊調侃,“我這是免費送上門打下手啊。”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羅驍無視他的抱怨。

三兩下就將玉米剝開,俞梧取出菜板切玉米,羅驍微微彎腰在旁邊挑選蔥,俞梧不由的將目光定格在羅驍身上,溫和善良,這是羅驍吸引他的特質,他總是控製不住想要保護這個人,就像第一次見麵那樣。

段易峰的出現讓他同樣感到危險,這些年,他已經向羅驍做過無數次的暗示,都被對方糊弄了過去,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做點什麽,讓羅驍不至於會在段易峰那邊搖擺。

尤其是,在羅驍已經搬離自己家的此刻。

他看了看虛掩的門,突然從身後輕輕抱住羅驍。

“阿驍,我喜歡你,別再猶豫了,跟我在一起,好嗎?”俞梧一字一句緩慢、深情地說著。

羅驍全身僵硬,突然就懵住了。

這是第一次,俞梧如此堅定、如此直接的告白,容不得任何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