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兒子轉學
“小羅，你總算回來了！經理剛剛找你，快進去吧。”業務部組長，年僅二十五歲的楊鑫見到羅驍，立刻開口道。
羅驍剛從外麵回來，他將手中的文件放在座位上，好奇問：“楊姐，你知道什麽事嗎？”
楊鑫搖頭，手指悠閑的攪動咖啡，“不清楚，不過我看經理心情不錯，沒準是好事。。”
羅驍疑惑點頭，他們業務部算公司最繁忙的部門，平時大家都在外麵跑業務，一天也見不著幾麵，羅驍知道自己學曆低，又沒工作經驗，所以進公司後，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現在五年了，也算是業務部的資深老員工了。
他簡單整理了衣服，才走到經理辦公室，屈起手指，輕叩了三下。
“請進。”辦公室，立刻有人開口。
羅驍推門而入，魏渠江坐在辦公桌前，正在看公司內部簽呈，抬頭一見羅驍，便笑道：“小羅啊，坐吧。”
“魏經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羅驍坐下，就態度謙和的問。
魏渠江將文件放下，語氣緩和的說：“小羅，你來渝園有五年了，進步有目共睹，以你的能力，在這做一個小小的業務員太委屈了。”
羅驍認真的聽魏渠江說話，他當然知道，這隻是前奏。
“前幾天我去參加公司會議，董事長提到了葉海市，那裏可是黃金地帶，這幾年正在開發建設，市場發展空間很大，董事長提出，讓各個分公司調派業務員過去，爭取在雲海市站穩腳跟，我當時就想到了你，以你的能力，絕對能為渝園在葉海市創造更大利益，所以，我叫你來，就是問問你的想法。”
魏渠江語調激昂而誠懇，充滿了對羅驍的高度信任，就差沒站起身鼓掌了。
羅驍猶豫，有些為難，“魏經理，你也知道，我兒子剛上幼兒園，現在轉學恐怕……”
魏渠江對羅驍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小羅，這機會可難得，錯過以後就沒有了，再說，我們這的教學水平可遠遠比不上葉海市，你讓他到葉海市學習，對他將來肯定有好處。”
羅驍最終答應他自己想想，明天再給答案，臨走時，魏渠江還拍了拍他肩膀，說：回去好好想想吧，就算是為了你兒子！別以後再後悔。
羅驍有些心動，葉海市的條件比這裏好太多，經濟發達，教學質量也高，魏經理說的對，讓兒子到那裏上學，的確是有好處的，小孩子最容易受周圍環境影響。
下午五點，羅驍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臨走時跟楊鑫說了一聲，他早上答應了兒子，放學帶他去吃肯德基的。
“又跟兒子有約啊？我說小羅，你也太慣著旭旭了，這小孩子，該教訓的時候還是要教訓。”楊鑫一副過來人模樣的叮囑著。
“我就旭旭一個兒子，肯定得疼著，楊姐，我先走了。”羅驍笑道。
楊鑫擺了擺手，“行，你先走吧，我再等會也下班了。”
太陽幼兒園是雲城的私立學校，這裏教學質量一般，稍微有錢有權的家庭，都會選擇將孩子送到縣城或者市裏讀書，羅驍不是沒想過，但他這點工資，實在撐不住。
羅博旭背著書包，蹲在校門不遠的空地上，觀察著爬來爬去的螞蟻，他剛剛扔了一點麵包屑，沒一會就引來一大群螞蟻。
“羅博旭，我們去玩吧。”流著鼻涕的陳陽在旁邊說。
羅博旭挺討厭他，仍然蹲在地上，手撐著下巴，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玩，我要等爸爸。”
陳陽用手背一擦鼻涕，挺驕傲的揚頭，“我們昨天去玩火了，你沒見到，那場麵可壯觀了，那些大人追著我們跑，根本就追不上，可刺激了，比你爸爸好玩多了。”
“要是我爸爸就能追上！”羅博旭皺了皺鼻子，不屑道。
“哼！不跟你玩了！”陳陽吸了吸鼻涕，不高興的跑開了。
羅驍遠遠看見羅博旭蹲在地上，他在學校旁邊雜貨攤上買了冰淇淋，一遞到羅博旭麵前，對方就抬起了頭，高興的跳起來搶過冰淇淋。
“爸爸，你怎麽這麽久！他們都走了。”羅博旭咬著冰淇淋，一邊抱怨。
羅驍替旭旭背著書包，一手牽著他，聽見兒子的話，有些自責，“今天堵車，爸爸下班就接你來了，看在冰淇淋的份上，就原諒爸爸這一次好嗎？”
羅博旭盯著冰淇淋，有些為難，癟著嘴，不甘不願的說：“那隻能這一次，爸爸說話要算數，騙人會被大灰狼抓走的。”
“好，爸爸說話一定算數。”羅驍寵溺的看著兒子，“走，現在帶你去吃肯德基。”
羅博旭興奮的舉起雙手，拉著羅驍就往前麵衝，“哦！吃肯德基咯！”
羅驍沒少帶羅博旭來肯德基，一進門，羅博旭就熟門熟路的衝向售賣口，黃橙橙的炸雞腿，美味的雞翅，他盯的都快流口水了。
“姐姐，我要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羅博旭踮起腳尖，趴在售賣台上，對穿著工作服的工作人員甜甜笑道。
羅博旭討好人時，嘴就跟抹了蜜似的，逗的不少人笑了起來，那姐姐把他點的食物遞過來，還直誇道：“這小孩可真乖，這麽小就知道逗人開心了。”
“姐姐你真漂亮！”羅博旭笑的眼睛眯起來。
這話引的更多人大笑，那姐姐更是肩膀聳動的厲害，要不是工作時間，肯定得衝出去親幾口這寶貝疙瘩。
“旭旭，夠了啊！別沒大沒小的。”羅驍揉了揉旭旭的頭，無奈的說。
“沒事，挺討人喜歡的，不過你看著才二十多歲，沒想到都有這麽大的兒子了。”
羅驍笑了笑，沒說話，付了錢，就牽著旭旭找了個座位，旭旭一坐下來，立刻就把雞腿取出來，首先遞給羅驍，然後自己才吃起來。
羅驍坐在對麵，看著旭旭狼吞虎咽的動作，小孩子的吃相不好看，卻很可愛，尤其是他一邊啃著，一邊抬頭看著羅驍笑，羅驍溫柔的伸手過去，抹掉兒子嘴邊的碎屑。
黃昏的陽光變得黯淡，透過玻璃，散發著溫馨的氣息，羅驍覺得很滿足。
離開肯德基時，旭旭還特地跑到售賣口給那姐姐打招呼。
“姐姐，再見。”他揮著手，小手胖胖的，笑容甜的能融進人心裏。
羅驍站在門邊等他，旭旭出來時，手裏又拿了一隻雞翅膀，羅驍嚴肅的盯著他，還沒開口，旭旭就把雞翅膀藏在身後，底氣不足的說：“這是姐姐送給我的。”
“以後別這樣了，姐姐也要賺錢的，你要吃就跟爸爸說，知道嗎？”羅驍看著旭旭可憐的表情，明知他是裝的，也沒心思教訓了，隻是和顏悅色的給他講道理。
羅驍是自己租的房子，一室一廳，他牽著旭旭回家，剛開了門，旭旭就直接衝向電視機，他最近迷上了《喜羊羊與灰太狼》，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電視。
羅驍坐在旭旭旁邊，翻看著他的書包，幼兒園學的東西很少，羅驍拿了一本畫冊出來，前幾頁是他陪著旭旭畫的，上麵還有老師的打分，可他翻了幾張，後麵就是一片空白了。
他記得，旭旭說過，今天老師會教畫畫的。
“旭旭，今天老師教的畫呢？你不會偷懶沒畫吧。”羅驍將空白的畫冊擋在旭旭麵前，認真問。
旭旭正看到精彩處，沒聽清羅驍在說什麽，“爸爸，你擋住我了。”他揮手想要把畫冊扯開。
“旭旭！”羅驍提高語調，他嚴肅起來挺可怕的，旭旭怔了下，視線轉到羅驍身上，甜甜笑道：“爸爸。”
羅驍不由歎氣，旭旭這可愛模樣簡直就是他的克星，這小孩挺會見風使舵的，讓人又氣又好笑，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做飯，等吃完飯再慢慢說。
“老師沒有教畫畫，她讓我們自己玩，陳陽還去掀老師裙子，被老師罰站了，老師還說，要跟他媽媽告狀呢，陳陽這下可慘了！”
吃完飯，旭旭躺在羅驍懷裏，跟他講今天幼兒園的事情。
“那你都玩什麽了？”
旭旭想了想，扳著手指數，“我跟劉紅他們玩老鷹捉小雞，陳陽找我玩，我不喜歡他，就不跟他玩，爸爸，我放學還看了螞蟻，我數了的，可是現在記不住了。”
羅驍貼著兒子溫暖的身體，手指弄著他頭發，太陽幼兒園的教學方式他一直不滿意，老師不太負責任，從開學到現在，旭旭除了玩什麽都沒學會，羅驍有時讓他畫畫，他都畫不出來，羅驍聽房東說，他家小孩也五歲，現在都能寫字了，羅驍雖然沒心思攀比，但自己兒子落了別人一步，總會覺得心裏不太舒服的。
旭旭見羅驍沒說話，搖了搖他的手，又好奇地問：“爸爸，我是怎麽生出來的啊？”
羅驍噎住了，一時不知怎麽回答，“旭旭，怎麽突然問這個？”
-他能告訴旭旭，你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嗎！
旭旭嘟嘴，有些不滿，“陳陽說，他是被他媽媽拉出來的，我才不信呢，老師說等我們長大就知道了，爸爸，你能不能告訴我啊？”
羅驍一臉黑線，這個陳陽，花樣可真夠多的！他沒少聽旭旭提到陳陽，什麽打架玩火，掀女孩裙子，種種壞事陳陽全做過，他做也就算了，還總愛去招旭旭，羅驍跟學校反應很多次，可根本沒人管。
“旭旭乖，別跟陳陽學，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我不跟他學。”旭旭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有些委屈，“可是爸爸，你能不能現在告訴我，陳陽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陳陽說的也不對，別跟他比，旭旭懂的事可多了。”羅驍摸了摸旭旭的頭，笑著問，“旭旭，爸爸問你，想不想去別的幼兒園上學？”
“別的幼兒園？”旭旭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羅驍盯著兒子粉嫩的臉蛋，忍不住親了一口，“是啊，那個幼兒園有很多好玩的，還有新的老師，新的同學。”
“那裏還有陳陽嗎？”顯然，旭旭隻關心一件事。
“…沒有。”
旭旭頓時笑起來，拍手道，“那我要去別的幼兒園！我才不跟陳陽玩！他流鼻涕，最討厭了！”
說完話，羅驍拿著童話書，給旭旭講故事，等他睡著後，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順手將門帶上。
羅驍找了幾灌啤酒，在陽台旁站了一會，眺望著遠處的風景，也別有一番愜意，他什麽也沒想，現在腦子裏除了旭旭，還是旭旭。
夜晚，天空散落著稀疏的星光，微風透著涼意，拂去了白天的沉悶。
他很清楚，這五年雲城的生活，將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