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日快樂
柔和的光芒籠罩著客廳，窗外明月當空，習習微風透過窗戶潛伏而入，空氣中飄散著的蛋糕香氣刺激著舌尖味蕾，包裝精美的蛋糕躺在餐桌上，旭旭踮起腳尖湊過去聞了聞，然後又回頭看廚房，低聲問。
“爸爸，俞叔叔的蛋糕會不會跟做的飯一樣難吃？”
羅驍坐在旭旭對麵，一把拍掉他伸過去碰蛋糕的爪子，故意點頭。
“啊？”旭旭期待的臉立刻變成苦瓜臉，他趴在桌上用手撐著頭，表現的十分苦惱。
羅驍不由低笑，俞梧做的飯其實有進步，隻是旭旭的嘴被自己養刁了，一般的根本看不上眼，今晚他也沒吃多少，現在估計就盼著吃蛋糕填肚子了。
俞梧洗完碗從廚房走出來，手還沒擦**就去揉旭旭的頭，旭旭尖叫著跳起來，“俞叔叔，爸爸說洗了手一定要擦**！”
“好！叔叔馬上就擦**！”俞梧笑著用**巾把手擦**，一邊對羅驍說，“快把蛋糕打開切了吧，要是把旭旭餓壞了你還不跟我拚命。”
羅驍點頭，轉身從包裝裏把蠟燭拿了出來，一根一根的**在蛋糕上麵，俞梧安靜的看羅驍**蠟燭，輕輕笑：“直接吃就好了，還弄這些做什麽。”
“那可不行，既然是生日就必須吃蛋糕、點蠟燭許願！”羅驍堅持著。
旭旭跑過去把燈關上，房間裏很安靜，流瀉的月光柔和灑落在地麵，也映照出一**朦朧的微光。
“俞叔叔，有沒有打火機？”旭旭比自己過生日還興奮。
俞梧從**屜裏取了兩支打火機，一支給旭旭，一支自己點燃，羅驍用蠟燭在蛋糕上**出三十的數字，旭旭爭搶著點蠟燭，俞梧一邊點蠟燭一邊看羅驍，火光映照下的那張臉有著溫暖的感覺，臉部柔和的線條，唇角淡淡的笑容，那些俞梧都很**很**。
越是接觸的深，那份**就越是強烈，很奇怪，總是會不經意間就看著那個人發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歡快的生日歌混合著兩人的聲音，讓氣氛瞬間變得濃烈起來，羅驍一邊拍手一邊唱歌，落在蛋糕上的目光帶著溢滿的笑意。
“俞叔叔，快點許願，旭旭跟你一起吹蠟燭！”旭旭在一旁焦急的叫道。
俞梧回過神發現羅驍也正看著自己，他笑了笑，在兩人的注視下閉上眼默默許了願，然後跟旭旭一起把蠟燭吹滅了。
“俞叔叔你許了什麽願？”羅驍將燈打開，旭旭就好奇的問。
“旭旭，生日許的願說出來就不靈了，你生日爸爸也沒問你是不是？”羅驍打斷旭旭的話。
俞梧無所謂的笑笑，“每年許的願不都那樣，反正也沒實現。”
羅驍頓了頓，沉默著沒說話。
旭旭低頭嘀咕，“我的願望沒說出來，可是也沒有實現。”
許完願、吹完蠟燭，由俞梧親自動手切蛋糕，旭旭猶豫的推著碟子，如果俞叔叔的蛋糕跟飯一樣，那還是不吃了吧……
“旭旭，怎麽了？你不是最**吃蛋糕？”俞梧好奇。
“旭旭，剛剛爸爸騙你的，俞叔叔的蛋糕很好吃哦，快把碟子放過來。”羅驍被旭旭盯得有些發**，隻能盡量理直氣壯的說。
旭旭大叫：“爸爸你騙人！”
俞梧也跟著起哄，“旭旭，爸爸騙人是不是該罰？”
氣氛被烘托的很熱鬧很溫暖，三個人坐在餐桌上吃著蛋糕，偶爾目光相撞也隻是淡淡一笑，旭旭吃的滿嘴都是**油，一直不停的跟羅驍說學校裏的事，他提的最多的當然就是宋嵩，羅驍安靜聽著，有時跟俞梧一起應和幾句，後來，旭旭突然又提到了一個人。
“爸爸，宋嵩說今天是他舅舅的生日，他們也會吃蛋糕嗎？”
童稚天真的問題讓人無從責備，但這個敏感的話題卻讓羅驍猛地怔住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來參加嗎？”
“會啊！每個人過生日都會吃蛋糕，旭旭每年都會吃不是嗎？”羅驍停頓了好一會，才勉強的笑著回答。
旭旭並未如他所願的停止這個話題。“那他也會許願嗎？宋嵩說他舅舅生日會舉辦好大好大的聚會，還有好多好多的人，那樣一定會很開心很熱鬧吧！”
——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希望…你能來參加。
羅驍笑意全無，冷淡的道，“旭旭，吃蛋糕別那麽多話！”淡淡的嗬斥讓旭旭覺得有些委屈，微低著頭一個勁的吃蛋糕。
俞梧看了看羅驍，又是這樣冷漠拒人於千裏的表情，他很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夜**微涼，羅驍站在**台邊看著漆黑的遠方，他在思考，挺直的背脊透著無言的拒絕，裹著厚厚大衣的身**仍顯得瘦削，俞梧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他，羅驍這樣的表情總讓他覺得對方很寂寞，即使看不見他的眼神，亦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
“旭旭，你乖乖在這看電視，叔叔出去一下好不好？”
旭旭看動畫**看的入迷，俞梧沒等到回答也就直接站起身朝著**台走去。
“在想什麽？”靠在羅驍旁邊，俞梧笑著問，試圖打破被羅驍渲染的壓抑的氣氛。
“那個人……”羅驍艱難的開口，目光閃爍而帶著懼意，“旭旭見到他了是嗎？”
“嗯，他是來接旭旭同學的，還跟旭旭說了一會話，旭旭對他好像挺有好感，不過……他看起來很討厭我。”俞梧直言不諱，他總覺得羅驍在隱瞞什麽，自己現在一無所知，還不如把知道的都告訴他。
羅驍用力握住右手小指，自己最害怕的終於發生了！段易峰見到旭旭了！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並不知道旭旭跟他的關係！這是再好不過的，羅驍無法想象段易峰知道旭旭是他親生兒子的畫麵，旭旭……會被搶走嗎？！
“俞大哥……我想……也許我要離開這裏了。”許久，羅驍低頭，輕輕道。
俞梧大驚，雙手用力扣住羅驍肩膀，直視著他的雙眼，“為什麽？就因為那個人？羅驍，我多少猜到了，你實話告訴我，那個人……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五年前……”
“俞大哥！”羅驍打斷他的話，壓低聲音，嘶啞的開口，“俞大哥你聽我說，不要再猜了，這跟你無關，我不想把你卷進來！”
俞梧用力一掌拍在欄杆上，從鼻子裏壓出一聲重重的冷哼。
“俞大哥！這跟你沒有關係！我不想害你你知道嗎？他不是你想象的這麽簡單，答應我什麽也別做！我不想再害任何人，隻要他不再糾纏我，我跟他就徹徹底底沒有關係了，我會離他遠遠的。”
俞梧一動不動的看著羅驍，那雙瞳孔中充滿了忐忑不滿，他期待而乞求的看著自己，等著自己的回答。
“好。”俞梧艱難點頭，“隻要他不再糾纏你。”
羅驍笑了笑，轉過身再次將目光融入沉沉的夜**中。
海禾區，別墅中。
寂靜的仿佛全世界都消失，寂靜的仿佛隻有自己存在，燈光將客廳渲染的如同白晝，壓抑的沉悶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茶幾上放著幾瓶年代久遠的紅酒，大多開了蓋。段易峰靠在沙發背上，將手中高腳酒杯中的****一飲而盡，他微微仰著頭，皺緊的眉頭充分顯示出主人的不愉快。
“段先生，還要再等嗎？”臨時請來的廚師再一次詢問。
段易峰目光微沉，不悅的冷冷盯著廚師，沙啞的語調難掩憤怒，“怎麽？我給你的錢不夠多？”
廚師惶恐，連解釋道：“段先生，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您都等了四個多小時，這要來早就……”
剩下的話被完整吞進肚子裏，段易峰冰冷的眼神帶著殺氣，麵****沉的擠出一個字：“等！”
“我知道了！”廚師恭敬說完，立刻手腳利落的離開。
“嘭！”段易峰將酒杯重重擱在茶幾上，一手取了紅酒倒滿杯中，殷紅的****被粗魯的灌入喉嚨，有些許酒**順著臉頰流入頸項中，他仿若未覺。
茶幾上的紅酒被喝光，段易峰頭暈目眩的躺在沙發上，頭頂的水晶吊燈搖搖**墜像是隨時會落下，廚師們早就被他罵走，這座華麗的別墅現在隻有段易峰一個人。
手機被扔在沙發上，段易峰迷迷糊糊的摸了出來，手指撥著電話薄找到那個存了很久卻從來沒打過的電話，他一直告訴自己要耐心，隻要慢慢的等，等到時機成熟一切都會好的，而現在，這種想法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趁著酒勁他將電話撥了出去，手機湊到耳邊等待的時間被無限放大。
“喂。”手機另一頭傳來童稚的聲音。
段易峰怔了一下才想起這是羅驍的兒子，今天下午見過一麵的，小孩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讓人厭惡。
——在這之前，段易峰對羅驍這個所謂的兒子一直沒好感。
“羅驍呢？”他直奔主題。
“爸爸在跟俞叔叔說話，你是宋嵩的舅舅吧？你今天給我的巧克力很好吃，以後還能再送給我嗎？”旭旭輕聲說，就怕會被羅驍發現。
段易峰不由皺眉，手指驟緊，平靜的語氣掩藏著一**無法抑製的憤怒，“俞叔叔？”他反問。
“是啊，今天是俞叔叔的生日，我和爸爸在俞叔叔家裏，我們吃了蛋糕、唱了生日歌，爸爸說你也會吃蛋糕的，叔叔你吃蛋糕了嗎？”旭旭天真的笑著問。
段易峰麵****沉，他掃著空蕩蕩的客廳，隻覺得一**悶火從頭燒到腳，羅驍竟然在給別人過生日！他明知道自己在等他還去給別人過生日，甚至……甚至還騙自己的兒子！
什麽吃蛋糕！該死的！段易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眯著眼盯著茶幾，將一瓶紅酒用力砸在地上，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