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風唔了聲，無語的看了眼昏睡中的人，隻能先出去繳費。
回來時，路上接了個電話，微微皺了下眉心。
站在病房門口往裏看了眼，離開了。
黎寶醒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房間裏除了她以外沒有別人，醫院安靜的可怕。
好在她從小就經常往醫院跑，見識的多了，不那麽覺得害怕。
看到床頭櫃上的書包，手機插在旁側的帶子上。把手機拿下來打開，裏麵有幾條輔導員老師發布的改課信息。
她將手機放回書包袋中，閉著眼休息了會兒。
沒力氣，頭還有點暈。
她記得她昏倒前，祁朔風跟她一起的，人呢？
她想象了下電視劇情節，往門口看了看，以為過幾秒那門就會打開。可等了好久，鬼影子都沒見著。
口渴，床頭櫃上也沒準備水，連個空水杯都沒有。
黎寶看清現實，無奈的深吸口氣，積攢了些力氣起身。
慢吞吞的走到護士站借水杯。
“……能給我口水喝嗎？”她半趴在桌上，有氣無力。
護士用一次性杯子在飲水機那接了杯水給她。
黎寶接過來，咕咚咕咚幾口就喝完，舒服多了。
“謝謝。”難怪說水是人活命的第二要素，終於活過來了。她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時候值班醫生醒了，插著口袋踱步過來：“喲，小學妹醒啦？”
黎寶看過去，不認識。但既然都是念醫科的，都是學長學妹。
“學姐好。”
那學姐笑眯眯的，走到護士站裏頭先看了看記錄，再看了眼黎寶道：“你那男朋友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女朋友都暈了，也不留看著。我跟你說，患難見真情，細節見人品，趕緊分了，這種男的不能要。”
黎寶一臉懵，啥？
護士一臉複雜的扭頭看電腦，撓了撓頭發。不管咋樣，也不能上來就勸別人分手吧。人家說不定有事呢？
黎寶趕緊解釋：“那個……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就是正好遇到我昏了。”
“哦，這樣啊。”學姐一臉吃瓜失敗的表情，“我說現在的女孩子怎麽口味這麽特別……”她嘟嘟囔囔的，後麵說了什麽黎寶沒聽清楚。
黎寶問道：“那他人呢？有沒有說什麽？”
學姐聳了下肩膀：“不知道。劉醫生說，叫他留下來陪護的，可是去繳費之後就沒見人影了。你的輸液針還是護士盯著才拔了的。”
學姐又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個男人摳門呐，這麽點兒錢就嚇跑了。學妹，咱可不能這樣以身相許啊。”
黎寶：“……”
說到以身相許，祁朔風確實第二次救她了。隻是他每次這種“莫挨老子”，“老子不稀罕你報答”的風格，確實有點傷人。
她又不是老虎，還能賴上他讓他養著以身飼肉？
“學姐，我覺得你說的很對。但他真不是我的理想型，我的眼光沒那麽差。”說著，她用力點點頭，證明自己跟那個人清清白白，毫無關係。
毫無關係的黎寶再接了一杯水回病房。
大概是太清醒了，睡不著，夜間隔壁的咳嗽聲，老人病痛的呻吟都能聽到。
有點瘮人。
黎寶搓了搓手臂，喝了兩口水。
這個時間回家打車不容易，熬一熬就天亮了。
其實心裏還是隱隱想著，祁朔風會不會良心發現來看看她的。
可能，現在正在他那單人大宿舍呼呼大睡吧。
黎寶憤憤的想了會兒，漸漸的情緒上來了，有點難過。
這是她第一次在外麵生病，身邊沒有一個人。
以前病了，有那不靠譜的老父親，有母親，有那個成天跟她鬥嘴的弟弟，還有小北……
小北……
黎寶有一下沒一下的剝著手機殼，學習太忙碌，已經很久沒有想他了。
他們總是形影不離，誰能想到現在是各奔東西呢？
以前她有一點不舒服，他都會陪著她，給她買各種好吃的，還會親手做玩具送給她。
黎寶摸著手機扣。
一個小小的貓貓頭，照著進寶的模樣做的，圓圓的大腦袋，圓圓的眼睛，兩隻尖尖的耳朵，摁一下就會喵一聲。
小北說，如果想他了，就捏一下，他會來找她。
但是現在不會叫了，時間太長，裏麵的電池不能用了。
也沒有換過新的。
黎寶把玩著那已經有點掉毛的貓貓頭，情緒莫名的低落下來。
想了想，她再拿出手機，給司望北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但有人接，聲音困倦，帶著剛睡醒的模糊鼻音：“喂……”
黎寶聽著聲音，眉毛皺了皺：“小北？”
“黎寶，是你嗎？司望北……”
黎寶沒有等對方說完話，就把電話掛了。
那不是小北的聲音，是莊閱的。
他們已經同居了？
黎寶無語的嗤笑了聲，速度真夠快的。
她對童望北說過，他談戀愛是他的事情，但是不要在她的麵前提起莊閱，包括與她有關的事情，她也不會在他的麵前提她。別人給他打的電話，莊閱能不能接她不管，可是來自於她的電話，她不可以。
黎寶沉著氣，將司望北的手機號碼拉黑了，微信也拉黑。
背起書包，一個人走在黑夜街頭。
馬路上開始有環衛工人出來工作。這麽冷的的天氣，呼出來的是白霧。
這些人緩慢的劃著掃把，清理垃圾桶。掃地車在花壇兩側經過，發出嗡嗡的聲音。
黎寶從來沒有這麽早出門，第一次看到淩晨的工作者們。
還有早餐店的老板，開門熱鍋，揉麵拌餡。
黎寶站在路邊看了會兒，覺得自己特別的孤單。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脆弱的想哭。
也許是她矯情了，可生病的時候，就想矯情一下。
她蹲著，哭得像個被人趕出家門的。
“小姑娘，這麽冷的天兒，你怎麽蹲在這裏哭啊。”一個環衛工過來安慰，“這裏有塊麵包，吃了快點回家，不要在路上，會生病的。”
黎寶握著那隻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麵包，紅著眼圈怔怔的。
“小姑娘，跟爸媽吵架了？”
“吵架了，也不能大清早的就出門啊。我跟你說，女孩子離家出走，是很危險的。你不知道，我這每天早晨掃地，見過多少個出事兒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