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的眼神不帶任何溫度。

“我來,不是來救你的。”

喬子珺怔住,微微張著嘴唇,臉色一點點的發白。

“隻是為了糾正你的一句話。”

喬子珺的喉嚨翻滾,艱澀的吐出兩個字:“什麽?”

“你說,在我的心裏,黎笑眉比你重要,所以你認定我不顧你的死活,縱容黎笑眉吞食你的公司,將你趕盡殺絕。甚至我還為了她,做她的幫凶。”

“不是這樣的……喬子珺,你不是無辜,你是罪有應得!你真的以為沒有證據嗎?”

喬子珺的瞳孔放大,微微打了個哆嗦。

她從來沒有見過戴觀宴的這幅模樣。

他背著光,臉全在陰影中。那雙眼透著憎惡,悔恨,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的恨意!

戴觀宴深深吸了口氣,手指攥緊。

“……從你嫁到奧米斯家族,你就打著主意,不願再被人左右你的人生。你也做到了。你在生下吉米之後,就著手殺了歐拉。你知道他有哮喘病,給他吃的食物中,就有誘發哮喘的東西。”

“這些,是我調查奧米斯家族的營養師,還有女傭查到了的。當然,這些人早就被你辭退,你的理由是他們沒有盡心盡力的照顧你們一家人。但你給了她們豐厚的辭退金。”

“誰都不會想到你會謀劃殺了歐拉,畢竟他是你在F國的唯一依靠。那時候奧米斯家族少了掌權人,正是紛爭內起的時候,誰也不會在乎歐拉的死,隻是盯著那個空出來的位置。”

“他們視你為絆腳石,隻要連你跟吉米都不存在了,誰就可以成為奧米斯家族新一任的掌權人。”

“這個時候,你逃回國內,找我求助。你知道,以我們以往的情義,我不可能放著你不管。”

“……你在F國的時候,就一直在留意著我的動向。你知道我關照藍心羽,就篤定了我不可能放著你不管。這是你回來找我的底氣。”

“也如你所料,我出手幫你,讓你掌控了整個奧米斯財團。可是我的代價,是失去了黎笑眉。這是我最後悔的。我也萬萬沒有想到,你會瘋狂至此。”

喬子珺的計劃藍圖早就規劃好。先得到外籍,掌控無人能及的權勢,在她滿足這一切之後,就補足她青春時被割裂的感情。

她想做到權勢與愛情雙豐收。所以,在她成功奪位後,趁著他還在F國,就對黎笑眉下手。

讓她死在怨恨與絕望中……

如果說,戴觀宴對於黎笑眉墜落那件事,到後來一係列事情的事情發生,已經感到麻木,喬子珺的話便是刺痛了他的神經。

他哪裏是把黎笑眉放在第一位。

如果是第一位的人,當年怎麽會在緊要關頭離開她,去另一個女人的身邊?

直到現在,戴觀宴才算真真正正,真真切切的理解了,黎笑眉為什麽對他冷漠。

他甚至慶幸,她失去了那段記憶,不然,她是恨之入骨,連一麵也不願見他的。

隻是,現在也差不多了。

戴觀宴想苦笑,隻是那笑太難看,扭曲了。

“喬子珺,你太惡毒了……”

誰能想到這樣充滿怨毒的女人,與他記憶中那個為了他,不惜衝撞長輩的女孩聯係起來?

戴觀宴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稍微平複情緒。

“……黎笑眉死了,我一蹶不振,一直在悔恨中。你覺得我遲早可以走出那段人生,隻要你耐心等候,我們還有可能……你又提防著黎笑眉可能沒有死,沒有放棄對我的盯視。”

“在我找到黎笑眉之後,你便指使秦羽做小動作,逼迫黎笑眉恢複身份,將局勢攪亂。而你的名義,說是為了幫我。”

“真是這樣嗎?”

喬子珺的嘴唇微微動了下,手指輕輕的抓著褲子邊側:“觀宴,我真的是為了你……”

“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到現在還不願承認,你以為,你的話還能讓我相信?”

“你可以為了鞏固權勢,在我離開F國之後,立即獻身梵思卡,用類似的手段殺了他,就不怕被人發現麽?”

喬子珺的目光微晃,手指攥得更緊了一些。

隻要她不承認,就是沒有做過。

戴觀宴也不在乎她承認與否。“這一次,你更不用害怕,因為你已經完全掌控奧米斯家族,你說了算,凡是質疑你的,你有的是手段。在你的欲望得到滿足之後,就借著腿瘸的名義來到南城,開始你的另一個計劃。”

“到現在,你還有足夠的自信,認為能夠取信於我?”

“喬子珺,你一次次的說,黎笑眉墜落的事跟你我都沒有關係,是意外,你在用你的邏輯撇清關係。同時,你逼著笑眉現身,讓她的記憶通過別人告訴她,因為你知道,武琰一直在查當年的事情。”

“你讓黎笑眉回到黎家大小姐的位置上,也參與進調查。其實你已經感覺到害怕,可你怕的不是她,畢竟她隻是個失憶了的人,能有多大的威脅?”

“你怕的是武琰,是我。”

“你知道武琰不會停手,黎笑眉也想給自己一個交代。所以,你反其道行之,大張旗鼓的促成雙城合作,讓官方重視你的身份,你就多了民間威望,官方支持。”

“到了這個時候,你可以說是肆無忌憚了。所以,在武琰查到你的證據的時候……應該是你,故意泄露了證據,讓他去找,讓他死於那一場爆炸。”

當年,歐拉為了讓喬子珺高興,請了一個浣城的廚娘,讓她可以吃到地道的浣城菜。那廚娘後來被辭退,就回到了浣城。喬子珺正是用那個廚娘的下落,引誘武琰前去的。

“……你做過的事情,真以為沒有一點痕跡嗎?”

“武琰有記日記的習慣,黎笑眉在他死後才找到那些日記,你的信息中,也沒有這一點吧?”

喬子珺的臉色一片慘白,喉嚨不停的翻滾著,腦袋僵硬的搖晃。

“不……不是這樣……”

可是她的否認蒼白無力,說不出一句辯解。

她明明是口齒靈活,人鬼都被她說動的人。怎麽舌頭……舌頭這麽僵硬了呢?

武琰那種大老粗,他怎麽可能寫日記?

他寫了什麽?

不對,一定是戴觀宴來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