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琰一時跟不上她的腦回路，但還是說了幾個家常菜。

黎笑眉做完飯，一家三口安靜吃飯。期間，黎笑眉提起黎寶跟小北想在這邊住幾天的事。

現在黎寶跟武琰的關係反而有些微妙。

沒想到，小塵也“適當”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我不答應。”

黎笑眉隻當沒聽見，繼續與武琰說話：“黎寶對你有意見，我覺得你最好是順著她一點兒。”

武琰“唔”了一聲：“買點禮物？”

黎笑眉：“她現在好像很喜歡泥塑。如果是全套的動漫人物，應該很討她的喜歡。”

武琰：“找找看。”

小塵：“我不答應。”

黎笑眉給他夾了一塊紅燒肉，對武琰道：“小孩子的，不用太貴重。她那三分鍾熱度，沒兩天就會失蹤了的。”

武琰覺得既然要買，就要好的：“……又不是買不起。”

小塵吃完紅燒肉：“我不答應。”

在他連續抗議了幾次之後，黎笑眉終於看向他，再給他夾了一根西藍花：“你為什麽不答應？”

小塵被她突然這麽一問，看了眼碗裏他不喜歡吃的西藍花，一時回答不上來，眨了眨黑幽幽的眼睛。

黎笑眉便給他舀了一勺蒸蛋，把他的米飯拌拌，放到他麵前：“乖，把飯吃完。你看你都不長個子了。小北都長好高了……”她轉頭對著武琰說小北的個子。

小塵小朋友被她這麽一頓忽悠，頓時急了，扒拉米飯，西藍花也吃了。

晚飯過後，兩人窩在沙發裏看電視，享受難得的平靜，別的什麽也不想。不想過去，也不猜背地裏暗算他們的人。

武琰忽然道：“飯店要接待一位重要外賓。”

黎笑眉怔愣，想了想：“又是秦羽？”那女的不是已經回去了嗎？又來了？

武琰笑了聲，捏她的臉頰：“想什麽呢。是F國的一位夫人。”後麵半句，他的聲音低沉下來。

黎笑眉聽著他的語氣不對，看著他：“你認識？”

武琰圈著她的肩膀，沉了口氣道：“是你曾經認識的，喬子珺。”

黎笑眉：“……”

這個女人，至今她還沒有見過。隻是無論在童葉欣的嘴裏，還是那本冊子裏，都記錄了是她前半生倒黴生活的源頭。

她咳了聲：“她什麽意思呀？是不知道跟我有仇，還是不知道這飯店是誰的？”

武琰：“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拒接待她。”

黎笑眉擰著眉毛，忍著心裏的惡心勁兒。

那些過去的人，當年無論怎麽惡心怎麽惹人討厭，黎笑眉在失憶之後，都能平常心對待，唯獨這個喬子珺，讓她聽見名字就心生不適。

黎笑眉搖搖頭：“不用了。我看她就是衝著我來的。如果我們拒絕了她，以她的影響力，會對我們飯店不利。”

武琰一個人將飯店撐到現在不容易，她不想為了這麽個人，壞了他那麽多年的心血。

……

過了幾天，黎寶拖著小小的行李箱，邁著大姐頭的步伐進入飯店。

小北像個貴公子一樣，站在她的身側。

漂亮的小孩總是引人注目，飯店大廳的工作人員都被吸引了過去逗弄他們。

童葉欣最後進來，黎笑眉看了看她，沒有憔悴，也沒瘦得皮包骨，隻是臉上的粉塗得有點厚。

後花園，黎笑眉跟童葉欣聊私話。

“上次聽黎寶說，你要離婚了？那個蔣聿青還在糾纏你嗎？”

童葉欣的手指扣著玻璃杯，顯得意興闌珊。“已經離了。”

黎笑眉震驚：“你同意的？”

“咱也不能死皮賴臉的不答應，是不？”童葉欣扯了下唇角，隻是那笑容怎麽都透著苦相。

司家本來就不喜歡她，又因為生孩子的事情對她意見更大。隻是那時候她沒有別的過錯，不能逼著離。現在蔣聿青鬧這麽一出，司家的麵子掛不住，抓到了把柄。

童葉欣想想，其實這事兒說起來也是蔣聿青要發瘋，她沒有異心，也不算是她的過錯。

隻是拖著這麽長時間了，她也累了。

本想靠著司家的招牌再苟幾年，但想想，不能拖著一輩子，總不能耽誤了司總的生育大計啊。小花旦年輕貌美，正是最好的生育年齡，最好的嫁人年齡。司澈又喜歡她，何不成人之美。

沒必要等到變成仇人的時候再離婚，現在離，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以後找他幫忙，他重情重義，還能一口答應。

黎笑眉看得出來，童葉欣心裏很難過，她不是對司澈沒有感情。

跟喜歡的人生孩子，這是自然而然生出來的想法。不隻是女人，男人也有。

想知道結合了兩人基因的孩子是個什麽模樣，想一起看著孩子慢慢長大，再在孩子長大的過程裏，自己慢慢衰老。

生命延續的意義，就是自己的一個細胞，跟另一個人的細胞融合，落地成為新的生命，在時間長河裏，繼續往前奔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是另一半的自己，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沒有人會抗拒這個其妙的過程。

“其實，你不想生孩子，不隻是生育的時候要吃的苦頭，還是因為小北，是嗎？”

童葉欣垂眸，杯子裏的咖啡被她攪得起了漩渦。

“我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她拿起來喝了口，滿嘴的苦澀。

黎笑眉等著她說完。

“我恨蔣聿青，可小北是我生的。現在我能給他全部的愛。可如果，我跟司澈也有了孩子，我無法保證還能再那麽愛他。我會冷落他，甚至可能會恨他，會想……如果沒有他的存在，我的人生，我的家庭會更加完美一些。”

“所以，我不能有比較。你知道我的性格，人們總說我顧頭不顧尾。別的事情可以含糊的過去，也會有人給我收拾爛攤子，隻有孩子這件事，我不能這麽做。孩子，是不能塞回肚子裏的啊。”

難道到時候，她把小北送回到蔣聿青的身邊嗎？

她對司澈也無法有百分百的信心，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他還能對小北如初。即便他可以，司家對待兩個孩子的態度，會讓小北變得很可憐。

而那個時候，她這個母親，反而也是唾棄他的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