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的意思是,蔣家很可能會在脫困之後,忘記黎家的放一馬,繼續針對梧桐飯店?”

黎笑眉點頭。

而且,她擔心如果她放棄追究,跟蔣家達成和解,但藍心羽那邊咬死的話,梧桐飯店還是會被拖下水。

“武琰,你別忘了,那一天的視頻被全刪除了。戴觀宴會以這一點做文章,說我們梧桐飯店包庇段承東作案。”

武琰眼睫微垂,過了幾秒,他道:“這麽說,大小姐還是打算站邊戴先生?”

黎笑眉搖搖頭,轉而問道:“視頻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藍心羽是被人從外麵酒吧送到梧桐飯店的房間的。這一點梧桐飯店可以摘除幹淨。但是視頻的事情不弄清楚,我們就不好輕易做決定。”

眼下,他們隻是恢複了視頻。但是刪除視頻的,究竟是有人從網絡入手,進入梧桐飯店的安保係統辦事,還是安保部門有人趁著職務之便幫外人做事,這還未查清楚。

如果是從網絡攻擊入手,那梧桐飯店就安全了,即使與蔣家和解,那也沒什麽被抓的把柄。

武琰正要回答,秘書敲門進來,對著黎笑眉道:“大小姐,百星網的記者想采訪您。要見嗎?”

黎笑眉頓了下,跟武琰交換了個眼神。

武琰道:“這個記者已經約見了你好幾次。如果一直避不見麵的話,難免落人口實。”

黎笑眉沉了口氣,看向秘書:“請她到一號會客室。”

秘書去辦事時,黎笑眉整了整衣服,道:“武琰,百星網跟蔣家關係密切。他們,是要從媒體方麵,逼迫我們站邊了呀……”

武琰微蹙了下眉毛,黎笑眉淡淡一笑:“昨天我跟爸爸商量過這件事。你猜他怎麽說?”

武琰安靜的看著她,黎笑眉道:“他說,我這個人,前半生的風雨,他都替我擋了。現在,是我經曆風雨的時候了。”

“他不會告訴我應該怎麽做,但會支持我的決定。”

“可是你知道的,他把公司看成是他的另一個孩子。他把這孩子交到了我的手裏……我壓力很大的。”

她的笑很勉強。

說到底,她也不過二十幾歲,還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就被推上了舵手的位置。後麵也沒有給她做依靠的,她孤獨的站在船頭,與風浪搏擊。

麵上鎮定,心裏慌得一批。

“笑笑……”武琰很久沒有叫她的小名,脫口而出,又馬上換回了稱呼,“大小姐,沒事的。我一直在你身後。”

黎笑眉笑了下:“我知道。”

坐電梯去下一層樓的會客室,出電梯時,正好遇到站在走廊等電梯的戴觀宴。

他還戴著那一副墨鏡,看起來更張揚了。

黎笑眉瞧著他:“去哪兒?”

戴觀宴忽然往會客室的方向看了眼,問道:“去見那個記者?”

黎笑眉抿了下嘴唇,怕他不按牌理出牌,警告道:“我勸你還是安分點。別讓人知道你跟藍心羽那點關係。捅到明麵上來,丟的是你戴家的臉。清明節你都沒回去,你家老祖宗可以忍受你不孝順。但你要往他們的臉上抹黑,當心半夜托夢來找你。”

白了他一眼,就往會客室走了。

戴觀宴被噴了一頓,挺無語的。

不過,她那麽緊張,顯然是對他的站邊非常忌憚。

他微微側了側腦袋,看她挺直的背影,走路颯颯有風,嘖了一聲,在電梯門沒有關之前進去了。

不過黎笑眉也算給他提了個醒。

蔣家搞起了輿論戰,他就不能被人看到他進出藍心羽的住所,也不能被人拍到他跟藍心羽同框的照片。

碧海瀾山,是司澈的私人豪宅。

此時,戴觀宴坐在沙發上,疊著雙腿看雜誌。

司澈接到女傭的通知,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往下瞥了一眼,看到戴觀宴戴著墨鏡,覺得稀奇。

戴觀宴當然會裝逼戴墨鏡,而且私藏還不少,不過他隻在開車的時候,從來沒有在室內戴過。

“喲,我瞧著我家也沒裝太陽啊,怎的晃得你宴少戴墨鏡兒了?”

司澈拿著一瓶水,在戴觀宴的麵前坐下,橫豎打量他。

怎麽看,怎麽怪。

戴觀宴不理他的調侃,翻了一頁雜誌。

這是一本汽車雜誌,一月一期,年費十幾萬。看點除了汽車外,還有穿著清涼的女模。

司澈的個人愛好,就喜歡這些穿著清涼的女模,看上了還會約人家來家裏深入交流。

不過這本雜誌,當初是戴觀宴在某個富二代聚會上,推薦給司澈的。也是因為這,兩人做了朋友,還合作了鹿海會所。

戴觀宴翻了幾頁,勞斯萊斯新出的一款車看著不錯,他多看了幾眼。

雜誌上的女模這會兒要離開了,走到司澈跟前來了個告別吻,一瞥戴觀宴,問司澈:“他是誰啊?”

司澈拍拍她的臉:“他家夫人你惹不起,別想了,走吧。”

女人噘了噘嘴唇,再來了個貼貼親,這才扭著細腰離開。

司澈目送女人離開,眼神裏還有幾分意猶未盡。他斜倚著沙發看向戴觀宴:“我說你大白天的跑來我家,該不會就為了來看我跟誰約會吧?”

戴觀宴合上雜誌,隨手丟到桌上:“沒興趣。”

“那……”司澈微偏頭,探究的眼神更多了些。

戴觀宴:“蔣家掀起輿論,已經將藍心羽往敲詐設圈套方麵帶節奏。另外,黎笑眉有意向與蔣家講和,以此為利益基礎。”..Com

司澈:“……”過了會兒,他反應過來,“這麽說,你跟黎笑眉要唱對台戲了?”

“不過,蔣家跟黎家鬥了那麽多年,居然還有講和的一天,真是活久見。”

司澈就著瓶喝了口水,沒太多想法。

戴觀宴抿著薄唇,一聲不吭,他帶著墨鏡,司澈就不能從他的眼神看他的反應。

司澈瞅了眼戴觀宴:“大公主肯定特別生氣吧?”

“蔣家現在沒有把我跟藍心羽的關係放在台麵上寫,是在給黎笑眉壓力,也是給她一點誠意。”

戴觀宴避開黎笑眉生不生氣這事兒……有古怪。

司澈眼睛一動,突然出手摘了他的墨鏡,頓時呆住,張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