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沒說什麽。

司澈說完那話之後,也沉默很久。一口一口的抽煙,抽完一根再換一根。

兩個人各自悶頭發呆。

過了許久,戴觀宴忽然道:“那個給黎笑眉發照片的,查到人了嗎?”

司澈回頭看他一眼,把抽了一半的煙遞過去:“要不要來一根?”

戴觀宴盯著他。

司澈訕訕收回手,頓了頓,將那煙頭摁滅了。

他懶洋洋的攤開手腳,說道:“那邊不是已經消停了麽,還查什麽查。黎笑眉又不會感激你,人家現在的老公是做過頂級保鏢的,用得著你給她操心。”

戴觀宴:“我不希望她的身邊有除了我以外的人,在打擾她。”

回答得很霸氣,司澈哂笑了聲:“可是黎笑眉希望你一個‘外人’插手她的生活嗎?”

誰願意外人私自查她“老公”的風流韻事。

“黎笑眉如果知道,恐怕你死在家裏,她都不會再來看你一眼。”

戴觀宴的臉色瞬間難看。

司澈捅完刀子,鬱悶紓解,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去別墅看看,你要一起嗎?”說著,瞥了瞥戴觀宴的那石膏腿。

戴觀宴斷腿之後,就沒下樓過,原因無他,不方便。

司澈聳了下肩膀,慢悠悠的下樓。

戴觀宴瞧著煙灰缸裏的煙頭,微微眯了眯眼眸,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

以司澈的能耐,要找個人不是費勁的事情,而且已經過去很長時間。

可每次問他,他都顧左右而言他……?

……

玖洲園。

司澈坐在花園堆起來的建材上,無趣的望著麵前的別墅。

沒什麽意思,就是在這打發時間而已。

黎笑眉在裏頭轉了一圈,出來就看到他,微微怔愣了下,打招呼道:“司先生,來了怎麽不先打電話通知一聲?”

司澈開著無聊的玩笑:“我這叫突擊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偷工減料。你不是說我那監理腿瘸了麽?”

黎笑眉扯了扯唇角,暗道有錢人可真夠小心眼兒的。

“那麽司先生怎麽不進去仔細看看?”

司澈抬頭瞧她。

黎笑眉背光而立,秋天的陽光柔和,她那張圓圓的臉圈了一層光暈,若是換身仙衣,像個觀音似的。

不過,還是現在的黎笑眉好啊,沒有什麽煩惱,生活簡單。

他拍拍旁邊的空位:“來,坐。”

黎笑眉坐過去,擰開瓶蓋喝一口水,因為對麵的陽光而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眼前沒有好看的風景,就隻是灰撲撲的建築輪廓,陽光下飛舞的灰塵,還有嗡嗡嗡嗡的電鑽聲。

司澈看了看她:“還沒感謝你找到我的好兄弟,我以為他出差了,沒想到他在出差半路出車禍。他可真倒黴。”

黎笑眉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下:“……”

戴觀宴哪裏是出差路上出的車禍,根據他本人所說,他是跟客戶見完麵,因為躲避一隻突然竄出來的狗,然後撞了牆。

這朋友可真不靠譜。

她不好說客戶的壞話,便低頭喝水。

司澈又看她一眼,嘿嘿笑了笑,胳膊肘碰碰她:“誒,黎小姐,你是怎麽想到大半夜的找人的。陽城這麽多家醫院,聽說你全部都找了一遍。我要是也遇上這事兒,肯定被你感動。”

黎笑眉聽著這話不對味,有點搞事情的意思。

好在她手底下都是一幫粗人,也開得起玩笑。她道:“司澈先生,黎寶在我家,當時你又說找不到人,我照顧別人的孩子是要負責任的。我當然是希望在最快的時間裏,把孩子交還給對方。”

司澈托著腮,看黎笑眉解釋的模樣,唇角斜勾著,滿是趣味。好像她越是解釋,越描黑。

“可是……黎寶跟我也很熟啊。她怎麽沒第一時間來找我,而是找你呢?她跟你才認識多久……再說了,連夜打電話,換白天打不行麽?”

“誒,黎小姐,我那朋友長得特別好看,大明星都比不上他。當年在兄弟群裏,我們要是看上哪個漂亮姑娘,讓他出馬準能帶回來……黎小姐,你是不是也……”

黎笑眉側頭,淡漠的瞧著司澈:“司澈先生,如果你不是我的客戶的話,那麽這剩下的半瓶水,可能這會兒已經倒在你的身上了。”

她是好脾氣,但不是軟柿子。

司澈意識到黎笑眉生氣了,摸摸鼻子,笑道:“開個玩笑,黎小姐千萬別生氣,把我這房子給裝修廢了。”

黎笑眉輕飄飄的瞥他一眼,這種人,難怪他老婆要跟他吵架。

她冷聲道:“我們是專業的,司澈先生把錢準備好就行。”

她寧肯在屋子裏吃灰,也不想跟這個男人多說一句話。

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麽發財的,老天沒天理。

司澈把黎笑眉氣走了,一個人坐在建材上無聊,撿了幾塊小石子兒。

他瞄準一棵瘦弱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來的,也叫不上名字的小樹苗,石子兒一下一下的砸過去。wap..com

砸中了,手指頭粗細的小樹晃兩下,沒砸中,他便接著下一顆石頭。

就這麽百無聊賴的混時間。

其實跟童葉欣吵架,他心裏也不好過。

那女人隻顧著自己,完全把自己架在女王的位置。

越想,心情越惡劣。

黎笑眉轉了一圈,走到空****的窗口往外一看,看到司澈在欺負一棵小樹苗,撇撇嘴,隻當沒看到。

她往回走幾步,想到上次他妻子跑到這罵人,又轉頭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她走出去,遞給他一瓶鹽汽水,冷淡道:“太陽還是挺曬的,喝點水,要是暈在這兒磕傷了,我還得賠錢。”

司澈笑嘻嘻的看她,接過那瓶水仰頭就喝了大半瓶,舒服的喟歎一聲:“大公主就是心眼兒好啊……”

黎笑眉微微皺眉看他,大公主?

司澈笑了聲:“沒什麽。我就當你看我長得英俊迷人,不想我被太陽曬成鹹菜。”

黎笑眉覺得這人嘴很賤,也不知道他怎麽娶到老婆的。

接下來幾天,司澈白天來玖洲園混時間,晚上就去會所廝混。

在陽城沒人管他,他樂得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