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琰看了眼在客廳,正看著合同的黎笑眉,回答張媽:“沒事。”

張媽點點頭,又不放心的交代:“還是讓戴先生早點回來的好。夫妻總是分開,容易出問題的。”

張媽回廚房收拾碗筷去了,武琰走到客廳,看了會兒黎笑眉,道:“戴先生現在在遊艇上。如果你要去,我可以安排船。”

黎笑眉審核完法務部擬定的合同,將電腦推過來。“你來看看,這上麵的條款艾福那邊能不能接受。如果可以,那我們就拿這份合同跟他們去談。”

她跟譚淵的談判,進展挺順利的,心情也跟著不錯,眼睛都是帶笑的。

但她現在對著的人是武琰,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武琰沒有看合同,直直的看著她。

黎笑眉緩緩收起笑:“怎麽這樣看我。”

“大小姐,在我麵前,你可以不用這樣笑。”

笑是情緒上的反應,可以分為很多種,對人,對事都有不同的表現。現在的黎笑眉,隻是對公事高興,對獲得的成就感感到高興。

在情感上,她不開心。

而現在是在家裏,在最能夠放鬆的地方。

黎笑眉抿了抿嘴唇:“我不想讓你看起來,我做了錯誤決定。我放不下心,離不開他,我在想他。”

頓了下,她淡淡的補充最後一點:“我覺得這是個過程,我隻是正在經曆而已。”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時間長了,戴觀宴這個人在她腦中的印子淡了,感情也就淡了,就不想了。

她垂著眼皮,目光淡淡的落在前麵花瓶上,搭在膝蓋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戒指。

她還沒適應這一枚新戒指。

她原來的婚戒,紅玉比較大,而這枚戒指上,作為眼睛的紅玉小,她總是下意識的找。

晚上,黎笑眉吃了顆褪黑素,但還是沒有什麽睡意,就坐在床頭玩手機。

她重新思考了一下她的個人問題。

習慣那個人的存在,她花了多長時間,現在要換一個新模式,又要多長時間。

答案是無解。

黎笑眉從床頭櫃拿出日記本,寫她今天的感受:失眠。

前幾天記下來的內容,也都是與失眠有關的。寫看了什麽書,聽了什麽音樂,看了什麽劇。

第一天,她還在本子上寫了白天珠寶店的事情,提到了戴觀宴的名字。

後麵一天就沒有了。因為這一天,戴觀宴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

今天,她又寫到了戴觀宴的名字,但是從張媽的口吻說的。

黎笑眉寫完日記,沒有放回去,握在手裏發呆。

她寫日記,更像是一個觀察記錄,並不是長年累月的寫下來。

初中時期,她不但長得胖,還長了痘痘,別人都笑話她。

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她便搜羅了很多祛痘方法在臉上實驗,記錄效果。

高中時期,她對一個男同學有好感,就想著減肥讓自己變漂亮吸引他的注意。結果整本日記本上,寫的是她的減肥曆程,每天想吃什麽,忍不住偷吃了什麽,把想吃的美食照片都貼在上麵。.CoM

現在如果重新翻看,那本子應該是一本美食賬本。

不過那次減肥是有點成效的,隻是那男同學沒喜歡上她,她對那男生也沒了感覺。

黎笑眉現在回想,戒戴觀宴,就跟戒肉戒蛋糕差不多。

再喜歡吃,隻要克製就能忘記。

而且男人與美食也有著本質的區別。男人可以替換,食物是人生存的基礎。

黎笑眉說服著自己,渾然不覺自己的思維方式已經出現了前後矛盾。

她將本子放回抽屜,躺進被窩。

腦子裏想的是春季上鮮的美食,槐花餅,河蚌湯,田螺肉,還有艾草團子……

可她忘記了,人是一種感官動物。

食色,性也。有了美食,就必然還有另一種需求。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有開葷這一說。她一個已經嚐過了甜頭的已婚女人,身體激素在一個正常水平。

黎笑眉輾轉了幾次,睡不著,亮了床頭燈。

她想起來童葉欣推薦給她的交友軟件,說這是女人會所做的軟件,上麵男的質量高,而且保密性好。

黎笑眉看著應用商鋪,想既然做好了跟戴觀宴分開的打算,沒道理她自己守活寡,男人快活。

起碼,她也應該跟蔣茹一樣,大不了各自找樂子,虧待誰也不能虧待自己。

若是服務好討她歡心的話,她真養幾個麵首也沒問題。

黎笑眉心一橫,下載了軟件。

可看著軟件的封麵,卻失去了點開的勇氣。

盡管黎家開大飯店的,每間房都寫滿了故事,可黎笑眉骨子裏傳統,放不開。

她又想到蔣茹跟段承東,夫妻走到最後,假恩愛真仇人。

她說過,她跟戴觀宴隻有喪偶,沒有離婚。可若成了仇人,最後的結局,就隻能喪偶了。

她給武琰打了個電話:“幫我安排船。”

武琰對她的這個要求不覺得意外,嗯了一聲,安排去了。

不一會兒,武琰就開車到了別墅外。黎笑眉出門上車,兩人一起往碼頭走。

找到遊艇不難,隻是黎笑眉登船的時候,意外的,船上沒有載歌載舞的熱鬧,也沒有**雨霏霏的混亂,幾個大男人居然在海釣。

黎笑眉愣了愣,瞧著握著魚竿的戴觀宴。

一旁的司澈嘴裏咬著的煙都掉了,他裹了下身上的衝鋒衣:“大公主,大晚上的您大駕光臨,來吃海鮮?”

他真是信了戴觀宴的邪,春天屁顛屁顛的跑海上來。

這季節,海上溫度比陸地更低,冷得要命,沒有女人肯穿比基尼,男人裹羽絨服都挺不住。

戴觀宴也有大病,大晚上的不睡覺,跟他打賭海釣。

不過看到黎笑眉,司澈覺得值了。

抓人都抓到海上來了,算是創了新紀錄。

他往戴觀宴撇了眼:“戴駙馬,公主來了,你還不接駕?”

戴觀宴指尖夾著煙,微微眯眼看著站在燈下的女人。

她穿的是陸上的衣服,禁不住刀片似的海風,卻還死要麵子的伸直了脖子不肯縮頭。

遊艇隨著海波晃悠,她的人也跟著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