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澈把手機塞口袋裏,自己想象了一番,隻覺刺激又有意思。

王不見王的兩個男人,這會兒都在陽城,就隔了一條馬路。

戴觀宴這會兒是坐立難安吧?

不是他這做兄弟的不厚道,但是想象一下就是一場大戲,真是笑死。

戴觀宴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前夫哥,來找前妻也沒什麽,但活活的弄出偷的感覺。

司澈是萬萬沒有想到,當年戴駙馬隻是一個奉承他,給他遞酒的外來富二代,現在卻成了南城的隱形大佬,他得湊上來跟他稱兄道弟。也沒有想到,當年戴駙馬總弄點兒花樣讓他看戲,到了現在,還是他在吃瓜。

司澈摸著下巴,越想越有意思,可在另一端,戴觀宴隻是黑沉著臉。

黎寶洗完澡出來,瞧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你不是說,讓我過去的嗎?電話打了嗎?”

今晚戴觀宴找的理由是,下周期末考試,讓黎笑眉教導一下功課,說點兒鼓勵的話,別再讓她考不及格。

戴觀宴:“她還在客戶家裏,有個客戶不滿意她的裝修。”

在孩子麵前,他沒有說真話。

在黎寶的意識裏,武琰是不知道黎笑眉還活著的。他隻是非常疼愛她的武琰叔叔,會陪她玩,非常照顧他的叔叔。

聽說不能去找黎笑眉,黎寶明顯的失望。

她一屁股坐下來:“你不是很厲害的嗎?別人欺負她,你不教訓一下那個人?”

戴觀宴心情不好,隨便回了一句:“這裏是陽城。”

再說了,他用什麽身份去教訓她別的客戶?

黎寶不管,下意識的要哼一聲,想起來黎笑眉叫她哼哼小姐,到了鼻腔的氣吸了回去,她撇撇嘴:“你隻會吹牛。”

戴觀宴斜了她一眼,按了按額頭:“不是說要考試了嗎?去把書拿過來。”

黎寶微微睜大眼睛:“你要給我教導功課?”

手指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

在她有限的年歲裏,父親隻會看看她的成績單,不管好壞,就是給她買一堆的禮物,或者給她一張卡,讓她隨便買。

所有人都說父親寵愛她,她要什麽就給她買什麽,可黎寶清楚,他的心丟了,對她好,也隻是因為,她是黎笑眉的女兒。

就連武叔叔也一樣,他疼愛她關心她,隻是因為她是黎笑眉的女兒。

所以聽說戴觀宴要親自教,黎寶忽然有點害怕。

她的功課什麽樣兒,她自己清楚。

不過,她還是去把課本拿過來了。打定主意,他要是敢說她笨,說她不好,她就馬上鬧給他看!

戴觀宴拿到黎寶的書,翻開一看,課本上的插圖,被她添加了各種神來一筆,就連每個句號,都被她抹成了實心的黑圈圈。

戴觀宴:“……”

這孩子還真是他的親女兒,跟他小時候一樣。

戴觀宴忽然就感覺到,當年戴老爺子看到他的課本是什麽樣的心情。

但這時候不是他懷念過去的時候。他把孩子揪過來,指著課本上的一首詩讓她背誦。

黎寶自然是不會的,磕磕巴巴的背了半天,戴觀宴聽得額角青筋直跳。

他又想到小塵。

這倆孩子一個天一個地。

黎寶看他臉色不對,不高興道:“是你讓我背的。背書有什麽用,手機就能查,浪費時間。”

小手抓了一顆葡萄,嘴裏一嗦,果肉留下,皮吐出來,嚼的香甜。

渴死她了。

這頭,戴觀宴在頭疼女兒的課業問題,另一邊,黎笑眉把小塵照顧去睡了,回頭對著武琰,就是她最尷尬的時候。

每次武琰回家,她都做好菜陪著,私心裏就是對他愧疚的補償。

他們在孩子麵前親密,可真正的親密,她總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她不知道什麽是最好的感情,隻是每次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她就緊張、尷尬。

施工隊都知道他們夫妻異地,幾個工人的老婆不止一次的跟她閑聊,說男人一個人在外,有很多**的,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有錢,總有同樣寂寞的女人,她們管那個叫臨時夫妻。

黎笑眉很緊張,武琰在南城是不是也會那樣。

他長得好看,前途一片光明,有的是女人喜歡他。

而她別說南城,就連他在陽城,就在一個屋簷下,都沒有滿足過他。

“我……我……,你說我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黎笑眉糾結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坦白。

如果他在外麵有人了,可以讓他覺得幸福,那她……她……

黎笑眉想想又很難過,做不到那麽灑脫。

從她醒來,麵對的就是他,她的世界裏也隻有他。她不明白,這麽深厚的感情,怎麽就不是感情呢?為什麽,她做不到呢?

黎笑眉有點沮喪,低垂著腦袋,摳自己的手指頭。

武琰摸摸她的頭發,笑得溫柔:“你當然是有問題的。”

“啊?”黎笑眉抬頭,一臉緊張,“有什麽問題?”

“你摔下閣樓時,傷得很厲害,小塵差點保不住。植物人生下孩子,是很傷身體的。這幾年你都在恢複中,我怎麽舍得你再吃苦。”

黎笑眉很感動,又覺著他隻是在哄她。

她微微皺眉,盯著武琰看了好一會兒:“我摔下閣樓之前,我們是不是正在吵架?”

武琰一怔,溫柔的眸子迅速變得黑沉沉的:“你想起什麽了?”

這不可能。醫生說,她腦部的記憶區受到損傷,是不可逆的失憶。

黎笑眉見他突然緊張,笑了下:“原來那時候我們真的在吵架啊。是不是嚴重到要離婚?”

“我在想,可能我的身體裏,還留著過去的一點應激反應,所以跟你一直親近不了。就是……”她微微皺眉,“就是排斥身體接觸。”

武琰是南城人,為了她才來陽城這種小地方,那麽結婚幾年,肯定有矛盾。矛盾深了,就七年之癢了吧。

肯定是這樣的。

武琰聽完黎笑眉的猜測,心驚漸漸恢複平靜。

她如此想,也好。

他勉強一笑:“都過去了。反正,我一定不會離開你。”

黎笑眉點點頭:“我也不會再決定跟你離婚。”

她覺得這樣挺好的。經曆了生死,他不離不棄,那她也必然回報她的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