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莊齊謙虛了一番,“我還要跟著黎小姐學習呢。”

戴觀宴對於對方沒有絲毫興趣,在意的隻有一個點:“黎小姐以後是讓你來跟我對接工作了?”

他聯想到的是元宵節那天不怎麽愉快的結束。

這黎笑眉,那麽摳搜的一個人,為了避免跟他接觸,竟然找了個助理?

莊齊看著戴觀宴那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臉色,心中也是忐忑。

理解。

黎小姐是正式設計師,有經驗,房主就是看她的口碑才把房子交到她手裏的。突然換成新人,肯定是不信任的。

莊齊道:“戴先生,黎小姐負責最後的把關,這點您放心,一定給您最好的服務。”

“哼,你說最好的服務就是最好的了嗎?你們就是敷衍我們。”黎寶抬起小下巴,眼睛翻出了眼白。

莊齊瞧了眼小女孩,額頭汗微微冒出。這畢竟是大單,以後還靠著這套裝修在中高檔市場立足。

回頭,莊齊向黎笑眉報告了這麽個情況。

黎笑眉聽說有個小女孩,微微愣了下。

小女孩?

大概是親戚什麽的吧。那位戴先生本身就有點難伺候,黎笑眉把重要工作交給新人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沒事,回頭我見一下。”黎笑眉這會兒沒功夫搭理,她要去接小塵。

幼兒園,黎笑眉接到孩子,在車上時試著跟戴觀宴聯絡,但是對方卻沒有再回應。

大概是照顧小孩,沒時間吧。

她先將孩子帶回家,做飯等日常活兒做起來,等差不多時,再給戴觀宴打了個電話,但還是沒有接通。

便給他發了微信,讓他有事回複。

奇怪的是,一連好幾天都沒聲音。黎笑眉便覺得,大概他也沒什麽大事吧。

黎笑眉心安理得的照常談新客戶,跑材料市場,偶爾還去展銷會看看新的裝修風格。

戴觀宴卻是回了南城。

這回他不釣魚了,換成打高爾夫。

司澈聽說戴觀宴把黎寶帶到南城去了,驚得一口水嗆到,連著咳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你瘋啦?”

“黎寶認得黎笑眉,跑過去當場認媽怎麽辦?”

司澈都能想象到孩子一頭紮進黎笑眉懷裏,淚眼汪汪認媽時的情景。他屏住呼吸,顫著聲音問:“認、認了嗎?”

戴觀宴神色冷漠,揮杆將球打出去。“沒有見到。”

司澈:“……”

不過他還是拍了拍胸口。

真是瘋了啊……

他用“你有病”的眼神盯著戴觀宴,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是不是刺激太深,決定放手一搏。

不過幸好是沒見到,不然要這麽收場啊?

黎寶還是個孩子,親媽不知道她,還不得傷心死了。

“……不過,怎麽沒有見到呢?”

戴觀宴坐上車,剛才那個球打得太遠。

司澈跟著上去,雙眸緊緊盯著戴觀宴,必須等到他的答案。

戴觀宴的雙手搭在球杆上麵,微微眯著雙眼,一臉心情不暢的模樣。

“她請了個助理來盯我的工程。”

司澈一時無話,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知道戴觀宴在元宵節時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但應該不至於……吧?

失去記憶的黎笑眉,聽起來也是一個大方好脾氣的人。還不至於為了那麽點兒小事,就把大客戶得罪了。

所以司澈覺得,戴觀宴當時把黎寶帶過去,應該是一時意氣,然後就慫了。

灰溜溜的帶著黎寶回南城了。

他肯定這會兒還在慶幸,黎寶沒有看到黎笑眉,黎笑眉也沒有看到黎寶。

車子停下來,兩人一前一後下車。

戴觀宴沒有再追著打那顆球。他坐下來,打開礦泉水喝了半瓶。

他沉默了很久。

那時突然下決定把黎寶帶去,一來,是他覺得,跟黎笑眉無法再進一步,隻圍繞房子裝修跟她接觸,她就永遠隻會把他當成一個客戶。就像是現在,她已經開始安排新助理來接後續工作。

第二點,是黎寶發脾氣的那天,在書房兩人談過的話。.c0m

黎寶哭著說,她沒有媽教,她也沒有爸爸教,她就是個壞孩子,她願意做個壞孩子。

那一刻,戴觀宴心裏很難受。

他自己是怎麽成長過來的,他再清楚不過。所以,他確實是不知道要怎麽去養育一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兒。

八歲的孩子,已經懂很多事了,他忽然很怕,如果黎寶變成一個壞女孩,他要怎麽跟黎笑眉交代?

難怪,很多人離婚時,要讓孩子跟著母親生活……

隻是真的把黎寶帶去陽城,在那一套房子裏,戴觀宴又緊張了。

那助理來的時候,他竟然鬆了口氣。

是他還沒準備好吧。

司澈瞧了他一眼,看他木木呆呆的,催促他:“你是怎麽對黎寶說的?你膽子怎麽那麽大,黎笑眉都沒能接受你呢,你居然還把孩子送到她麵前去。你是想嚇死她吧?”

看到黎寶,不就意味著,黎笑眉要回到真實世界?

戴觀宴揉了揉額角,低沉道:“我跟黎寶說了,我找到她母親了,但是已經沒有了記憶,也不記得她……”

等於,把黎笑眉的現狀告訴了黎寶。

司澈目瞪口呆。

“你,你……你不知道黎寶跟武琰的關係嗎?她跟武琰的關係,比跟你還要親。”

戴觀宴瞥了他一眼,他能什麽準備都沒有嗎?

隻不過,那次去了陽城後,黎寶沒有見到黎笑眉,就覺得他是在騙她,隻是為了讓她聽話,隻是為了給他這些年東遊西**找借口。

司澈慢慢的消化了震驚,拍了拍戴觀宴的肩膀:“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

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年,哦不,第六年了。這麽下去,黎笑眉要是跟武琰培養出了感情,戴觀宴就真的隻能緬懷過去……

“六少,我覺得在這之前,先把武琰抹黑了怎麽樣?”

他想起來在會所,跟那一眾兄弟們閑聊時,聽來的追校花的故事。

不是說,黎笑眉對那武琰很信任,說到他的時候都變成星星眼了嗎?

戴觀宴沒有回應,似乎在想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