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開開心心的睡覺去了，睡之前，還抱著她的小兔子玩具，甜甜的期待爸爸的禮物。
黎笑眉想，小孩子真好騙，這就過去了。
她哼著兒歌，不禁想，大人比小孩子大了那麽多體積，是不是裝了太多的心思才撐大的。
哄睡了女兒，她從房間裏出來。
莫聰還在客廳收拾小家夥扔出來的玩具。這種小事情本來是張媽做的。
黎笑眉站在他麵前，莫聰頓了頓，抓著一隻袋鼠玩偶站起來：“大小姐。”
他個子高大，但這會兒像是隻等待挨訓的大狗狗，瞥了瞥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黎笑眉抱著手臂坐下，冷聲道：“是你教黎寶的？”
小丫頭雖然聰明，但還不至於聰明到這份上，用畫畫來誆她給戴觀宴打電話。
莫聰輕咳一聲，承認：“是的。”
黎笑眉消失的那三天，黎寶一直哭鬧，張媽每天都要費勁了心思哄，一會兒說她出差了，一會兒說她在山上工作，一會兒說晚上就回來陪她睡覺。
前兩天還能哄住，到了第三天就不行了。
別看孩子小就以為她們沒心沒肺，健忘，可她們最是敏感。小丫頭去美術班的路上，低落的問他：“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一刻，莫聰很難受。
可他無法給一個才三歲的小孩子解釋，她的父母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們著幾個跟隨著黎笑眉的人，看盡了她與戴觀宴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也清看出來他們之間有問題。
這兩年裏，他們的感情看起來好了，可隨著戴觀宴的出國，很明顯的感覺到氣氛變了，隻是黎笑眉在孩子麵前，還保持著什麽都沒變的樣子。
可是當黎笑眉也消失的時候，孩子才表現出來她的不安。
莫聰再冷硬，可他始終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黎寶是他看著出生，看著長大的，舍不得。
所以才給孩子出了這麽個主意。
黎笑眉捏著眉心，心裏煩躁，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自己為給了黎寶最好的安排，盡量讓她覺得家裏什麽都沒變，可她太聰明了。
“好，我知道了。”她擺了下手，打算結束這個談話。
莫聰看了看她：“大小姐，剛才先生打電話來了。”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黎笑眉掃了眼，莫聰便安靜的退下了。
黎笑眉繼續坐著，沒開電視，隻是跟旺財互動了會兒，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
戴觀宴打的是視頻，黎笑眉不可避免的看到他的臉。
很久沒看到他，可又似乎每天都看到。
那是在夢裏，衣服打扮不一樣，可臉一模一樣。
黎笑眉恍惚時沒出聲。
戴觀宴望著她，看到她出神，又是他見過很多次的那種表情：看著他，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Com
他皺了皺眉，重重的咳了一聲：“怎麽了？太久沒見麵，不認識了？”
黎笑眉想說，前後兩世的緣分，他化成灰她都認得。可話到了嘴邊，她道：“沒怎麽，知道好奇你百忙之中，怎麽還有空接莫聰的電話。我以為你不會接的。”
微信用的是莫聰的賬號，現在也依然是莫聰的賬號。
“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莫聰打過來通知。”
黎笑眉扯了扯唇瓣，笑得有點兒自嘲：“原來，我要出事，才能聯係到你啊？”
戴觀宴皺眉：“不是。”
隻是以為她在生氣，不敢。
黎笑眉又扯了下唇角：“沒什麽事的話，我就掛了。”
“等一下。”戴觀宴叫住她。她果然是生氣，不過也怪不了別人。他歎了口氣，說道：“這邊的事情很快就結束，真的很快就回來了。”
“嗬……”黎笑眉笑了下，學黎寶比出一個手指頭，“很快是多快，一天？”
戴觀宴沉默了。
沉默的時候連空氣都尷尬。
過了會兒，他沒話找話：“為什麽用莫聰的賬號？”
“武琰說，你的賬號可能被人監視了，可能會泄露信息。”
戴觀宴嗯了一聲。這也是他不給黎笑眉打電話的最重要的原因。
奧米斯家族的人被逼到絕境，可能會發瘋。他們上一次就對黎笑眉下手來逼迫他，有一就會有二。他離開的這段日子，給黎笑眉跟孩子身邊悄悄安排了人保護，隻是她不知道，怕嚇著她。
但是從保鏢反饋的情況來看，黎笑眉跟孩子的生活特別規律，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在家，外麵很少出去。
從她作息規律，少出門這件事來看，她是將自我防護提高了。
保鏢還說，黎笑眉不大舒服的樣子。前幾天還去福臨樓待了三天，一個人去一個人回。
關鍵，她是半夜去的，就隻有那一次最異常。
戴觀宴知情，但誰也沒說，也不好問。如果問了，黎笑眉就會知道他安排人跟著他。
兩人又是長久的沉默，黎笑眉絕口不提關於喬子珺母子的事情，至於一號店的開業準備，似乎也不是聊的起來。就連黎寶，都聊不起。
怎麽聊？說他在F國在為另一個女人鬥智鬥勇，不顧妻女？
一個代表著他在F國的生活，一個代表著她在南城的生活，像是一個世界分割為二，都在避免談話裏起衝突。
黎笑眉覺得喉嚨發幹，咳了一聲道：“很晚了，我有些累，要休息了。”
“嗯，那你好好睡一覺。”戴觀宴話說出口，意識到黎笑眉那糟糕的睡眠，還不如不說，他很快轉口，“我給你們寄了禮物，應該就快到了。”
“哦。”黎笑眉毫無驚喜的表情，點了點頭就掛斷了電話。
當屏幕黑下去，她捂著胸口，隻覺那裏憋悶的厲害，還有點想吐，想哭。
是夢境給她的後遺症嗎？
她不知道。
盡管她一次次的告訴自己，這是她的前世欠了他的，不管他做了什麽，她都沒什麽好計較的，告訴自己隻是在還債。可她畢竟是今生的人，是她自己——黎笑眉。
她無法不計較。
之後的兩天，黎笑眉都是懨懨的。下雨的時候更覺得渾身疲憊。張媽煲了魚湯，端上桌的時候，黎笑眉聞著那味道就想吐。
張媽看了看她，猶豫道：“大小姐，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