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葉欣看到這樣過於平靜的黎笑眉有點害怕,她擦了擦眼睛:“笑笑,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當時……”

黎笑眉垂下眼,打斷了她:“事情過去那麽久,我都不記得我們怎麽斷了聯係。不過沒關係,你回來了就好。”

“是司澈幫了你吧,你怎麽跟他好上了?”

童葉欣臉頰有些紅:“你怎麽看出來的?”

……

醫院的吸煙區。

司澈遞給戴觀宴一根煙,戴觀宴淡淡瞥了一眼,沒有接。

司澈覺得他無趣,手臂回拐,自己叼嘴上,火光一閃,他嘬了兩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他:“你到底怎麽想的?”

“你這是要她的命,保那個女人的命?”

“怎麽可能!”戴觀宴當即否認,可說完之後,那義正言辭的神色在司澈涼涼的視線下,毫無說服力。

他目光微暗,轉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他隻是沒有想到,奧米斯的第二個警告,會是從黎笑眉下手。

再萬無一失的保護,總會有紕漏,是他小看了奧米斯家族的人。

司澈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馬上離婚,這幾天就別出現在她麵前。不然,她還是追著你讓你簽字。”

“不過……”

看黎笑眉那沒得商量的決絕,戴觀宴即使拖著也沒什麽用吧。

司澈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好自為之吧。公司還有會所的事情,我就暫時給你接管了。”

司家是不可能摻合這種大麻煩裏的,他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不過,黎笑眉那裏,我可以幫你去勸勸。”

司澈朝戴觀宴點點頭,走了。

隻剩下戴觀宴一個人,對著那漆黑夜色,站了很久很久。

他沒有再回到病房去,是真的怕黎笑眉再讓他簽字離婚。

他再也沒有了借口……

……

星悅公寓。

喬子珺看到戴觀宴進來,便緊張的迎了上去,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對不起,觀宴。我不知道那些人會那麽喪心病狂,他們竟然敢對黎笑眉做那種事!”

戴觀宴緊抿著唇,臉色陰沉如墨。

“……我、我牽連到你的家人了,我還是跟他們回F國吧。”喬子珺無力的坐下來,低落的捂住了臉。

宋天燁也是一臉嚴肅。誰能想到對方這麽不講武德。

“黎家不是在南城很有權勢的嗎?他們怎麽敢!”他用力拍了下桌子,氣憤不已。

戴觀宴冷漠的看他一眼:“如果他們要來真的,就不隻是把黎笑眉綁了。”

他們是在威脅他,讓他退出對喬子珺的保護。

宋天燁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皺了皺眉:“這麽說,你是不打算管子珺姐了?”

喬子珺輕輕的哆嗦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戴觀宴。

“媽咪……”吉米揉著眼睛從房間裏出來,湊到喬子珺的懷裏。

小男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敏感的感受到了嚴肅的氣氛,縮成了一團,看上去小小的。

戴觀宴看著吉米,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coM

他吐了口氣,讓宋天燁出來說話。

“你真不管了?”宋天燁變了臉,“你別忘記了,當年喬子珺是怎麽照顧你的!”

戴觀宴垂著眉眼,臉色顯得冷漠:“送她回浣城吧。”

宋天燁一愣:“不是,你,你真的不管她了?”

“她回浣城有什麽用?是你戴家的勢力能護著她,還是我能護她?”

他們不是家族的繼承人,所擁有的,也不過姓氏帶來的一點點權力優勢。但若牽扯到大家族糾紛,而且還是為了非本家族的人,弄嚴重的話,是要被驅逐的。

戴觀宴捏了捏手指,緩緩抬起眼:“可是,黎笑眉她是我的妻子。”

宋天燁一怔,無話可說。

……

司澈在黎笑眉麵前又勸又哄。

“……其實你不用真的跟他離婚,傳出點兒假離婚的新聞不就行了。讓那奧米斯家族知道,戴觀宴選擇的是那喬子珺。”

“而且戴觀宴他是真的沒有用戴駙馬的身份做任何事。這事兒我知道。”

童葉欣瞪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他嘴裏說出來的能信?”

司澈歎了口氣:“鹿海會所,當初就是戴觀宴拉著我合夥做的,還有遊戲公司……這還隻是他跟我一起做的產業,至於他有沒有跟其他人一起再開別的公司,這我也不清楚。”

“他那個人,看起來吊兒郎當,什麽都不管,其實心思很深。這幾年,我也沒真正看透過他。”

黎笑眉目光動了動,茫然而又覺得可笑。

戴觀宴有那麽多的私產,也早就暗暗的培養了自己的勢力。

可她一無所知,還是把他當成了一個紈絝駙馬。

嗬嗬,其實也沒必要覺得驚訝的。

戴觀宴從來了南城之後,就各種跟富二代們交好。他如果不想成就大事,又何必籠絡人脈?

難怪,他說他不會用黎家的權勢保喬子珺。

他的自有權勢,是用來保護另一個女人的啊,不是她,連他自己的孩子都不是……

黎笑眉的笑,又冷,又悲愴。

三年,她到底愛了一個什麽人啊……

司澈還在嘚啵嘚啵說情,沒有發覺黎笑眉的笑是怎樣的慘,但同為女人的童葉欣感受到了。

她借著給黎笑眉倒水,狠狠的踩了司澈一腳,叫他閉嘴。

司澈反應過來:“誒,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戴觀宴他……他……”

司澈翻著眼珠子,努力想圓回來,可不管他怎麽說,都是那個意思。

“哎,你別那麽想。當初你遇到事情,戴觀宴還不是二話不說,把家底兒都掏給你了?”

黎笑眉淡淡的扯了下嘴唇,看向他:“是啊,還特意經過中介那一手呢。”

孰輕孰重,還用得著比較嗎?

司澈徹底閉嘴了,心道戴觀宴在女人這事情上,就是個蠢蛋。

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多說多錯。

等司澈與童葉欣都走以後,黎笑眉兀自笑著。

笑著笑著,就落下淚來。

她不知道該哭什麽,是這麽多付出,換來這樣一個真相,還是哭她終於看清,不用再糾結。

可笑啊,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