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淵喝著湯,慢悠悠的說了一句:“戴總這麽看著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上我了呢。”

“噗……”莫聰沒忍住,一口米飯差點噴出來。

張媽老臉都紅了,瞥了瞥黎笑眉。隻見黎笑眉泰然自若的夾了一段鰻魚放到譚淵碗裏,說道:“鰻魚好吃,還補氣養血,多吃點兒。”

戴觀宴看了眼,打火機敲擊在桌麵上,嗒嗒的輕叩著,涼涼道:“譚總還沒女朋友吧?吃這麽補的東西,受得了嗎?”

譚淵當著他的麵,將那段烤鰻魚咬了一口,對著黎笑眉道:“確實很好吃。張媽按照你說的法子做的吧?住同一個小區,以後有福了。”

他將剩餘的鰻魚全吃了,意猶未盡似的舔了下唇角,往盤子裏看了眼:“我還能再吃一塊嗎?”M..coM

那盤鰻魚距離他比較遠,在黎笑眉的那一邊。黎笑眉索性將整個盤子都遞了過去:“喜歡就多吃點。明天我還讓張媽做。”

“謝謝。”

一來二去的,戴觀宴微微眯起了眸子,轉起打火機的速度變快,嗒嗒的聲音,就跟打字機似的。

黎笑眉全程無視他,給莫聰夾菜,給張媽夾菜,就是不給他。

那打火機的嗒嗒聲終於停下。戴觀宴將打火機啪一下拍在桌上,站起來,把那一盤鰻魚換到自己的麵前,吃了起來。

黎笑眉便把另一盤燒鵝放到譚淵的麵前。

譚淵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道:“說起來,以前總麻煩你做早餐送我……”

“譚總知道麻煩別人不好就好。我老婆大著肚子,不能再那麽勞累了。”戴觀宴垂著眉眼,認真的啃著鰻魚骨,說話漫不經心,卻一點兒都沒給人留麵子,“白吃人家的還好意思一直說一直說,又不給錢。好歹別人叫一聲譚總,沒叫乞丐總。”

譚淵的溫潤在這時露出了鋒芒,但黎笑眉比他先一步開口:“譚總,反正我們離得不遠,你又幫了我大忙,以後早餐晚餐,隻要我在家,保準你能跟著我吃不重樣的。”

“那就先行謝謝了。”譚淵拿起酒杯,朝她示意了下,黎笑眉也端起了果汁:“以後就是鄰居,有什麽事就開口。”

你來我往的,戴觀宴就說了那麽幾句話,繼續被晾在一邊,灰頭土臉。

吃完飯,黎笑眉送走譚淵,轉頭看向戴觀宴時,臉色便冷了下來:“你可以走了。”

戴觀宴擰眉盯著她,黎笑眉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對著他像是對街邊惹人厭煩的流氓。

“剛才是不想讓人看笑話,但我說的,都是認真的。”

她說分居,就是分居,再也不想活稀泥。“離婚協議書,我會讓律師重新擬定一份備案,即使你不簽字,過兩年也就生效了。”

“黎笑眉,你要不要這麽絕。當初我說離婚的時候,你怎麽跟我說的?”

黎笑眉的喉嚨滑動了下:“那時候年輕氣盛不懂事,現在是千帆曆盡沒力氣。”

“很明顯,我們是過不下去了,所以隻能走到這一步。”

戴觀宴抿著唇,死死的盯著她。過了幾秒,他做了幾步,在沙發坐下,板著臉。

他不會走的。

“張媽。”黎笑眉把張媽叫了過來,“讓先生出去,我要去休息了。”

她沒二話,轉頭進入房間。

張媽瞧著她進屋,惴惴的看了眼戴觀宴:“先生,你還是先回去吧。大小姐這氣兒不可能那麽快過去的。”

她甚至覺得,黎笑眉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戴觀宴。

“先生,大小姐的胎氣不穩,你總不能再讓她住院去吧?”

戴觀宴的眉眼動了動,微默了會兒,起身離開了。

黎笑眉在房間裏,沒有聽到外麵的關門聲,樓層高,所以也看不到戴觀宴的車燈劃過天空的光芒。

她在將戴觀宴的衣服都拿出來放回他的行李包內,然後坐在床尾,看著那行李包很長時間。

一覽春江。

戴觀宴對著空****的大宅子,從來沒覺得這麽空過。

黎笑眉不是第一次離開這宅子,可不知怎麽的,就覺得這屋子比以往更空了。

他慢慢的走到嬰兒房。

推開門,裏麵是新刷的粉色牆麵。設計師說,這種牆麵,哪怕小孩子在上麵亂塗亂畫,隻要抹布一擦就幹幹淨淨。

他拿起一盒畫筆。

當時聽設計師那麽說的時候,就買了這盒筆。孩子都沒出生,他就在想象不到膝蓋高的小家夥踮著腳尖想畫到天花板的模樣。

他抽了一支筆出來,在牆上畫了兩條彎彎的眉,一雙愛笑的眼睛。

往後退了幾步,坐在兒童**,對著那雙眼睛發呆。

手機鈴聲響起來。

戴觀宴掏出來看了眼,看到是司澈的名字,才接起電話:“喂。”

“怎麽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你幹嘛呢?”

“沒怎麽。”戴觀宴幹脆躺在**。兒童床顯小,他高個裝不下,隻能曲著雙腿。

“聽起來是太無聊,來會所?”

戴觀宴沉默了下,掛斷手機便出去了。

會所有人氣兒,比這冷清的豪宅有意思。

隻是走到門口時,進寶喵喵的叫了幾聲,繞著他的腿轉來轉去,褲腳上沾了很多毛。

戴觀宴愣了會兒,黎笑眉沒把貓也帶走?

嗬,她還不算太絕,至少還給他留了個活物。

他蹲下來,揉了揉小貓咪的腦袋,把貓抱了起來。

他沒出門,決定在家了。

司澈等了半天沒看到他的人,再打電話來時,戴觀宴給他炫了貓。

“……”司澈一整個大無語,誰還沒貓啊狗的。不過,他還是通過視頻裏露出來的背景,發現了點兒東西。

一個小時之後,司澈拎著兩大袋東西上門了。

戴觀宴抱著貓去開門,淡淡瞥了眼司澈:“我沒讓你來。”

司澈哂笑一聲:“我不來,你怎麽熬過這漫漫長夜?”

戴觀宴嫌棄的瞥了他一眼,走到客廳。

客廳裏,電視也不開,安靜的要命。

司澈一掃茶幾上的東西,過分幹淨,連一盒紙巾都沒有。

“大公主又離家出走了?這次搬空了半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