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過來的是一張照片。

戴觀宴的車,在西城高速路口。上麵顯示的時間,是昨天晚上。

黎笑眉抿著唇,盯著那照片看了許久。

視頻電話的時候,他在西城?!

難怪了,讓他送麵過來時,他說不行。

如果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他何必這麽遮掩,對她撒謊?

黎笑眉緩緩的捏緊了手指,深吸口氣,給司澈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起來。司澈不滿的嗓音傳過來:“黎笑眉,你搞什麽,大清早給人打電話,缺德不?”

黎笑眉的聲音冷冷的,不跟他廢話,直問道:“昨晚,戴觀宴給你幫忙了?”

司澈微微怔了下,拿出戴觀宴跟他兌好的話:“唔,是啊……怎麽,你來查他?”

他嘖了一聲,從被窩裏起來,哂笑道:“黎笑眉,你們兩口子可真有意思。你有事就往我這兒打,我成什麽了我?你就不能給你的男人一點點自由,一點點空間?”

“他幫我做點事兒,還要跟你報備,然後你再從我這裏核查?”

黎笑眉聽他發完牢騷,聲音冷靜自持:“聽你的口氣,你似乎還挺委屈的。你是找人幫忙的那個,還委屈上了?我隻問你,他幫你做什麽了。”

司澈摸了摸嘴唇,暗道起床氣不好,要把戲演砸了。

他哼了一聲:“也沒什麽,就是讓他跑了一趟西城,幫我挖一個遊戲大神。你男人認識。”

黎笑眉微微收斂氣息:“就隻是這樣?”

“不然呢,我請他去西城泡妞?”

黎笑眉把電話掛了。

司澈的回答看起來天衣無縫,但以他跟戴觀宴的交情,幫他打掩護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之間在這方麵非常的互相維護。

她再度找出那張照片,發過去問:“你怎麽會拍到這張照片的?”

譚淵回複:“有時間嗎,請你吃飯。”

他發過來餐廳的地址,還有時間。

黎笑眉抿了抿唇角,將手機暫時放到一邊。

可不管她怎麽集中精神,都難以維係,最後抄起手機走了出去。

張媽看她回房,一會兒就換了件衣服出來,詫異道:“大小姐,你要出去嗎?”

“嗯,午餐不用做我的了。不回來吃。”

張媽點點頭,瞧著黎笑眉的車離開,嘴裏嘟囔:“大小姐怎麽好像不大高興啊?”

……

餐廳內。

黎笑眉在服務員的引路下,到了譚淵的所在餐桌。

他一個人自斟自飲,看了眼黎笑眉:“請坐。”

黎笑眉坐下來,譚淵朝著服務員道:“上菜吧。”

服務員頷首而去,譚淵看向她:“想吃什麽,還可以再點。”

黎笑眉沒有回應,直直的盯著他。

請客吃飯,客人吃什麽喝什麽,都是等人到了之後自己點,這是禮儀。而他在點完菜之後,再給她補上一句,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隻是一個點餐,黎笑眉感覺到了溫潤的譚淵突然的強勢。

她沉了口氣,開口道:“給我發這樣的一張照片,是在報複戴觀宴嗎?”

站在譚淵的角度,正是戴觀宴從中攪和,才影響了艾福與梧桐飯店的合作大計。

他事業不順,咽不下這口氣,伺機報複就說得通了。

譚淵道:“這幾天我在西城談生意,晚上回來時,在那高速收費站看到他的車。這才拍了那張照片,並非是我特意安排人跟拍他。”

“他能這麽被人隨意拍到,隻能說,他經常進出西城。”

黎笑眉望著他,氣息有些不穩。

當她認為是譚淵伺機報複戴觀宴時,作為妻子,她是憤怒的。更有一種,夫妻恩愛被人揭穿是謊言的羞辱感。

可譚淵的最後一句話,又將她的憤怒攻破了。

怒火無處安放的感覺。

服務員端上了菜,小火鍋擺在中央,調整火力。

譚淵慢條斯理的往火鍋裏加了幾個清火菜,看了她一眼:“這是清湯鍋,你要不要先喝點兒湯?”

黎笑眉:“你都往裏麵加菜了,現在才問我要不要喝湯?”

譚淵笑了下:“黎笑眉,你生氣的對象不該是我。我之前就提醒過你,戴觀宴沒有你想得那麽安分。”

他將菜撈出來傅,放到她麵前:“都是清火的,先吃了吧。”

黎笑眉瞪了他一眼,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知道她心裏這把火是沒地方發泄。

她吃了點兒,吞咽下去:“你怎麽發現的?”

譚淵微微側頭,往火鍋裏添肉。

他那模樣,冷傲不屑。

“是你太忙於工作,而忽視了戴觀宴本身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做的事情,自然有人看到。”

黎笑眉便想起來,他剛才說的,經常往返於西城的事。

“你看到什麽了?”

譚淵抬眸:“黎笑眉,首先我得承認,我給你透露這個信息,是有看戴觀宴熱鬧的心思。他那時候討好你,讓你站隊,這事兒我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而你,你明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還信任他,現在即使難受,也是你自己的選擇。別怪我拆穿他浪子回頭的偽裝。”

譚淵就差把“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掛在嘴上了。

黎笑眉聽著刺耳,可別人有發泄報複的權力,而且是戴觀宴自己將尾巴露出來被人發現的。

她憋著氣點點頭:“我知道。可是,這也隻是你拍照片看到的而已,他做了什麽,我自然會去問他。”

到底是去西城幫司澈找遊戲大神,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她會知道的。

譚淵靜靜的瞧她,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譏笑。好像他知道了什麽,卻讓她自己去挖掘。

黎笑眉已經很久沒有吃火鍋了,可是這頓火鍋吃得她鬱悶不已。

……

橫山。

張媽去山間挖了點兒野菜回來,看到戴觀宴的車停靠在路旁。

她走過去:“先生,您怎麽突然過來了?”

都已經好幾天沒見著人影。

車上又下來兩個人,穿著白案師傅的衣服,從後備箱拿出來許多東西。張媽:“他們是誰啊,幹嘛來了?”

戴觀宴往屋子裏看了看:“黎笑眉呢?”

“出去了,應該快回來了吧。”

戴觀宴微微蹙了下眉,朝那倆師傅抬了抬下巴:“他們是做刀削麵的,你帶他們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