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硬,甚至有點搞笑。

就這麽尷尬了幾秒鍾,在旺財汪的一聲中,打破。

旺財熱情的歡迎歸來的駙馬,搖著尾巴蹭他的腿。張媽看了看黎笑眉,朝戴觀宴道:“先生,晚飯……吃了嗎?”

戴觀宴臉上透著疲倦,看了眼黎笑眉,淡聲道:“還沒。”

“那,先吃飯吧。”張媽又瞅了瞅黎笑眉,見她沒發話,就站起來去給他盛飯。

戴觀宴走過來,在黎笑眉的對麵坐下。

黎笑眉眼睛都沒抬一下。張媽端著碗筷出來時,看了看那兩人,再看那兩個保鏢,尷尬的飯都不會吃了。

張媽給那兩人使了個眼色,還不趕緊走?

保鏢們得到示意,趕緊撤了,就連貓跟狗,都被帶走了。

瞬間隻剩下了黎笑眉,與戴觀宴兩個人。

黎笑眉三兩口吃完了飯,擦了擦嘴就走了,視戴觀宴於無物。

戴觀宴一個人對著空**的餐桌,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靜坐了一會兒後,才扒拉了兩口飯。

……

書房裏,黎笑眉打開了音響,聽的歌《死不了》。

“……冰天雪地,我把冰水全往頭上澆。澆熄思念,最後一處溫暖的懷抱。你為了誰,寧願讓心變成孤島。敞開雙手,不依不靠從此隨風飄。狂風吹,大海嘯,真心的人死不了。地多大,天多高,一生隻換一聲好……”

戴觀宴進來,把音響關了。

黎笑眉睜眼,冷冷的瞧著他,眼神像刀。

“在浣城,過得好嗎?”

“嗯。”

黎笑眉抓起一本書朝他砸了過去。

男人腦袋微偏了下,躲了過去,順便撿起那本書。

扔得太過用力,書背膠水都裂開了。

黎笑眉死死的瞪著他,再度抓起那本書朝他砸。

他躲,撿起,再放回來。

幾次過後,書支離破碎。

戴觀宴最後一回沒撿,看著她道:“能別隻扔那一本嗎?”

黎笑眉更生氣,第二本書砸過去,這一回戴觀宴沒躲。厚重的書砸在他的胸口,發出一聲悶響,落在地上時才啪的一聲。

男人靜靜站著,一動不動,看她紅了的眼眶慢慢的蓄滿淚水,憤怒又委屈的瞪著他。

僵持了一會兒,他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

黎笑眉恨極了他,一把甩開他的手,朝著門外指:“你給我滾出去!”

她不是小貓小狗,等他想起來的時候,來安撫幾下就可以說沒事,可以當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無所謂。

戴觀宴站著沒動,濃眉緊擰著,沉默以外,眼裏藏著幾分不可言說的無奈,卻也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甚至沒有開口說,他沒有回浣城,而是去的另一個國家,另一座黎笑眉所不知道的城市。

黎笑眉見他不走,好,那就她走。

她跳起來,大步往門口去時,被他一把扣住手臂。

腳步頓住,她掙了掙,他扣著她不讓動。

“戴觀宴,你到底想怎麽樣?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這都讓著你了,又何必撒謊?覺得我很可笑,很好玩?”

“嗬嗬,你喜歡撒謊就撒謊吧,我也不來惹你了,可怎麽連我的去留,你也管?”

“那你怎麽不管得早一點,我在夜闌會所,三個男人陪我玩呢。哦,其中一個還是你的好兄弟,叫宋天燁的,挺好玩的。”

男人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眼裏露出幾分怒,手指也握緊了,就是不鬆手。

“別說氣話。我在外麵沒怎麽樣。”

黎笑眉冷笑一聲:“沒怎麽樣?那麽,你火急火燎,連夜坐飛機,去見的是個什麽人呐?”

戴觀宴的眉心皺成了一個疙瘩,沉默了好半晌,他道:“不跟你說,就是不希望你胡思亂想。我以為很快就能回來——”

“啪”一記響亮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男人的臉頃刻間浮起一記紅印,眼裏閃過幾分怒火,但在看到她落下的眼淚時,像是冷水潑在了火星子上,熄了。

然而黎笑眉的火沒有熄滅,越來越烈。堆積到了極點的擔憂、憤怒、委屈……各種情緒像是一座積累了多年地火的火山,在這一刻噴發。

“你以為你很快就能回來,所以你就能對我撒謊?你以為不會被發現?”

“嗬嗬,可惜了,沒有如你所預期的,還被我發現了。”

“你沒想到我會去浣城,你的謊言戳穿了。可是,你不在乎。你不接電話,也不在意我在浣城遇到了什麽。”

“對你來說,你有什麽在意的呢?你在意的,隻是幾個電話,就讓你魂不守舍,讓你連夜離開的人啊……”

黎笑眉嘲諷的看他,恨極了他,含淚冷笑著。

“你甚至,連對我一句道歉都沒有。”

“我是有多卑微,多讓你看不起,連一句道歉都不值得?”

“戴觀宴,你又有多厲害多了不起?你在浣城,你全家都沒把你放在眼裏,你卻在我這裏逞威風當大王!一切,都是我把你捧的太高,讓你太自以為是!”

黎笑眉越說情緒越激動,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

男人的臉色也越來越冷:“後悔了?”

“是!我早就後悔了!我早就後悔,不該一腔熱血的試圖焐熱一顆石頭心。”

“可是,我也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會給你感情,你不用一頭熱。”

黎笑眉的嘴唇顫了顫,瞠大了眼看他,連眼淚都忘記掉下來。

是啊,他早就提醒過。

是她有了誤解,以為石頭心被她焐得有了溫度,不知不覺的有了期待。

其實她也明白的,也告訴過自己。戴觀宴對她好,進公司來幫她,隻是因為他欠了她的,來償還而已。

她隻是在過於和睦的相處裏,放鬆了自己的心,又不小心沉溺了進去。

她張了張嘴唇,點頭:“好,以後不會了。”

“梧桐飯店的危機已經過去了,你欠我的,也償完了。以後咱們互不相欠,你還是離我遠點,別再讓我誤會。”

說完,她經過他的身側。

狹窄的門道無法同時容納兩人,她的肩膀撞了一下他,誰也沒退一步,她出去,他站著。

彼此,誰都頭也沒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