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沒否認，也沒承認，夾著煙吞雲吐霧。
“這是你全部的家當，這麽長時間，咱們兄弟倆打拚下來的。你就把你老婆的房子買了？！”
司澈的聲音都變調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戴觀宴的頭，再抓住他的手腕，學著老中醫那樣給他號脈。“你有病？”
戴觀宴抽出手，懶洋洋的瞧著前方，但是薄唇抿出了一條線。
看起來挺男人的，扛了事兒也不吭一聲，不說一句後悔。
司澈“嘖”了一聲，掃了他一眼。木已成舟，娛樂公司是開不成了，但他現在有興趣研究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
“你想幫黎笑眉，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把錢給她？給她去堵那個窟窿不就完事兒了？你也不用現在還住會所裏，無家可歸。”
頓了頓，他轉念一想，也不全然是做了賠本買賣。
現在房子的產權歸戴觀宴所有。
現在的房子還是保值的，像一覽春江那種好地段的豪宅，就更有投資價值。
司澈竟然一時看不清戴觀宴買房，是為了幫黎笑眉，還是簡單的，就是隻是想要那套房，出一口“寄人籬下”的惡氣。
就像當初，戴觀宴低價給梧桐酒店提供紅酒，那時候他也看不清他的真實意圖。
司澈扒了扒短短的寸頭，燒腦。
戴觀宴彈了彈煙灰，歎了一聲，看司澈的眼神似乎是在嫌棄他不懂事兒，智商低。
“你身邊那麽多女人，我記得有個叫小夢兒的，家裏破事一堆。但仗著你寵她，沒少讓你給她擦屁股吧？”
司澈皺了皺眉，將心比心，他多少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是覺得……如果你直接給黎笑眉這筆錢，她會覺得，你就是她的取款機。認為你可以一直幫她解決難題，那麽，那幾百億的窟窿，就留給你填坑了。”
“可她不知道，這是你所有的家當，是你這些年投資攢下來的。戴家的錢，你根本拿不到。說實話，要不是黎笑眉急得要賣房，你還是不打算掏出這筆錢的吧？”
以戴觀宴目前的狀況，他隻能出手幫這一次，再無餘力。
梧桐飯店下個月再還不上錢，戴駙馬也沒有餘糧了。
同為家族邊緣人，其實司澈很能理解戴觀宴的處境。
不想被人看輕，不想被女人瞧不起，就隻能做個遊戲人間，不忠不義的狗男人，被人罵罵幾句，總比被人當成神明那樣崇拜著好。
起碼，扛不起那麽大責任的時候，不要給她希望。讓她另找出路，不要耽誤別人。
司澈想起來小夢兒，閃起些回憶。.c0m
其實小夢兒挺好的，就是他給不了她那麽多，就讓她死心，找別人嫁了。
不過對比戴觀宴，他都傾家**產了，還是比他有情有義一些的。
司澈咳了一聲：“既然把房子買下了，那就搬回去吧。跟大公主重溫舊夢，至少在下次危機出來前，你還能享受她一個月的溫情。”
“‘利息’記得收狠點，素了很長時間了吧？”
司澈正經不過三秒，就瞄戴觀宴的某處。
戴觀宴瞥向他：“我打算讓你做這個名義上的新房主。”
這就是他為什麽沒有否認到底的原因。
“我？”司澈指向自己，“你還想做幕後英雄？”
戴觀宴將剩下的半截煙摁在煙灰缸裏：“不想被纏上。”
說完就出去了。
司澈望著煙灰缸裏的那半截煙，撓了撓頭皮。
多情之人最無情……小說裏是這麽寫的吧？
不管是藍心羽，還是章鈺，戴駙馬看起來捧著寵著，可始終保持著距離。
那麽對於黎笑眉，也不會是個例外。
黎笑眉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戴駙馬給得最多。
給得最多也是應該的，畢竟那是一個戶口本上的，是親人。
司澈又搖了搖頭，自歎不如。
至少他不會把錢全部掏出去。
大家族的邊緣人，想要幹一份事業有多難？
既要防著被家裏知道後，抓去參與繼承人的爭鬥，又要防著掙下來的資產充公。還有，最簡單的，租個房，別人知道你是某某家的公子，租金都要貴兩成。都都把你當冤大頭，從你口袋裏掏錢。
唉，難啊……
司澈想到娛樂公司就這麽沒了，心疼的捂了捂胸口。
以後不能再跟戴駙馬合作了。
……
一覽春江。
黎笑眉跟中介公司簽完了售房合同，她好奇一問：“能說說買主是誰嗎？”
中介禮貌的笑了笑：“很抱歉，這個我們是保密的。”
黎笑眉已經問了不止一次，得到的一直是這樣的回答。
她也不再糾結，道：“我們很快就會搬出去。”
中介卻道：“黎小姐，你不用著急。那位房主說了，他買下這套別墅，隻是用來做投資的。‘反正是要出租，租給誰不是租，還不如租給原房主。黎小姐對這裏有感情，如果願意的話，不妨繼續住著。’這是那位房主的原話。”
黎笑眉愣了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她也不多廢話，直接問：“租金多少？”
“房主說了，隻要愛護房屋，不碰傷損壞物件，討個吉利數，一個月五十八萬。”
五十八萬？
黎笑眉心裏估摸著時，中介又道：“黎小姐，這兒是什麽地段，鄰居是什麽人，你是最清楚的。這別墅的售價都是你自己定下來的。房租若是太低了，就顯得這別墅不值錢了。”
“你也別嫌貴，由我們公司出手的房子，哪個這麽便宜的。”
黎笑眉不是嫌貴，她不了解房產市場，也知道這租金給的便宜了。
新房主還是外地人，不了解南城的房產市場吧？
不過，對方肯出這價，她就當黴運走到頭，終於來了個好的。
她點頭：“好，我租。”
又簽了一份租房合同。
賣房的錢及時交了銀行，董行長的事情不會再牽連到梧桐飯店，黎笑眉終於能夠喘一口氣。但要讓那些風投公司回心轉意，卻沒有這麽容易。
起碼，要等官方調查報告出來，確定董行長的事情不會牽連到梧桐飯店。
黎笑眉隻能耐著性子，再跟那些公司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