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笑眉始終都沒去找戴觀宴,隻忙於工作。

譚淵約了陸陽新,再次談梧桐飯店的融資問題。

這次,陸陽新表現出了一些投資意願。黎笑眉的那個“鳳棲梧桐”計劃做得成功,梧桐飯店的口碑回轉,在民間得到很高的支持。

從高考時期客房入住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這個數據來看,梧桐飯店已經贏了第一波。

如果考生成績公布,如果這些考生裏麵出了高考狀元,那梧桐飯店就穩了。這是贏麵上的第二波。

哪怕沒有出高考狀元,出來幾個省內排前幾名的,也已經穩了。

她會再做客戶回訪,確定住在梧桐飯店的考生的大學錄取情況,考上名校的有多少。

有了這些數據加持,明年的“鳳棲梧桐”計劃將會更好的實行,並且更好。這是可持續的,是贏麵上的第三波。

此時,黎笑眉聽陸陽新侃侃而談,說著他掌握的數據,反而鎮定下來,不那麽心急忙慌了。

陸陽新在監測的數據,其他風投機構也在進行。有了這些數據支撐,其他風投機構看到了盈利,就會參投進來。陸陽新如果不想被別人截糊的話,那麽現在他就應該及時出手。

現在,主動權回到了黎笑眉的手上。

跟陸陽新吃完飯,譚淵出去送他,黎笑眉還在包廂裏,慢慢的吃東西。

譚淵回來,看她津津有味的喝湯,淡淡笑了下,在她旁邊坐下。

“……現在看你,不焦慮了,坐得穩了,越來越有大老板的氣勢了。說真的,之前看你做生意,一看就是生瓜,嫩。”

他看黎笑眉喝得香,自己也盛了一碗湯,陪著喝。

黎笑眉笑得淺淡,沉澱過後的平穩,遇事波瀾不驚的那味兒出來了。她道:“這不都是練出來的嘛。以前不懂事,現在知道急也沒用,還是要時間等待轉機。”

而轉機,是自己籌劃出來的,天時地利人和,她現在懂了。

譚淵看了她一眼:“可是,你跟戴觀宴……”他停頓住,觀察黎笑眉的表情,見她隻是慢慢的喝完最後一口湯,沒有任何不適。

他道:“最近他的傳聞挺多的,你還能這麽坐得住?是不是上次那事兒,還沒解決?”

最近的傳言很凶,好像戴觀宴脫離了黎笑眉的管製,變得更放浪不羈,到處都是他的傳言。

有說,美院的那個女老師被黎笑眉逼得辭職了,開了家美術工作室,也有說戴觀宴包了她,兩人同居了,成天出雙入對的。還有人說,戴觀宴很快就會離婚,迎娶那位老師。

譚淵覺得,以黎笑眉的耳目,她肯定也是聽說過的,但她這樣不動如山的鎮定,反而顯得不正常了。

黎笑眉歎了口氣,擱下碗勺,笑了笑道:“你怎麽也愛聽八卦,別人說風,你就當雨?”

譚淵看了看她,一笑,喝了口湯:“就是傳言多了,才覺得真了。不過現在聽你這麽說……真的沒問題?”

黎笑眉垂下眼睫,過了幾秒,她道:“你都親眼看到了,要說沒有問題,那肯定是假話,如果說大問題,那是沒有的。”

譚淵微微蹙眉,不太理解黎笑眉到底是個怎麽想法。

“……你,該不是在等他自己回來吧?”

黎笑眉沒有回答譚淵這個問題,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段時間,她太忙了,忙得根本顧不上感情問題。隻有在吃飯間隙,聽得別人說的隻言片語的傳聞。她想靜下來好好梳理,可回家一沾上枕頭就睡了。

因為太忙太累,奇異的,睡眠反而好了。

這麽一想,戴觀宴似乎在她的生命裏,不是這麽的重要。

黎笑眉抓了抓頭發,笑。

此時,她坐在車裏,喝得有點多,醉了,歪倒靠著車窗。

什麽備孕戒酒,在應酬的時候,哪裏戒得了。

往往從這張桌上下來,就要去另一張飯桌。

她另外請了新司機,專職負責接送,結束應酬就將她往一覽春江送,張媽就負責照顧她。

張媽很心疼她,可沒辦法。她又不能代替她上酒桌。

給黎笑眉擦洗幹淨之後,張媽關了門,想了想,給戴觀宴去了個電話。

“……大小姐每晚都喝很多,她這樣下去,身體要不行的……剛才都喝吐了,膽汁都吐出來了。戴先生,你要心疼她,就回來看看她。”

張媽說完,歎了一聲,結束通話。

她說得含糊,聽起來,就是黎笑眉為愛借酒消愁,折磨自己的身體。

章鈺端了咖啡出來,看到他一聲不吭的站在陽台,手裏握著手機,臉色不大好。

“……家裏來的電話?”她將咖啡遞給他。

戴觀宴瞧著那杯濃黑的咖啡,沒有接,隻眉心還皺著,舒展不了。

章鈺就將咖啡放在小桌上,緩緩坐下。

“我聽司少說,你一直住在鹿海會所。那畢竟隻是個客房,沒有家的氣息。還是回家去吧。”

戴觀宴隨手將手機塞進褲兜裏,再拿起畫筆,接著完成他的畫。

章鈺的這套房,一樓是工作間,二樓留了一間臥室,陽台還是畫室。

房子很簡潔,以前是做汽修的,四周是林立的高樓大廈,這座低矮的建築,就像是井底。..coM

他畫的是星空,從這個露天陽台,可以看到高樓包圍下的天。

章鈺看他塗塗抹抹,夜色下的高樓像是監獄的圍欄,隻有那一小片天際,閃著零星的星子。

章鈺看了他一眼:“心不定,怎麽畫好畫。”

她從他手裏抽走畫筆,放到調色盤,沾了沾黛青色顏料,再沾了沾黑色顏料,加重夜色下房屋的濃重感。

她在幫他完成那幅畫。

但是筆又被戴觀宴拿了回去,他在整張畫布上劃了個大叉叉,畫了三天的畫,作廢。

章鈺微微張著嘴唇,被他這兩筆嚇到。

“戴觀宴,你這……”

戴觀宴轉身就走,沒留一句話。

章鈺抿上嘴唇,跟在他身後,看著男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一覽春江的是南城的富人區,一眼看去,除了樹就是兩三層別墅,與章鈺那處汽修店改建的工作室相比,這裏的天空就顯得寬闊多了。

但戴觀宴的臉色卻更加陰鬱。

他一路直行,一直到住了一年多的那棟別墅,車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