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你笑什麽?”

譚淵瞧著她:“我在想,難怪別人叫你大公主。你果然大氣,氣度,不是一般人有的。”

像是其他住客,要求房費打折,甚至是全免,或者要精神損失費,隻有她還有閑情逸致看別人是不是狼狽。

黎笑眉:“……”

她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有閑心調侃她。

“我隻是覺得,能活著就很好了。”

可能經曆過綁架,生死一線的記憶太深刻,所以在少年人最熱血,最不怕死的時候,黎笑眉反而是最怕死的。

到現在也是。

因為不用逃命,回去時,可以慢慢走。隻不過她一隻腳沒有鞋,隻能一蹦一跳的進去。

譚淵看不過去:“你要是蹦得不夠高,再一頭磕在台階上,就不一定還能好好活著了。”

黎笑眉咬了下嘴唇,說來說去,這筆賬還是要記在戴觀宴頭上。

最後,還得麻煩譚淵把她抱回去。

“你還是背我吧,沒那麽累。”黎笑眉怪不好意思的,“到電梯再放我下來就行。”

譚淵看了她一眼,蹲下來,黎笑眉瞧了眼他寬厚的背,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將手搭在他的肩膀,盡量避免很多身體接觸。

譚淵趁勢將她背了起來,隻是用手臂勾著她的腿,手掌握成拳,沒有占她便宜。

他的步子很穩,黎笑眉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他們跟另外幾個人乘坐一部電梯上樓。

電梯裏,一位老太太瞧著譚淵,笑眯眯道:“小夥子,剛才我就看你抱著你太太跑,可真好啊。像你這樣,遇到危險不丟下老婆的男人很少了。”

老太太又看了眼黎笑眉:“你好福氣啊。”

黎笑眉臉憋得通紅,慌忙想解釋,譚淵突然將她往上抬了下,打斷了她想說的。

這個時候,電梯也到了他們的所在樓層,譚淵背著黎笑眉出了電梯。

“放我下來吧,這邊可以自己走回去了。”黎笑眉推了推他的背。

“也就幾步路,再累也不在乎這幾步了。”

他走的快,步子也大,一會兒就到了黎笑眉的房間門口,將她放了下來:“到這裏,你應該能行了。”

黎笑眉垂著腦袋,點點頭,掏出房卡刷鎖進去。

關門前:“今天你應該挺累的,早點睡,晚安。”

話裏有自黑的成分,既是讓大家都過了電梯裏那一段尷尬,也是就此為止的意思。

說完,她推上門,靠著門板發了會兒呆。

電梯裏,譚淵的那一抬,提醒了她。

原本,她是要解釋她跟譚淵不是夫妻關係。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男人背著女人逃命,難道她要解釋這個背著她的男人隻是在做好人好事?

雖然他說他做義工,而她傷了腳,但畢竟她不是殘疾人。

解釋站不住腳,還跟偷晴未遂似的。

黎笑眉苦笑了下,忽然有點明白戴觀宴的氣急敗壞。

第二天,黎笑眉就回了市區。

到一覽春江時正好中午,可以吃午飯。黎笑眉看了眼譚淵:“這個情況……就不留你吃飯了,以後有機會再請你。”

譚淵笑了笑:“車子我先借走,得去梧桐開回我的車。”

黎笑眉點頭答應,往屋子裏走時,腳步顯得沉重,好像心也跟著往下墜一樣。

什麽時候,一覽春江竟然成了她感覺沉悶窒息的地方?

一瘸一拐的踩著草坪,第一個奔出來迎接她的就是旺財。

毛孩子拚命搖動尾巴,鼻子往她褲腿上蹭,興奮的像見媽下班的孩子。

黎笑眉揉了揉他的腦袋:“去叫張媽出來幫我提替行李。”

狗子立即跑回屋,過了幾秒,張媽出來了,見著黎笑眉一臉著急模樣:“大小姐,你可回來了。我看見駙馬拎著行李箱走了,他是要出差,還是去浣城?”

張媽會看人臉色,當時一看戴觀宴那推著四個輪行李箱走的架勢就不對。

跟以往出去玩時的春風得意,完全是兩張臉。

黎笑眉眉頭一皺:“什麽?”

她往樓上看了眼,顧不上腳痛,快速往樓上跑去。

衣櫃裏,屬於戴觀宴的一部分衣服已經拿走了,衛生間他的洗漱用品也沒了。

好像,就是要從這個家裏搬出去。

黎笑眉攥緊了手指頭,他倒是跑得快啊,還跟她玩兒起了離家出走?

張媽惴惴不安的跟在她後頭:“大小姐,要不要去找找啊?”

整個南城的人都知道,戴駙馬住在一覽春江,他這麽一走,不過告訴全世界,他們夫妻不合了嗎?

當然,以前也不合,但程度升級了。

黎笑眉沉了口氣,手指一鬆,什麽也沒做,就隻是慢吞吞的挪著腳到沙發邊上坐下來。

“他愛走就走,隨便他。”

“大小姐,你說什麽氣話呢,到時候又擔心他,心裏舍不得了。”

黎笑眉繃著臉,冷聲道:“我舍不得什麽。腿長在他身上,我要怎麽留?”

張媽還想再勸她幾句,黎笑眉打斷她:“我的腳受傷了,你去拿醫藥箱來,我要換藥。”

張媽:“啊?你受傷了?”她沒敢多耽擱,趕緊下樓去拿藥。

黎笑眉捧著自己的腳,小心將創口貼撕下來,腳心赤紅的一條線看著就心疼。

隻是,除了她自己,還有誰會心疼她?

黎笑眉堅持著,沒到處找戴觀宴的下落,不給他電話,問他住哪兒。

此時的會所裏,司澈瞧了瞧那巨大的一隻行李箱,一臉懵的瞧著戴觀宴:“你這是準備出國旅遊?”

戴觀宴捏著眉心,有點燥鬱。“不是,就在鹿海呆著,給我騰一間客房。”

司澈的嘴唇,從食指那麽大的直徑,漸漸的變成拳頭都能塞進去。

“戴駙馬,你這是離家出走了?”

話音落下,引發其餘幾個男人的爆笑。但也確實好笑。

“我看不是應該是離家出走,像是被裏妹妹抄著棍棒趕出家門的。”

“怎麽可能?大公主怎麽可能讓駙馬流落在外頭?你一回兒等著看好了,咱們打賭,大公主什麽時候來?”

戴觀宴看他們下賭注,喊得越來越高,最多的,籌碼摞起來,得有幾尺高。

都是賭黎笑眉一個小時之後,會威風凜凜的出現在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