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反問，落實了黎笑眉心裏的猜測。
就是她幹的。
黎笑眉牽強的扯著唇角笑：“真對不住……我那時候應該醉得很糊塗了吧……”
堂堂大飯店總裁，又是咬安全帶，又是咬人，真是丟死人了。
黎笑眉都不敢抬頭看人，故意扭著脖子看桌上的多肉，手掌搭在脖子上搓揉。
譚淵好笑的看她，腦袋側了側，朝她的脖子看過去，打趣道：“脖子怎麽了？”
“落……枕。”黎笑眉勉為其難的找了個理由，有點想變身成為多肉的想法。
做多肉多好啊，紮根泥土，不喝水不吃菜，肥肥的葉片還討人喜歡。
她更沒臉再追問那段視頻有沒有刪除了。她道：“那個……上藥了嗎？”
目光往那牙印掃了一眼，都見血了，當時肯定咬得很重。
譚淵垂眸看了眼，手放到桌麵下：“不是什麽事兒，小狗咬了一口而已。”
“……”黎笑眉覺得混熟後，譚淵這人挺損的。
小狗？
她剛想問要不要打狂犬疫苗，他就說被小狗咬了一口，那她就沒必要再多此一問了。
她吸吸鼻子，臉皮也厚了。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解決方法，她道：“算我欠你的，請你吃大餐，賠償你的身體損失，怎麽樣？”
門沒有完全關上，就剩了一條縫，門外的秘書隔著那一條縫隙，正好聽到黎笑眉說“賠償你的身體損失”這一句。
捂起嘴巴狠抽了口氣，差點把手裏的咖啡灑了。
這麽猛？
大公主就是大公主，把人睡了都這麽理直氣壯！
不過，大公主跟艾福的譚總有一腿？
駙馬怎麽辦？不是說超級寵的嗎？
戴駙馬過氣了？
秘書驚魂未定，自以為掌握了一手秘料，悄悄的退場，不敢聽第二句大尺度的，怕知道的太多，被清退了。
辦公室內，譚淵疊著腿換了個坐姿，噙著淡笑說道：“我幫你牽線搭橋的大餐，你都還沒還呢。你的大餅是隨便畫的?”
黎笑眉：“……”
這個人是怎麽回事，他不是為公務來公司，就隻是專門來拆她的台的吧？
她咳了咳聲：“我又沒說不請，是譚總你太忙了，我找不到人。”
“感情還是我的錯了？”
“別說了，就今天吧。今天，隨便你想吃什麽，我都請。”
譚淵瞧著她，唇角微微勾著，手指在桌麵上敲了一下。“我最近還真的很忙，要不然這樣，你做點餛飩餃子什麽的，我拿來當早餐，或者宵夜也行。”
黎笑眉：“……”
她真沒說錯嘛，他就是忙，約不到人。
不過，他一個人在南城，連個照顧關心他的人都沒有，也挺可憐的。
黎笑眉點點頭：“行吧，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嫌棄我寒磣。”頓了下，“就這樣，夠了嗎？”
譚淵眸色淡淡的：“夠了。”
之後，黎笑眉就讓張媽市場采購一些新鮮食材，晚上她回家親自動手做。
張媽在一邊打下手，瞧了瞧那些食材，好奇問道：“大小姐，你這是要過節啊？”
餛飩，餃子，連粽子都準備了，也不知道她要過什麽節，亂七八糟的。
黎笑眉將攪拌好的糯米塞進挽成三角的粽葉裏麵：“不是過節，這是要送人的。”
張媽看了她一眼，見她手法利落，笑了下又誇：“大小姐，你真能幹，粽子都會。”
年輕人都不做這個。
黎笑眉喜歡做這些小活兒，治愈，解壓，享受安靜。“小時候我奶奶教的。”
她父親喜歡吃粽子，老太太一到端午節就親自動手做給兒子吃。
每次都做很多。
那時候黎萬崇忙著將飯店做大做強，忙得顧不上吃飯，老太太說，粽子管飽，又有葷素，熱一下就能吃，隨時隨地。
黎笑眉跟老太太生活過一段時間，就是在那時候學會的。
不過，現在老太太在鄉下療養院，得了老年癡呆，人都不認得，也忘怎麽包粽子了。
黎笑眉想起了老太太，微微失神。
張媽將包好的粽子下鍋煮，一邊絮叨：“這粽子料好，海鮮都包進去了，我們老家就簡單多了……”
蒸粽子需要很長時間，黎笑眉趁著這時間，又包起了餛飩。
南方人習慣吃餛飩，有湯水，不習慣的就吃拌餛飩，皮薄肉多，講究一個鮮甜。
關鍵餛飩煮起來時間短。
像譚淵忙成那樣的，早晨起來，開水下鍋煮，幾分鍾就能吃了。M..coM
戴觀宴回家時，聞著濃鬱的粽葉香，尋著香味到廚房，就看到黎笑眉挽著鬆垮垮的發髻，認真包餛飩的模樣。
一手一個，有模有樣的。
他挑了下眉梢，看了看時間。
這麽晚，她還在包餛飩，吃貨就是吃貨。
不過，有張媽在，她動什麽手。連湯圓都懶得煮的人，這會兒竟然親自動手，奇了大怪。
不加班加點的搞她的事業了？
還是想到了什麽新點子，要親自實驗一把？
戴觀宴聞著粽葉香，最大的揣測，就是黎笑眉粽子包入餛飩裏去了。
他斜倚著門框看了會兒，但就是沒人理他。
他可以肯定，黎笑眉肯定知道他在看她。這麽大個人站在門邊，怎麽可能沒發現。
張媽往煮粽子的鍋裏加水，防止鍋子燒幹。轉過身，看到戴觀宴，打了聲招呼。
戴觀宴點點頭，走到黎笑眉那邊，看了眼她碼放整齊的冷凍保鮮盒。
黎笑眉還是隻關注自己手上的活兒，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她現在不怎麽給他眼神了，看到了就跟沒看到一樣。兩人躺一張床，她也不來靠著他了，睡前也不多說一句話，醒得比他早，就更談不上交流。
要說她還在發脾氣冷戰，算不上。
她會對著他笑，但不是為了說他的事情而笑。
就比如現在，她高高興興的捏著餛飩，眉眼都含笑。
但這個笑，在戴觀宴看來，就不怎麽有滋味。
他捏起一顆餛飩，轉頭對張媽說：“燒點水，煮餛飩吧。”
黎笑眉從他手裏把餛飩拿回來，放回保鮮盒，不多不少，整整齊齊的三十個餛飩剛剛好。
她包了兩屜，加起來六十個，夠了。
蓋子往上一壓，放到冰箱冷藏：“這不是給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