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往後仰,戴觀宴一個沒拉扯住,她整個人掉入浴缸。

嘩啦——

巨大的水花飛起,地麵都潮濕了。

戴觀宴被撲了滿臉水,渾身濕透。而黎笑眉就更慘了。

她的後腦勺磕在浴缸邊上,又是淹水,驚得跳起來。“救命,我要淹死了!”她胡亂撲騰著,剛坐起來就又滑下去,怎麽都起不來。

幾次滑倒,地上的水更多了。

水龍頭繼續開著補水。

一隻大手探入水中,將她一把抓起。黎笑眉像是抓到了救生圈,緊緊的抱著戴觀宴的手臂,朝著地麵吐了口嗆到的水。

水中含著淡淡的血絲。

她哭了起來:“戴觀宴,你把我打得吐血了!”

戴觀宴一看地上,還真有血。

手指塞進她嘴裏,強行撬開她的牙,舌頭是幹淨的,隻有牙齦還在不斷滲出血絲。

可剛才,除了她倒下去時後腦勺磕到浴缸,沒見她磕到牙齒啊?

黎笑眉被他掰著嘴,難受極了,一把推開他,躲他遠遠的:“你別碰我!別打我!”

浴缸很大,她躲在另一頭,戴觀宴要抓她還挺難的。

戴駙馬真特麽的無語極了,脾氣閾值也在上升中。

“我什麽時候打你了?你也不自己想想,是跟誰一起喝酒喝成這幅鬼樣?!”

黎笑眉一看他凶她,委屈上來又開始哭。

“還說你沒打我,你還罵我,我疼,疼死了!”

戴觀宴聽她說疼,就想到她剛才那重重磕到的一下。

他一條腿下水,將她拽過來,把她水鬼似的頭發往腦後推,終於那張臉看起來幹淨了。

水流從她的腦袋上往下滑,整張臉透著水光,潮濕的衣服掛在身上,半遮半掩的,她渾然不知,隻是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直勾勾的看著他,又欲又純。

一顆水滴從她的眼角滑落。

“疼……”她呢喃著哭訴。

戴觀宴抱著她,在生氣與欲氣裏掙紮,先從她水妖似的勾引裏回過神。

讓她趴在浴缸邊上,她就安安靜靜的趴著,沒再亂動了。

戴觀宴的眉頭就沒鬆開過,也顧不上自己濕透的衣服,先把水龍頭關了,再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疼!”黎笑眉又叫起來,推他的手,自己往後腦勺摸,摸到了又哭。

也不說話,就隻是哭。

戴觀宴被她搞得頭疼。

她從來沒醉成這樣過,一時不知道怎麽接她的招。

戴觀宴顧不上什麽濕不濕的,先將她抱住安撫:“我看看。”

輕輕的捧著她的腦袋不讓她亂動,撥開濕透的黑發一寸寸的仔細看著。

黎笑眉被他捧著腦袋,乖巧的像隻貓,被人按著抓跳蚤那樣,她也不亂動,隻是睜著霧蒙蒙的眼睛看前麵的玻璃門。

門上印著兩個人的倒影,有點像交頸鴛鴦。

她看了好一會兒,眨了眨眼睛,輕輕推開他。

自己站起來,脫了濕透的衣服裹上幹浴袍,往房間走,就著潮濕的頭發倒**。

戴觀宴跟在她後麵,看枕頭被她的頭發浸透水滴。

他去拿了毛巾跟吹風機,先用毛巾裹著她的頭發慢慢的擦拭,再將吹風機徐徐的對著她的發根吹。

幾乎沒有噪音,溫度也合適,黎笑眉又像是被擼順了毛的貓咪,趴在男人的腿上昏昏欲睡。

過了一小會兒,居然聽到她輕輕打呼的聲音。

戴觀宴低頭看了看她。

她的腦袋一側朝著他腿根,呼吸透過薄薄的布料往裏透。

“……”男人放下吹風機,將她的位置調整了一下。

黎笑眉又趴了回來,手搭在他的另一條腿上,霸道得不讓人碰。

戴觀宴沉了口氣,拎起她的耳朵輕輕揪了下:“黎笑眉,喝得這麽醉,你不是要生孩子的嗎?不備孕了?”

那條搭在他腿上的手收了回來,捂著耳朵,嘴裏咕噥:“備什麽孕……讓寶寶看到爸爸媽媽天天吵架嗎……還是讓寶寶看到她爸爸怎麽跟那些阿姨們愉快的玩耍……”

“搞不好哪天……寶寶連哪個媽都認不清……”

戴觀宴瞧著她:“黎笑眉,你是真的醉了嗎?”

合理懷疑,她已經酒醒了。

但回應他的,隻是她粗重的呼吸聲。

……

第二天早晨醒來,黎笑眉隻覺得牙齒疼,後腦勺也疼……不,是全身疼,但是後腦勺最疼。

一摸就疼,有個鼓包。

還有牙齒,她昨晚幹什麽了?

怎麽會疼成這樣?

視線落在還在睡覺的男人身上。

很想一腳踹過去,可忽然就沒有了跟他鬧的念頭,就隻是坐著發呆。

戴觀宴也醒了,看她一動不動的,沒一點兒反應。

“黎笑眉,你該不是撞了一下,就傻了吧?”

黎笑眉沒搭他的話,雙腳落地,習慣性的腳趾尋拖鞋,沒尋到,低頭朝地麵看了看,沒鞋。.CoM

她也不在乎,光著腳走到浴室,對著鏡子張開嘴,牙齒幹幹淨淨的。她也沒咬骨頭什麽的硬東西,怎麽牙這麽酸疼?

她推了推那幾顆牙,皺眉仔細回憶。

奈何就是想不起來,應該是斷片兒了。

她隱約記得,最後一個看到的人是譚淵,還跟他打招呼來著。

她也還模糊記得,她不想回家,說是去酒店的。

怎麽還是回來了,還跟戴觀宴躺在一張**。

黎笑眉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先洗漱。

戴觀宴坐在**,腦袋往浴室的方向伸長了看。

這樣的黎笑眉很反常,按說,她應該先跟他吵一翻的。

怎麽今天就不吵了?還是說,昨晚那一下,真的把她磕傻了?

戴觀宴微微蹙眉,走過去:“黎笑眉,一會兒你先去醫院做個檢查,腦CT。”

黎笑眉看都沒看他一眼,塗抹完最後一步麵霜,就從他身側經過,下樓。

餐桌上,她往麵包片上抹果醬,一邊問張媽:“昨晚,是誰送我回家的?”

張媽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哪裏是昨晚,都淩晨兩點多了。大小姐,你回來的比先生都要晚。”

“我在問你,是誰送我回家的?”

張媽往戴觀宴那邊看了眼,回道:“我不認識,但他說他姓譚。用你的手機給我打的電話,讓我出門來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