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在此時有一種衝動,跑上去弄醒他,然後問他,這鞋子是誰送他的?

但理智還在。

他們說好了,不再幹涉彼此交友。她要給他空間……

空間……

黎笑眉雖然有理智,但心氣兒不穩。

她將鞋隨手往地上一扔。反正她是在地上看到的,就回哪兒去。

瞥一眼狗子,她就回房間了。

第二天,張媽第一個早起,看到被撕成碎片的鞋,碎碎念了一陣,收拾幹淨就接著幹活去了。

戴觀宴跟黎笑眉下樓來吃早飯時,張媽道:“戴先生,你是不是買鞋了?也不好好放著,我早上看到時,那鞋都被狗咬得不成樣子了。”

黎笑眉捏著筷子,手指微頓,看向戴觀宴,神色平靜,好像不知道那回事兒似的。

戴觀宴皺眉:“被狗咬了?”

這狗雖然貪玩,但畢竟是受過訓練的,來家裏這麽長時間,除了咬球咬飛盤,家裏的東西一件都沒動過。鞋架就在門口,也沒見少一隻。

怎麽可能跑來咬沙發這邊,放在盒子裏的鞋?

戴觀宴瞥了眼黎笑眉。

黎笑眉神色如常,夾了一片山藥餅,抹了一點花生醬,淡聲道:“看我幹什麽,你懷疑我指使了旺財?”

“旺財平時不亂咬東西,家裏的氣味它都是熟悉的。咬你的鞋……大概是聞到了什麽不該有的味道吧?”

語氣陰陽怪氣,含沙射影的。

張媽來回看著兩人,感覺到了火藥味,就悄悄回廚房去了,免得到時候又一把火燒她頭上來。..Com

戴觀宴呷了口咖啡,杯子放回碟子時發出輕輕的碰撞聲。他的聲音也輕撞:“我就說了一句,你說了多少句?”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黎笑眉不受影響,繼續吃吃喝喝,一直到吃完了那口餅,她才說話:“我覺得你應該檢討自己。既然是重要的東西,就好好收起來,別讓人看到。”

“既然被人看到了,就要想被人看到的後果。”

戴觀宴倒不是在意那雙鞋。如果是真的在意,就不會隨便放在沙發那邊,而是像她說的,收起來,不準人碰一下。

隻是,他不喜歡黎笑眉看不順眼就毀掉的做派,就跟上次那幅畫一樣,看不順眼就撕了。

手指往桌上一拍,他提起嗓門喊張媽出來。

張媽本就豎著耳朵貼在門板上,聽外麵的動靜,聞言嚇了一跳,腦門差點磕在門板上。

她連忙出現:“戴先生,什麽事情啊?”

“那雙鞋子呢?在哪?”

張媽指了指門外的垃圾桶,道:“在外麵的。”

“去拿進來。”

“啊?”張媽愣住,那鞋子已經不成樣子了,撿回來還幹嘛?

“我說,把鞋子找出來。”

“哦,哦哦……”張媽看了眼黎笑眉,出去再把鞋子拿了回來。

“先生,鞋子在這裏了。”原先的紙盒,與那雙破鞋都收攏在一個垃圾袋裏,放在了戴觀宴的腳下。

戴觀宴垂眸,淡淡的掃了一眼那雙鞋子,沉了口氣。

果然是破爛得不成樣,鞋麵跟鞋底脫離,上麵犬牙交錯,隻剩鞋帶勉強連著兩片鞋麵。

他將袋子口收攏,拎著那一袋東西上了樓,像是真的藏起來了。

張媽惴惴不安的看著黎笑眉。

黎笑眉握著筷子一言不發,眼眸直盯著前麵的桌麵,一片冷意。

“大小姐……”

黎笑眉吸了吸鼻子,吩咐道:“不吃了,都收拾了吧。”

說罷就自己去車庫了。

為了一雙鞋跟她翻臉,這是黎笑眉萬萬沒想到的。

她的手表,還不如一雙鞋麽?

嗬嗬……

黎笑眉一直覺得,這段時間,她跟戴觀宴雖有磕碰,但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至少他眼裏有她,在看她落難的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會暗戳戳的幫忙。至少看她受傷,會給她擦藥。

一度,她覺得自己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

原來,他隻是給了她一個假象。

他變乖,就隻是不想再被她煩著,做點表麵文章罷了啊。

戴觀宴,就跟那些回家做好先生,外麵做風流鬼的男人沒什麽不同。

以前至少還明著來呢,現在是真假難辨。

黎笑眉一時竟然不知道哪一種狀態更好。

哪一種都不好,都隻是說明了,他不想跟你好。

黎笑眉握緊了方向盤,看著前麵的紅綠燈,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思。

一直到後麵的鳴笛聲催促,她才回過神。

電話響起來,黎笑眉沒看顯示,直接開了免提:“我在開車。”

電話那端默了下,再說話:“那我過會兒再打過來。”

黎笑眉聽出來聲音:“譚淵?”

她還以為戴觀宴會打個電話來解釋一下,還是她想多了。

“不用,說吧,什麽事兒?”

譚淵:“還是等你停下來再說吧。”

畢竟她車技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聽聲音,似乎是在發脾氣。

黎笑眉想了想,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她再給譚淵打回去:“你不會是想請我吃早飯吧?”

譚淵道:“早飯就算了,早茶的話,我覺得可以。找好一點的茶樓。”

黎笑眉愣了愣:“還真是?”頓了下,“您那位朋友有空了?”

譚淵的聲音含笑:“你這語氣,好像我那朋友就是唐僧肉,你是惦記的妖精。”

惦記好久了,以至於他還沒說什麽,她就靈敏反應。

黎笑眉不客氣道:“我等了多久啊,您老一次次說穿針引線,一次也沒見成功。您要現在看到我現在的脖子,一定會覺得是天鵝頸。”

譚淵想象了一下,那一定是養在花園池子裏的胖天鵝,又白又可愛。

他道:“好,我瞧瞧看。”

結束電話,黎笑眉立即就給武琰打電話,讓他通知飯店總廚,拿出看家本事招待。

她自認,梧桐飯店的茶點也是一絕的。

過了會兒,幾個人便出現在梧桐飯店的包廂。

落座後,譚淵瞧了黎笑眉的脖子好幾眼,唇角微微往上彎,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事兒。

他的朋友,陸陽新看了他一眼,捏著茶盞道:“平時看你沒這麽能笑,今天笑點在哪兒?”

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媒婆,牽紅線成功,可以拿媒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