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偏頭,看到枕畔一片瀑布似的黑發。

她的一側臉頰掩藏在黑發下,露出月似的一片白。

手指朝她那一側伸過去,將她的頭發撥開,那片月白色更多了,眉梢淺淺的橫在眉骨上,像是一彎鉤子,勾住了他的心尖某個地方。

他握住她的手,看了眼,那枚婚戒還在她的手指上,紅玉的顏色襯得她膚白如雪。

這戒指,倒也不是那麽的難看。

“他們為什麽攔住你?你認識他們?”

黎笑眉都快睡著了,他一說話,她醒來,軟軟的嗯了一聲,皺眉,腦中有片刻的模糊,停頓的大腦緩慢運轉。

她道:“有人超我的車道,我刹車不及時,撞上了……他們就來攔我。”

說話時,感覺她的手被人握著,手背完全被粗糙的溫暖感包圍著。

她沒有動,任由他握著。

戴觀宴看了他一眼,感覺她沒有說完全部的。

如果隻是簡單的撞車磕碰,賠錢就是了,不會那麽多人一起攔住她。

更像是有人故意將她攔截下來。

他再看她時,她已經睡著了,呼吸綿長均勻。

戴觀宴沒有接著追問,抬起手臂將她往懷裏攏了攏,閉上眼睛。

樓下,司澈已經喝完了兩杯茶水。

除了看到黎笑眉下樓拿了一次藥箱,就沒再見她出來。

戴觀宴也沒下來。

那隻狗也寧可在窩裏睡覺,也不出來招待他。

司澈一個人坐著,占據了整個大客廳,無聊的要死。

他此時此刻坐在這裏,無非是為了看戲看到最後。

可那兩人居然不出來了?

他放棄了跟朋友的午餐,跑來當車夫,就是為了在這裏幹坐著浪費生命的嗎?

司澈無語的喝完最後一口茶水。

張媽聽從黎笑眉的吩咐,負責招待他,看到茶杯空了,拎起茶壺就要再給他倒一杯。M..coM

司澈瞧了眼張媽,沒有人跟他說話,他就隻能跟張媽聊了。

“誒,你家主子上去了這麽久都沒動靜,你猜,他們這會兒在幹什麽?”

張媽垂著眼,回應道:“司少,光喝茶是不是太淡了,要不要給您上一盤點心?”

司澈皺皺眉,黎笑眉的女傭都跟她一樣難纏。

他擺擺手:“不喝了……我去個洗手間。”

這出戲看得,讓人不上不下,後續都沒。

忽而,他眼眸微動了下,往天花板一看,微眯起眼。

戴觀宴英雄救美,大公主該不是感動的“以身相許”做獎勵了吧?

可是,戴觀宴受傷,還能做起來嗎?

“嘖嘖……”司澈搖搖頭,朝張媽道,“你們家大公主買的那藥真好,回頭也給我兩包。”

……

黎笑眉半路被不明人士攔車的事情,很快武琰也知道了。

辦公室內,武琰瞧著黎笑眉,確定她沒有受傷,才收回了目光。

他問:“那些人長什麽樣?”

黎笑眉知道他想做什麽。她道:“不用查他們,我知道是誰做的。”

武琰看她。

黎笑眉扯了抹冷笑:“我們要動邢經理,他應該是察覺到了,給我下馬威呢。”

這些在公司多年的老臣子,仗著勞苦功高,又怎麽把她放在眼裏。

他就是想要嚇嚇她,讓她知難而退,少動換人的腦筋。

武琰緊蹙著眉毛:“以後,我還是接續接送你。”

黎笑眉笑了下:“你現在是常務副總,管著那麽多事,怎麽還能做保鏢的事情。”

“但是那個危機時候,你應該第一個通知我,讓我來解決。”武琰沒有控製住情緒,脫口而出。

但他沒有後悔,直直的看著黎笑眉。

一直以來,都是他保護著她的安全。

哪怕他現在不能再隨時隨地的在她的身邊,隻要她一個電話,他會立刻出現。

黎笑眉一愣,看到武琰堅定的臉色,她淡淡笑了笑:“你別緊張。戴觀宴來救我了。而且他打架也很厲害。”

就是……戴觀宴的打架路子,更像是常年累月跟人打架,打出來的利落手腳。

武琰的眼眸黯了黯,輕抿了下唇角:“如果,那時候他不能處理呢?我不能讓你處在危險中。”

在戴觀宴動手之前,沒有人知道他打架有多厲害。

對方那麽多人,黎笑眉都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受到傷害。

黎笑眉道:“那個時候,必須是戴觀宴。”

武琰疑惑的看她。

黎笑眉道:“那些人是邢經理的人。我也清楚的喊了戴觀宴的名字。那些人一定會回去報告給邢經理聽的。”

“那麽邢經理就會知道,戴觀宴現在跟我一條船上,他會幫我。”

“這樣一來,我就能安排戴觀宴替代他坐的位置。”

她兜了那麽大圈子,甚至不惜自己以身犯險,就是要逼著戴觀宴坐上安保部門老大的位置。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戴觀宴橫豎不肯。

不就是上個班,對他來說有那麽難嗎?

還是他覺得位置不夠高,委屈他了?

黎笑眉抿了抿唇瓣,暫且不想這些。

還是要等戴觀宴肯上任才行。

然而,即使她讓戴觀宴知道,那些攔住她的人就是邢經理安排的,戴觀宴也不肯接任。

“為什麽?”

黎笑眉不解:“對你來說,你就希望這麽碌碌無為的過日子?還是說,你想要更高的職位?”

“如果你能做好安保經理這個位置,我答應你,可以讓你坐得更高。”

戴觀宴瞥了眼她的腳踝,卻道:“腳已經好了?”

黎笑眉一怔,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

那次扭傷了,但不太嚴重,走路不受影響。

不過……

“你關心我的腳,我是不是應該高興一下,終於能得到你的一點關注了?”

她記得那天回來,她給他上藥,而他沒有多問一句,好像不知道她的腳受傷了。

不過午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的腳已經抹了藥膏。

所以,她才好得這麽快。

戴觀宴睨了她一眼:“你願意高興就高興。但是公司,我隻能做個主管,你那點心思,就收起來吧。”

他喝了點水,往回走到床邊。

黎笑眉又一次失敗,無語的看他。

明明,他是個有才能的,怎麽一定要做個廢柴呢?

“我現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脅,那你做司機,負責接送。”黎笑眉換了個法子,要麽做部門老大,要麽做她的貼身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