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臉上的表情就寫著：難道不是嗎？
司澈抽了口煙，狐狸眼眯起來時變得更加細長了。
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深沉道：“大公主，現在梧桐酒店的紅酒供應怎麽樣？給你們餐飲業務帶來多少利潤？”
“還行。”
“還行？”司澈輕嗤了一聲，掙錢了還怕別人不知道？
“黎笑眉，你知不知道，鹿海提供給你們酒店的那些紅酒，是戴駙馬費了多少唇舌才談下來的？他在這裏跟我喝了多少？”
戴觀宴本身就是鹿海的合夥人，所以司澈在撒謊這方麵，說起來是臉不紅心不跳，務必把戴駙馬說得特別不容易。
“老實說，你那時候還以為戴駙馬就是為了玩兒你的底線，胡亂撤換千紅酒莊的酒水供應吧？”
黎笑眉抿唇，目光微微晃了下。
鹿海的酒，比千紅酒莊的貴了很多，但品質方麵要好很多。隻是當時戴觀宴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要用鹿海的酒，她那時候顧著他的麵子，就答應換了。
為此，她寵夫的名聲更加響亮。
可沒想，戴觀宴真是為了提升梧桐飯店的酒水生意？
司澈看黎笑眉已經被唬住了，又給她來上第二課。
“有一陣子，戴觀宴是不是每天早晨起來跑步運動？”
“嗯。”
“他那是為了個銀龍投資的常總賽車，特意做的特訓。”
黎笑眉的眉心皺了又皺。
銀龍投資的常總，她當然有印象。
那時候她為了拉銀龍投資梧桐，跟那常總談業務。結果那王八蛋談著談著，占她的便宜。她那時候特別委屈，回去還跟戴觀宴鬧了。
她以為戴觀宴不在乎的。
“……常總私下愛玩車，戴駙馬在賽車方麵也是玩家。兩人比了一場，賭注就是誰輸誰下跪。常總第一場就輸了，還報廢了一輛車。”
“戴駙馬拍了常總下跪的照片，讓他回銀龍辭職。”
黎笑眉抿著唇，不說話了。
難怪，她之後就再也沒能聯係上那個常總。聽說他在風投界消失了。
“……段承東的那事兒，視頻修複，也是他找人做的。”
……
司澈說了不少東西，黎笑眉一時消化不良。
車子經過便利店的時候，她讓代駕停車，進去買了一大盒酸奶在路上挖著吃。
邊吃著酸酸甜甜的酸奶，邊消化司澈說的那些隱秘的料。
戴觀宴為什麽要背著她做那些事情？
換紅酒供應，她就當他隻是為了在那群富二代裏麵顯擺，她對他有多寵愛，誤打誤撞的給梧桐飯店帶來了盈利。
至於銀龍常總……
黎笑眉努力回憶，她記得那時候她對戴觀宴說，他不喜歡碰她，有的是別人碰。
當時哭得特別慘。
更慘的是，她明明是被人欺負了，竟然還需要以此向戴觀宴證明，她不是醜得沒有男人要。
戴觀宴跑去找常總賽車，隻是因為他男人的麵子受損了吧。M..coM
再不喜歡，她還是他的老婆，是他擺脫不掉的身份。
至於恢複視頻那件事，她後來是知道的。戴觀宴那麽做，也隻是因為他擔著安保主管的責任。
黎笑眉找了不少理由來解釋戴觀宴的反常。
因為她無法說服自己，他對她是好的，是有情有義的。
若是有情有義，他為什麽從來不說，為什麽要做出對她冷漠的樣子？
為什麽總是跟外麵的女人牽扯不清？
她腦中回答的最響亮的答案，是藍心羽的那一句：你是個好人。
因為戴觀宴覺得她是個好人，所以他可以給予她一點點的回報。
他不想讓她知道，是不希望她對他更好，讓他背上更重的感情負擔。
他想償還的，就隻是這些。
黎笑眉的嘴裏都是酸澀的味道，感覺不出甜蜜。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唇。
可是盡管如此，她竟然還是被他這一點點的回報，覺得欣慰。
自己的付出不是打了個水漂。
到家，她將剩下的酸奶放到冰箱。在偌大的空間隨意轉了轉，沒有看到戴觀宴的身影。
應該是還沒回家。
她坐在客廳，跟狗子玩了會兒，往門口看看，沒有動靜。
她心軟了，不想跟他再繼續冷戰下去，想見見他。
你看，她還是這麽的沒骨氣，他的一點點給予，就讓她丟盔棄甲。
連她半夜撞車受傷的事情，她都不那麽計較了。
黎笑眉拿起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沒有人接，就在她要掛斷的時候，電話被人接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好，戴先生現在不在，你一會兒打電話來吧。”
黎笑眉腦袋上的雷達立即啟動了。“你是誰？他現在在哪？”
大概是她的語氣驚嚇到對方，電話斷了。
黎笑眉再撥打出去的時候，就沒有人接了。
她剛剛恢複起來的信心，就像春天剛綻開的花朵，一陣疾風驟雨，就打了個七零八落。
她一遍又一遍的打電話，直到第八個的時候才打通了。
這一回，接電話的是戴觀宴本人，低沉的聲音夾著其他雜音：“是我，幹嘛？”
這樣不耐煩的聲音，讓黎笑眉憋了氣。“在哪，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戴觀宴看了下腕表，還沒到十點，很晚了嗎？
他聲音淡淡的：“還早，你要睡就睡。”
電話就結束了。
黎笑眉一口氣梗在胸口，差點沒背過氣去。
她剛才聽到雜音裏隱約有“大學音樂節”這幾個字，翻開手機查了下。今晚就隻有南城大學有活動。
黎笑眉沒在家幹等著，翻出狗繩給狗子係上，再次牽著她威風凜凜的黑背出征了。
大約四十分鍾之後，她在南城大學下車。
學校有活動，熱鬧得很，黑暗裏熒光閃爍，到處是年輕的男生女生。
黎笑眉牽著狗入場，不過過學校大門的時候被門衛攔下來了。
“誒，你等等。我們這兒不許狗進入。你當在哪兒散步遛狗呢？”
黎笑眉瞧著門衛，眼睛微微動了下：“好，我不進去。那你通知一下，我找美術院大二輔導員，一個叫章鈺的女的。”
“你讓她來這兒，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