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不想談這個話題。

章鈺臉更紅了,低頭吃了幾口雪糕。

初夏的夜風很舒服,這一口雪糕下去,嘴裏冰冰涼涼的,甜軟絲滑,充滿了奶香與巧克力融合的味道。

一時無話。

她看戴觀宴隻是站在那裏發呆,似乎不太想跟人說話的樣子,想了想,就說她先回去了。

隻是走了幾步,不放心的回頭再看他一眼,就見他還靠著車門,仰頭在看著星空。

章鈺也抬頭看了看星空。

今晚的夜色很好,月光將旁邊的雲彩照出了淡淡的雲邊形狀。

再低頭看那個男人。

他頎長的身體斜倚著車門,單腳往後支著地,便利店的燈,手裏的水,無一不襯出了他的孤影。

而手肘挑起的襯衣,喉嚨口散開的紐扣,又多了幾分不羈。

風吹過時,襯衣起了波紋,畫麵好似活了起來。

這完全可以做成一幅畫,可惜她沒有筆,也沒有畫布。

章鈺眼眸微微一動,將雪糕塞在嘴裏,掏出手機對著他拍了一下。

戴觀宴似察覺到,往這邊看了過來。

章鈺被當場抓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踟躕了下,拖著步子走過去。她不好意思的抬了下手機:“我不是要偷拍你。隻是覺得畫麵感很好,適合畫成油畫。”

戴觀宴朝她伸出手,章鈺隻好將手機交出去。

她看著他連點了兩下刪除,將照片刪得一張不剩,再退到垃圾箱,把裏麵的清除了。

他把手機還給她。

章鈺握著手機,尷尬笑笑:“你似乎不喜歡被別人看到。但其實,人本身就是藝術的一部分。我們可以創造藝術,也能成為藝術。”

戴觀宴看了她一眼:“什麽藝術不藝術的。我不是你們那圈子的。我的人,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畫。”

章鈺皺了皺鼻子。“對了,我上次就想問你……那次沒來得及問,你以前是不是學過畫?”

如果不是專業的,不可能將一幅平平無奇的畫點石成金。

戴觀宴:“說了不是你們藝術圈的。隻是以前學了一陣子。我這種半吊子都能吊打你們美院的,你們美院的人可真該提升一下,別營銷什麽培養藝術家的搖籃了。”

章鈺又被懟,氣憤的咬了下唇瓣,可奈何人家確實實力高強。

她道:“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你能來我們美院,指導她們嗎?”

戴觀宴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笨蛋。他為什麽要去?

給錢嗎?給多少錢?

章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不合理。可她之前跟係主任委婉的談過這件事,係主任也有點好奇,想見見。

“你說我們的教學質量一般。那為了不耽誤這些學生,我們學校就希望引入不同的畫技,提高他們的實力,培養更優質的畫家。”

“我知道你想說,這個跟你無關。可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麵冷心熱。”

要不然,也不會一次次的幫她們了。

戴觀宴聽完隻覺得好笑。他無語的扯了下唇角,打開車門進去,道:“老師,該回家了。半夜在馬路上跟男人聊天,會發生危險的。”

男人斜她一眼,那雙漆黑瞳孔含星的眼睛透著邪氣。

章鈺的臉漲得頓時熱了起來,眼看著那車絕塵而去。

……

另一頭。

黎笑眉在T國過得挺舒心的。

參觀橡膠園時,她還親自體驗了一把割橡膠。

穿著波點裙戴大大的遮陽帽,站在椰子樹下拍照片。

捧著大椰汁吸椰汁。

榴蓮吃夠。

攤在巨大的乳膠床墊上,說總裁家十米寬的超級豪華大床,又說自己是豌豆公主。

一張張照片放到朋友圈。

戴觀宴看到突然發出來的照片,臉色卻不太好看。

她倒是真過得愜意舒服,比他還能玩了。

忽的,他發現了什麽,將一張照片放大。

椰子汁照片的角落,有個男人的背影。

這麽多照片,有些是黎笑眉的自拍,還有一些,顯然是有人幫她拍的。

他看出來那背影是譚淵。

他是跟譚淵一起去的T國?

嗬,難怪一個電話都沒興趣打了。

男人將手機擱在一邊,拎起被子就睡。

黎笑眉坐在電腦前麵,還在整理照片。

這些都是素材,可以做成宣傳資料。當然,凡是有她鏡頭的照片是分開來放的。她隻是蹭了一下攝影師的相機。

黎笑眉托腮,看著那幾張照片看,越看越滿意。

其實如果,戴觀宴能跟她一起出來也不錯。

他們沒有一起單獨旅行過,就喜樂城那次,那麽多人,連二人世界的度假都不算。

算了算了……怎麽好端端的想起他了。

都說,度假是檢驗情侶是合還是分的重要檢測手段。她跟戴觀宴在一起時,那麽多人看著,都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若是隻有兩個人的旅行,大概是不留情麵的打架了吧?

黎笑眉自嘲的扯了下唇角,合上電腦,打算睡覺。

手機響了一聲,譚淵約她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黎笑眉沒在晚上出去過,但有人陪同,欣然同意。

於是她換了衣服,跟譚淵一起逛夜市。

T國的美食很多,跟國內是不同的風情。她吃到了不同烹飪方法做出來的海鮮,用手機錄像,再發到朋友圈。

戴觀宴醞釀了一會兒睡意,沒睡著,再度拿起來手機。

這一看,就看到了黎笑眉單獨發的十幾秒的小視頻。

嗬,吃喝玩樂,她樣樣行,這會兒不愁失眠了?

反複的將視頻看了兩遍,也清楚的看到了譚淵坐在她的旁邊。

謊話連篇。

說他出國度假,真正去度假的是她自己吧?

戴觀宴一晚上睡好,第二天還被張晶的電話吵醒了。

“宴哥,南Axxxx,這個車牌是你的吧?”

張晶之前被戴觀宴收拾了一次,被他抓著把柄,現在對他服服帖帖的。

“嗯,怎麽了?”戴觀宴被鬧醒,有點起床氣。

“這車怎麽在海興公寓的車庫,你在這買房了?”

戴觀宴擰了擰眉毛,海興公寓?

他之前一直以為黎笑眉把那輛車撞了在維修,怎麽跑高端公寓樓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