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背抵著牆麵,長腿支在地上,抱著手臂,安安靜靜的。

卻存在感極強。

即使黎笑眉認真做動作,也很難忽視他的存在。

拜日式時看到他,下犬式時看到他,幾乎每一個體式都能看到他。

黎笑眉忍無可忍,再次停下來。她朝男人走了過去,拽著他的胳膊將他推出門。

不需要他看著。

她把門一關,氣鼓鼓的。

男教練看了看她,猶豫道:“黎小姐,要不明天再來?”

黎笑眉摘下護具,吐了口氣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那教練笑了笑,就出去了。

黎笑眉坐在瑜伽墊上觀音坐,呼吸吐氣,練氣。

過了許久,她才去洗澡。

房間裏,戴觀宴已經躺在**,翻著本書,看起來斯文正經的模樣。

黎笑眉看都沒看他一眼,打開衣櫃拿睡衣。

戴觀宴放下書,問:“我的那幅畫呢?”

“扔了。”

黎笑眉眼皮都沒抬一下,拿了衣服就去浴室。

戴觀宴起來,頂住浴室的門:“你扔了?!”

黎笑眉揚起頭,冷漠的看他:“對,不但扔了,還劃成破布了。怎麽,你心疼?”

“心疼怎麽不好好藏起來,非要讓我看到,還掛我牆頭上?”

戴觀宴氣得點點頭,唇角扯了下:“是,你厲害。這是你的地頭,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砰!

黎笑眉把門關上。

對!她想怎樣就怎樣!為什麽要遷就他!

戴觀宴險些撞到鼻子,眯起眼瞪著那玻璃門,捏了捏手指。

轉頭看到床頭櫃上,她的那相框,他抓起來丟到垃圾桶。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流水聲,跟下大雨似的。

戴觀宴回頭看了眼,坐在床邊生悶氣。

回來看她做什麽。

她,好!得!很!

黎笑眉擦身體乳的時候,戴觀宴進來了。

“出去。”她的聲音冷冷的,拒絕再交流。

剛洗完澡,她裹著毛巾,肌膚被水流暖出來粉嫩色,身體乳擦一遍,潤得跟粉色奶油似的。

戴觀宴抿了下唇角,眼底幽深起來。

他輕咳了一聲,走進去:“聽說你出車禍?”

黎笑眉的手頓了下,接著再搓揉按摩,冷聲道:“所以你突然回來,是看我還是不是活著?”

“我要死了,你就能繼承我的財產,跟那女老師雙宿雙飛了?”

“……”

戴觀宴的臉色沉了下來。“黎笑眉,你就沒完了?”

“你要不放心你那點兒財產,就把離婚手續辦了。”

黎笑眉抓起乳液瓶子,朝他砸了過去。

戴觀宴險險躲過,看了眼灑在地毯上的瓶子,轉身就走。

黎笑眉憋著氣,眼睛又氣紅了。

等她出去時,戴觀宴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大概,又是出去了。

不過她也不在乎了。

她靜靜的站了會兒,看到床頭櫃上,她的相框也消失了。

嗬嗬,一切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可兩人本就分離的心,離得更遠了。

……

又隔了一天。

這天黎笑眉回來的稍早,在院子裏給狗子洗澡。

黎萬崇坐著喝茶,看了她一眼:“笑笑,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跟戴觀宴吵架了?”

自打戴觀宴前天回來,她就知道這事兒瞞不住老父親。

她“嗯”了一聲,少說少錯。

黎萬崇早就知道他們吵架,隻是沒揭穿。他道:“吵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你既然要做當家的,就要把握好分寸。時間長了,他就不會再認為這裏是他的家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會在外麵另築小家,到時候她後悔都來不及!

黎笑眉的喉嚨翻滾了下,倔強的咬著唇瓣。

他樂得在外麵逍遙呢。

她去找他回來,還不是一頓吵?

再也拉不下這個臉麵了。

“爸,過幾天再說吧。我明天要出差,顧不上他。”

說著,將水龍頭關了,抓了條大毛巾給狗子擦拭。

黎萬崇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

他知道在這段婚姻裏,女兒是受委屈的。可是為了公司……

“笑笑,無論如何,你不能跟戴觀宴離婚,明白嗎?”

黎笑眉捉緊了毛巾,被她擠出水珠來。她點點頭:“我知道的。”

再委屈,再難過,也要忍下去。

出差,是跟譚淵一起出去的。

他們要去看艾福公司在T國的橡膠園,還有乳膠工廠,製定合適梧桐酒店的產品,配合著製定營銷方案。

戴觀宴住在鹿海會所的房間裏,過了幾天都沒再看到黎笑眉來找他。

房間裏,他站在窗戶邊上,捏著煙,看外麵的夜景。

香煙沒有點燃,完整的一根夾在他的指間轉來轉去,好像就是過手癮的。

司澈玩了一輪上來找他,看他那站姿,扯了扯笑,隨手抓起一個抱枕朝他丟過去。

戴觀宴伸手抱住,但是香煙折斷了。

他將抱枕丟回去,折斷了的香煙,隨手丟到了靠牆角的綠植花盆裏。

司澈道:“再這麽看下去,都要變成望妻石了。”

戴觀宴擰了擰眉心,一臉不悅。“誰說我在等她過來?”

司澈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含笑瞅著他,眼睛在說:我說你在等她了嗎?

戴觀宴麵子上有些掛不住,走過來一屁股坐沙發上,擰了一瓶水,喝了半瓶。

司澈道:“你要想等她過來接你呢,這幾天是別想了。”

戴觀宴擰瓶蓋,還想等他再自己回去?想都別想。

卻聽司澈道:“黎笑眉出差了,應該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吧。”

戴觀宴擰眉:“你聽誰說的?”

司澈的胳膊搭在扶手上,斜睨著他。他的消息來源,還需要質疑嗎?

“我說,你是她公司裏的人,你就丁點兒不知道消息?”

戴觀宴心道,我還是她老公呢,她給他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信息做交代嗎?

不過,他也不想知道她的消息。

司澈看他冷冷淡淡,不甚在意的模樣,扯了扯唇。“老實說,你跟黎笑眉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怎麽鬧到離家出走了?”

以前藍心羽那會兒,也沒見他們鬧得這麽僵。黎笑眉玩貓捉老鼠,就跟鬥士似的,永不言敗,越戰越勇。

這回,也沒出什麽事兒,怎麽就吵得不可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