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伽奕和岑杺的寶貝閨女取名任芯妤。
妤是聰慧美麗的意思,芯指中心,寓意小丫頭既聰明漂亮又是家裏珍貴的寶貝,同時帶有心字,將岑杺的部分名字嵌進去,任老爺子起名可以說是非常考究了。
岑杺很喜歡閨女的名字,由於她在岑家和任家的小名與閨女有衝突,所以閨女的小名叫小小芯。任沁奕笑說這不是套娃麽。任伽奕覺得好聽,給寶貝閨女買的金鐲上刻了“小小芯”字樣,每回抱閨女叫這個小名,閨女都會咯咯笑。
小小芯的出生對岑杺的影響非常大,首先體現在岑杺哺乳期不定時喂奶,尤其半夜。
任伽奕休息時是家裏帶娃的主力,夜裏為小小芯換尿布再抱小小芯到岑杺身邊喂奶,盡量不讓岑杺起夜。岑母考慮到任伽奕要坐診還要做手術,讓岑杺出月子後的每晚將母乳提前擠出來備著,淩晨抱小小芯到自己屋裏喂奶,任伽奕和岑杺都能睡好覺。
原沐蕾前年由科主任升任副院長,雖然工作也忙,不需要每天留在科裏了,將規定內所有假期都用在照顧岑杺和孫女上,外出開會路過岷城也會抽空來探望。任昌聆一年到頭忙得停不下腳,在岑杺出月子前隻能和任老爺子通過任伽奕發來的視頻看孫女,後來想孫女想得睡不著覺,少有地請長假和原沐蕾到岷城住一周,與岑父岑母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小小芯不是哭鬧的寶寶,晚上睡眠好,僅在餓了的時候哭兩聲,有奶喝就沒動靜了,和岑杺小時候挺像。岑家怕小小芯遺傳阿斯伯格,每天都細心觀察著,可是小小芯年紀太小,他們看不出端倪。岑杺同樣擔心,時常和任伽奕端詳小小芯的表情和動作,又瞧不出什麽,她很是苦惱。
阿斯伯格顯現至少要等孩子四歲以上,從語言興趣愛好等方麵做判斷,以及孩子在交際中是否合群體現。小小芯還是小嬰兒,每天吃飽喝足就睡覺,自然表現不出不同的地方。不過讓岑杺滿意的是小小芯除了眼睛像她,其餘長得都像任伽奕,果然女兒大多隨父親。任伽奕卻喜歡閨女的眼睛。
小小芯一睡醒就睜開烏溜溜的大眼到處看,頗為靈動,她的睫毛密又長,時常惹得姑姑任沁奕羨慕。任家每次看小小芯的視頻都要萌化了,沒見過眸子這麽大的寶寶,顯得岑家比較淡定。因為小小芯和岑杺小時候如出一轍,連白皙的皮膚和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都一模一樣。小丫頭會挑父母樣貌的長處,以後定是漂亮姑娘,卻讓任伽奕犯了愁。
任伽奕想到日後嫁閨女會有多舍不得,緊張程度肯定比岑衍有過之無不及。那要有多優秀的女婿才能配上小小芯,估計在任伽奕心裏沒有合格的。任伽奕不禁想到岑父嫁閨女時的心情,有時不上班會和岑父喝兩杯,感謝岑父將岑杺嫁給自己。
岑杺在懷孕和哺乳期間不能畫油畫,也不能用氣味大的繪畫工具,這段時間基本等於休長假。起初她不怎習慣,懷孕改為畫鋼筆畫和速寫,生下閨女後愛上攝影,每天為閨女照各種照片,也愛拍任伽奕哄閨女的畫麵,外出散步同樣帶著相機。家裏的相冊瞬間多了好多本,以後大有裝滿一書架的架勢。
轉眼快到小小芯的百歲宴,岑杺已調整好作息和時間表配合閨女,在閨女醒著時陪玩喂奶,等閨女睡著忙活自己的事,中午和任伽奕午睡,晚上和任伽奕討論育兒經,在任伽奕休息時會出門走走,日子過得十分愜意。她沒出現過時間被閨女擠占的焦慮,有岑母和方聽楓照應的緣故,當然任伽奕沒少在其中調和。
任伽奕由原來不忙時回家吃午飯改成隻要沒手術就中午回家吃飯,值夜班前也會先回家一趟。雖然他這期間在家最多待一個小時,為了能多陪陪岑杺和閨女,來回跑也值。他的生活除了在家就是在醫院,外出是陪媳婦和閨女。楠子笑他是妻奴女兒奴,他欣然接受。
守著岑杺和小小芯是任伽奕最心滿意足的時光,楠子一剛結婚又沒娃的人哪兒會懂。
百歲宴在楠樟辦了幾十桌,任家為賓客們準備的伴手禮相當豐厚,訂製了小小芯生肖式樣的巧克力、糖果餅幹、年糕和長壽麵以及花卉禮盒。不知是因挑的這幾樣食物還是隨了岑杺的口味,小小芯長大一些就愛吃這幾樣,尤為喜甜,與岑杺似的最愛巧克力。但是小孩子吃多巧克力不好,岑杺管閨女比較嚴,像當初任伽奕管她吃辣味一樣。
任伽奕有時麵對閨女可憐巴巴的眼神忍不住動搖,偷偷拿一小塊巧克力喂給她。比如這天一早,小小芯為了和任伽奕早晨見一麵,不到七點爬起來跑到廚房抱住任伽奕的腿,抬頭先露出笑容再左一個“爸爸”右一個“爸爸”地喚任伽奕,三歲半啥話都會說了,小奶音擱誰都禁不住心軟。
其實衝小小芯要巧克力的機靈勁兒,岑家委實不需要擔心她有阿斯伯格,她的小嘴學得跟她姑姑任沁奕似的甜。小小芯還能端詳出對著任伽奕比岑杺好下手,這不就是察言觀色麽。原瑋君和小小芯時常視頻見麵聊天,讓岑家別擔心,小小芯目前來看沒什麽問題,再等入學的時候觀察觀察。
任伽奕抱起小小芯煮粥,沒等和閨女說兩句話,閨女開始要巧克力。他可受不住閨女抱著他的肩頭撒嬌,從冰箱保鮮裏取一小點牛奶巧克力,不等喂進閨女嘴裏,被岑杺瞧見製止。
“你又給她巧克力吃。”岑杺不悅,走到廚房對小小芯說:“媽媽說過不可以的,你不聽話。”她現在很有當母親的風範,比任伽奕有原則多了。
小小芯一嘟嘴,趴在任伽奕肩頭不開心,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我想吃巧克力。”
任伽奕雖說慣著閨女,可不能逆著岑杺來,將那點巧克力喂給岑杺了。
小小芯看著都快哭了,饞的。
“媽媽不讓你吃巧克力,我們還是聽話吧。”任伽奕關了煮粥的火安慰閨女,“媽媽要是生氣了,不理你和爸爸怎麽辦。”
岑杺因阿斯在教育閨女方麵的思維非常直接,才不管閨女耍小性子,要是被閨女氣著了,能真不管不理。
小小芯害怕岑杺生氣,硬是將眼淚憋回去,討好地朝岑杺伸手要抱抱。任伽奕見閨女的表現更沒必要擔憂她有阿斯,她很會觀察別人的神色。
岑杺抱過閨女朝任伽奕投去特別不讚同的目光。任伽奕心虛,低頭親在岑杺額頭,被閨女的眼神鎖住,他無奈又親了親閨女的小臉,盛出粥和母女倆吃早飯。一家三口的畫麵異常溫馨。
任伽奕年初升為主刀繼而升任副主任醫師,手術增多還要帶學生,更忙了。小小芯經常一整天見不著爸爸,早起這一會兒和爸爸待不夠,纏著爸爸要去醫院。
人醫心外的護士和醫生都喜歡小小芯,每個人的抽屜裏備著好吃的給她,她很愛跟著岑杺去醫院找任伽奕。
任伽奕換好鞋蹲在玄關抱過閨女說:“爸爸今天有手術,中午不能回來。你和媽媽晚飯的時候到醫院找爸爸,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小小芯一聽手術倆字聽話多了。岑杺不止一次跟她說過任伽奕做手術是在拯救別人的生命,她偎在任伽奕懷裏問:“爸爸今天要為老爺爺還是老奶奶做手術?”
任伽奕抱著閨女站起來,回道:“今天是一位比你大五歲的小哥哥。”
小小芯似懂非懂,拍拍任伽奕的肩膀,小大人似的鼓勵:“爸爸加油。”
岑父岑母在餐廳裏聞言笑起來,挺放心小小芯不會遺傳阿斯了。
任伽奕得閨女鼓勵特舒暢,將閨女交給岑杺後又得媳婦的香吻一枚,心情明媚地去上班,等著晚上吃媳婦煲的鮮湯。
岑禮茗小朋友起床後抱著昨天為小小芯挑選的胡蘿卜書包到樓下吃早飯。水果胡蘿卜是小小芯最愛吃的蔬菜,這點口味和岑杺不太一樣。岑禮茗挑選這款書包是想妹妹能願意上學。小朋友們對學校大多是排斥的。
小小芯過了三歲生日要去幼兒園了。這對家裏來說是個挑戰。假如小小芯入學能與小朋友們玩到一起,那說明她跟阿斯伯格或者其他類型的自閉症絕緣。她在語言和智力上無任何問題,和表哥岑禮茗相處不錯,隻要社交能力無異樣,岑家就徹底不用憂慮了。
但是一般小朋友入園的過程比較艱難,免不了哭一場。小小芯自小在家被寵慣了,冷不丁要被送到幼兒園,不例外哭鬧。
幼兒園開園這天,任伽奕請半天假和岑杺送小小芯去上學。本來由爸爸媽媽陪一個小時,小小芯和小朋友們玩玩具挺開心,然而她一聽爸爸媽媽要留下她離開幼兒園,登時嚎啕大哭,聽得岑杺心疼。
按照幼兒園的規定,新入園的小朋友先待上半天,慢慢適應了學校的生活再改成一整天。小小芯哭得淚眼模糊,岑杺實在不忍心留她單獨在幼兒園,準備帶她回家。最後還是任伽奕硬下心來和小小芯約好中午來接她,和岑杺離開了幼兒園。
一上午的時間攏共三個小時多一點,午飯前小小芯就能回家。岑杺牽著任伽奕的手走在幼兒園附近的商場裏,找閨女愛吃的糖果餅幹店鋪,買點好吃的安慰閨女,心底卻隱隱擔憂。
“她自己在學校可以嗎?”岑杺想起小時候獨自在學校的情景,印象不太好。
“她剛才和我們約定的時候同意了,我們應該相信她。”任伽奕說,“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回去接她。”
岑杺有了點安慰,找到一家糖果店買餅幹和巧克力包好,又和任伽奕在商場裏轉了轉,回幼兒園接小小芯。
老師拍了每一個小朋友在園內玩耍的視頻發給家長。小小芯表現相當不錯,不僅與老師聊得來,還結識三個小夥伴,離開幼兒園前將爸爸媽媽買的巧克力分給小夥伴一些,相約明天再一起玩。小小芯的性格和岑杺完全不同,倒像極了任沁奕。許是任沁奕每周都來家裏和小小芯玩,帶得小小芯和她似的嘴巧會說話。
回家路上,小小芯背著胡蘿卜小書包,牽著爸爸媽媽的手開開心心地說著在幼兒園玩遊戲的經過。她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有點紅紅的,看得岑杺仍不落忍。
到了路口,任伽奕抱起閨女誇獎:“小小芯今天很棒,爸爸媽媽相信你以後一定能做得更好,在幼兒園交到更多的朋友。”
小小芯嗯了聲,從衣服兜裏拿出兩塊巧克力給爸爸媽媽一人一塊,自己再吃一塊,甜滋滋。
任伽奕牽過岑杺的手過馬路,低頭說:“我們不必擔心小小芯會有阿斯。”
岑杺點點頭,總算安下心,步子輕快許多。
“爸爸,什麽是阿斯?”小小芯好奇地問,“我不可以有嗎?”她以為是好吃的呢。
“你不可以有。”岑杺說,“阿斯不好。”
任伽奕握緊岑杺的手,與她對視一眼向閨女解釋:“阿斯是媽媽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這個小夥伴有自己的性格。心情好的時候會帶給媽媽真誠善良專一的感受,心情低落的時候會帶來焦慮不安。不過小夥伴很久沒有心情低落了,也不算是不好。你以後會有自己的小夥伴,要和他們好好相處。媽媽現在做得很好,你可以向媽媽學習。”
他從不將岑杺的阿斯和焦慮當作是不好的事情,既向閨女清楚地闡釋,也寬慰了岑杺。
“嗯!”小小芯用力點頭,“我以後要像媽媽一樣當畫家。媽媽畫的畫最好看。”
岑杺因任伽奕的話微有失神,聽閨女這麽一說,問道:“小小芯不想當醫生?”
“哥哥想當醫生,我想和媽媽一樣。”小小芯說,“我喜歡畫畫。”
任伽奕帶母女倆進小區,揚起唇親了親閨女。不管閨女以後選什麽專業,他都支持。
岑杺不會幹預閨女日後的喜好,隻是那麽一問,說道:“那你要努力哦。”
小小芯點著頭又問:“爸爸媽媽以後還會有小寶寶嗎?幼兒園裏好多小朋友有哥哥和姐姐。舅媽說想有一個小妹妹。”
方聽楓預備生二胎,正在調理中。
任伽奕回閨女:“媽媽生寶寶很辛苦。爸爸有你和媽媽就足夠,不會再生小寶寶了。”他不想讓岑杺再遭罪,不打算生二胎。岑杺同意了。
岑杺挽上任伽奕的胳膊,抬眸道:“爸爸媽媽以後隻有你一個寶寶。我們很愛你。”她鮮少用語言表達愛意,任伽奕不禁低頭看她,眸裏浮現溫柔又和煦的笑意。
阿斯已變成平和的小夥伴,不再是令岑杺恐懼的名詞。
小小芯眉眼彎彎地回:“我也愛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