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伽奕從倫敦買了不少禮物,周日到公司放在會客的桌上讓大包和小川挑。楠子那份還在寄送途中,和岑杺買的東西一起,等幾天才到。
大大小小的禮物擺一桌,大包小川卻一人隻拿一樣。任伽奕笑說:“這些都是給你們的。茶葉讓小川拿著,你自己喝或者給你爹都行。大包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物件。你倆分了吧。”
“這都不便宜。”小川不好意思拿,“任哥平時照顧我們又給開工資,我們哪兒好要這麽多東西。”
大包也說:“我嚐嚐這盒巧克力就行。任哥拿這些禮物打點有需要的人吧。得不少錢呢。”
禮物裏有茶葉零食煙酒還有腰帶羊絨圍巾之類的品牌配飾。大包和小川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能認出一兩個品牌,隨便挑一樣將近他們一個月的工資,自然不能動手去拿。
任伽奕說:“除了煙酒茶,其餘都是岑杺挑的。她對你們不了解就選了些你們和家裏人都能用的禮物。這段時間你們幫了我和她不少忙,拿著吧。”
既然是岑杺挑的禮物,大包和小川不拿也不好,犯了難。
楠子與這倆小夥計相處不錯,覺得這倆小孩樸實勤快、不貪不計較,送他倆點東西也沒啥,於是道:“你們任哥不差這點禮物錢,回頭等你們任哥結婚,你們包個大紅包就完事兒了,趕緊收著吧。這可是你們嫂子挑的呢。”他轉眸對任伽奕意味深長地笑,遭任伽奕一記“你少給我想入非非”的冷眼,登時笑得更大聲。
大包小川便收下了,兩人間又客氣起來。大包讓小川先拿,小川又讓大包先挑,逗得楠子和任伽奕同時笑起來。
小川問任伽奕:“任哥什麽時候結婚?我和大包先準備著。”雖然他和大包給不了太大的紅包,到底是一份心意。
“你別聽你楠子哥瞎說,不用包紅包。”任伽奕抿口茶道,“等定下日子,我再告訴你們。”
大包和小川點頭應聲,都為任伽奕和岑杺感到高興。
楠子問:“你家裏咋樣,想通了沒。”
“我媽現在心裏隻有兒媳婦沒有我。”任伽奕悠然失笑,“她倆昨晚聊到十點多,我插不上話。”
“這不是真香定律麽?”楠子樂得不行,轉而問:“那你爸呢?”
“他不同意也不行。”任伽奕說了說任家和岑家的往事,又笑道:“老太太發話,誰敢欺負岑杺就從家裏滾出去。我帶岑杺回家得注意點,萬一惹岑杺不高興,滾出去的就得是我了。”
楠子和大包小川笑作一團,弄了半天都是白擔心,這事兒居然這樣解決了。
昨天晚上,任老太看完岑老太的信特意到飯店點了一桌,一並召開家庭會議介紹岑杺,鄭重告知任昌聆和原沐蕾認定岑杺這個孫媳,誰膽敢再找事折騰岑杺,她老人家就讓誰滾得遠遠的,以後不讓進家門。
任老爺子事先聽老伴兒講過岑老太的囑托,當晚笑眯眯坐在席間,一會兒想到老友不住地感慨,一會兒想到孫媳又美得心裏開花,弄得任沁奕坐在旁邊頗緊張。任沁奕怕她爺爺高興過頭對心髒不好,巴巴地盯著她爺爺不挪眼。
原沐蕾立馬表態特喜歡岑杺,還和岑杺聊過好幾次,巴不得任伽奕和岑杺趕緊結婚,聽得任昌聆和二姑小叔他們以為她今天是不是沒睡醒,轉變這麽快。
既然任老太發話了,任昌聆不可能再反對。而且原沐蕾給任昌聆看過岑杺的照片,任昌聆乍一看岑杺也挺喜歡,為人再嚴厲不至於跟一小姑娘過不去,再說岑杺被折騰成那樣,他不無自責。如今任伽奕對岑杺的感情很深,又加上任岑兩家的淵源,任昌聆固然同意了。
二姑驚訝於這段緣分,對原沐蕾說:“大嫂快給我看看杺杺的照片。伽奕太會找了吧。”
原沐蕾拿手機翻出岑杺過生日的照片給二姑看,“我哪兒知道他這麽會找。他要早說出來,還用鬧成這樣。”
“伽奕去倫敦才知道這茬事。我那老姐妹家裏企業做的大,孩子們不是企業家就是做研究的學者,我和你爸不攀人家家世就沒對你們提過。不過我們時常聯係,都知道家裏的情況。杺杺這事倒是意外,老姐妹好些年沒對我提。我還以為她出了不好的事。”任老太和任老爺子笑歎一聲,又道:“合著我那老姐妹送來的東西,我又讓伽奕帶回去了,這不笑掉大牙麽。”
小叔小嬸樂得直搖頭,任沁奕邊聽邊向任伽奕匯報飯桌上的情況。
姑父說:“得虧您讓伽奕帶回去了,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有這層關係呢。我那有兩瓶好酒,等著讓伽奕帶丈人家去。”
“我姑爺說的對。”任老爺子滿麵笑容,“咱都不差這點東西,最主要是趕快見見麵。”
二姑瞧完岑杺的照片,遞給姑父看,誇道:“小姑娘白白淨淨長得討人稀罕。這雙大眼睛瞅著你都不落忍。”
“你沒聽過她說話。”原沐蕾跟上一句,“她的聲音可好聽了,輕輕柔柔,那個音兒能敲在你心尖上。”
桌上頓時笑聲一片。
二姑忍下笑意,故意道:“大嫂變化太大了吧?你前一陣可是很反對來著。”
原沐蕾沒好氣地回:“都怪伽奕。他早介紹我和杺杺認識,我能那麽激進嗎?”
“行啦。”任昌聆開口說,“咱當時沒提過要跟杺杺見一麵,你別馬後炮了。”
小叔小嬸聞言微愣。任昌聆竟能替任伽奕說話,真是冷鍋爆熱栗子,沒有的事。
二姑和姑父趁機說和,任昌聆和原沐蕾與小叔小嬸都是為了任伽奕好,說開就好了。飯桌上氣氛愉快,皆大歡喜。
任老太心情愉悅,提醒一句:“伽奕的事定下,後麵就該小北了。”
二姑說:“我什麽時候能有兒媳婦。別到時候伽奕的孩子上幼兒園了,他還沒著落。”
喬翊北得虧去值夜班,否則在這兒要被拎成重點關注對象。
原沐蕾拿回手機彎起眉眼回:“緣分到了,媳婦就來了。這事兒急不得。”
任沁奕看了看原沐蕾,抿抿唇轉而跟任老爺子說悄悄話,對原沐蕾還是有一點介懷。
任老爺子板起臉來說任沁奕:“你是大人了,不該這麽任性。這家裏誰不寵著你,你再這樣就過分了。”他老人家一說話,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力。
任沁奕撇撇嘴,坐著委屈。她不過是說了句原沐蕾事後諸葛亮,任老爺子就生氣了,她覺得自己沒說錯。
別人不知道任沁奕說了啥,原沐蕾心裏清楚,轉身從包裏拿出兩個長條首飾盒走到任沁奕邊上打開先一瞧,找出一個來給她:“沁奕,大伯母做事欠妥當讓你受委屈了。這個是大伯母送給你的,你跟你嫂子一人一條。”
小嬸當即站起來說:“大嫂別慣著她。本來就是她做錯事,這麽一來好像她對了似的。”
“沁奕不說我那幾句,我也不能清醒。”原沐蕾笑言,低頭又對任沁奕道:“不過大伯母希望你以後對長輩指出問題的時候能委婉些,你覺得呢?”
任沁奕當時太心疼岑杺才口不擇言,後來反省也後悔了。原沐蕾作為長輩給她台階下,她又羞愧起來,起身道歉:“對不起,大伯父大伯母。我那會兒太傷心,以後再不那樣了。”
任昌聆哪兒能跟小輩計較,任沁奕挨那巴掌又出腮腺炎遭的罪不夠他心疼的,他說:“你是好孩子,大伯父覺得你不是有心說那話。沒關係。”他難得和顏悅色,倒讓小叔不習慣了。
小叔歎口氣道:“沁奕快收下大伯母的禮物吧。”
小嬸見狀也就不管了。
“謝謝大伯母。”任沁奕從原沐蕾手上接過禮物看了看,盒子裏有一條紅繩拴著兩顆純金轉運珠,她抬頭開懷一笑,“小兔子。”
家裏的小姑娘可算陰轉晴,長輩們心中暢快不少。
“大伯母知道你喜歡小兔子。”原沐蕾彎起唇道,“杺杺喜歡柴犬,對不對?”
“對對!”任沁奕不住地點頭,“我給嫂子買了柴犬睡衣和柴犬被套,明天帶回去給她。”
“我跟你一起去。”原沐蕾說。
二姑詫異:“大嫂明天也去岷城?”
任老太知道這事,說:“本來杺杺的爸媽要來楠樟看我和你爸,但是杺杺請假太久要先回學校,他們不能一起來,我讓他們先別急。你大嫂急著想見杺杺,你大哥明兒又要去外省開會。我跟你爸先讓你大嫂去岷城和杺杺的爸媽大致定個日子。咱好提前準備著。杺杺嫁到咱家來,我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她跟我親孫女沒兩樣。”
二姑明白了,“大嫂需要幫忙盡管說,這可是咱家的大喜事。大哥要是抽不出空來,我請假跟你一起去吧。”
“你的科室忙,別耽誤事。”原沐蕾說,“我找了他大姨跟我一起。等聊得差不多了,我告訴你們好消息。”
原曼芹也要去岷城?任沁奕禁不住後背出冷汗,坐到椅子上偷偷通知任伽奕。
任伽奕周日跟楠子說這事的時候,楠子也出了冷汗,喝口茶冷靜冷靜,道:“你得注意你家小可憐別被原大主任嚇哭了。”
可不麽,任伽奕下午要帶岑杺去接機,可得小心著原大主任別把岑杺嚇壞了。
楠子又道:“岷城人民醫院有個錢主任上周找來過,你跟他認識?”
“他居然找來這兒了。”任伽奕挺佩服錢主任不放棄的精神,“他跟你說了什麽?”
“他讓你再聯係聯係他。”楠子倒上茶,微歎道:“伽奕,你回醫院吧。手術台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大包小川訝異抬頭,任伽奕沒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