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皮像是張開雙翅的蝙蝠,在空中飄來飄去,一股淡薄的生命氣息從其中流露,但很可惜,它好像沒有思想,隻能木訥地執行楚袁的任務,盡管它能以繁複多變的手段去執行。

“和理想相差很遠,當年的那頭螳螂,它應該是有思想的,就如同靈獸一樣,和牛屎龜一樣!”楚袁支起下巴,不停思考。良久,他又喃喃自語:“或許,是需要獨立的生命,才能完成!”

想著想著,他呼出一口氣,在元虛門內,如果真做出了這樣的成長符兵,自己是應該毀掉,還是藏著不讓師門發現?畢竟牽扯太大了。

在楚袁內心深處,已經默認自己是玄星宗的一份子!

他打開房門,準備外出散步,順便觀察一下自然環境,尋覓修煉的契機。玄通三魄就是一個體會的過程,它需要領悟才能突破。每天外出走一走,已然成為他生活的必須環節。

山頂湖泊處,恰逢莫征拭劍!

楚袁走了過去,笑道:“師兄怎麽空閑起來了!”

莫征笑了笑,對楚袁道:“你三魄了,有突破的頭緒了嗎?”

楚袁搖頭道:“不容易,我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真元化形…能讓真元凝聚也很不容易了!”

莫征點頭道:“是有點困難,當年我用了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終於凝聚真元。隨後又用了四個月的時間,才能控製化形。”

楚袁聽得暗暗咂舌,兩年不到的時間突破一魄,這已經夠匪夷所思,要知道,隨著修為越高,突破越是不易。他看向莫征的眼神變得怪異。

迎著詫異的眼神,莫征不以為意,繼續低頭拭擦他的佩劍,一會,他抬起頭,道:“算算時間,也該去看看萬俟胥了。打後的日子裏,估計你會很忙。”

“哈哈,好,現在去吧。”一會,楚袁看著收起佩劍,立身而起的莫征,繼續道:“忙也是以後的事,起碼要突破到四魄吧,師傅經常說,‘三魄泄穢’在修者的世界裏,也就勉強有立足之地。在外麵,可是劍光掠過就死掉幾個的角色。”

莫征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同時,兩人懸身而起,緩緩飄向後山。

山林竹影,引動幾許婆娑,此處孤寂蒼涼,誰曾記得,這片山地下,曾埋藏著多少天才修者的故事。他們或風光一時,或低調無聞,但能成就內門,又有誰,會是泛泛之輩。

沿途墳墓林立,皆記錄下他們的生平事跡,然而又有多少鮮為人知。楚袁莫征漫步臨近,遠遠地,它們便看到一道身影立於墳前,低頭,似是禱告。

林秀,丹坊的坊主林崖的親傳弟子!

“林秀師姐,怎麽你也…”莫征停止了將要說下去的話,因為林秀所站之地,正是萬俟胥的墳前。

“嗬嗬,你們來啦!”林秀笑了笑,對二人點頭,繼續道:“看來這胖子的朋友不少啊。”她說得感概,說得唏噓,總讓人感到絲絲淒涼。

“三年了!一直給他燒紙錢的,是你嗎?”楚袁開口問。

林秀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她看著墳墓,喃喃道:“他當年做夢也想在當真傳弟子,可惜了!”

莫征為萬俟胥倒了一瓶酒,道:“其實,他的天賦很不錯,就是,心性不夠穩定,不然,也是都天峰的弟子。”

林秀笑了笑,道:“或許因為這樣,他才想到去學習煉器吧,在煉器坊,他整整虛耗了六年,有時候真不明白,他都想著些什麽。”

“是的,他已經能獨立煉製法寶!”楚袁微微點頭,取出那半截的冰雲瓶,道:“可惜,上次外出任務,被斬了一半。”

林秀看了眼楚袁的冰雲瓶,忽然一笑,笑得甚是動人,她取出一根發簪,低頭看了看。道:“當年,他把這個送給了我,還興奮的跟我說,他成為真傳弟子是早晚的事,還說,他也為你準備了一件法寶。”

楚袁看著發簪,隻見它相貌平平,也不覺有多大的靈氣,但細看那雕刻出的紋理,便知,這是一件寶級的法寶。他看到林崖那低迷而又緬懷的眼神,張嘴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三人一番祭拜過後,莫征喝起了悶酒,他本不善言辭,也許內心深處的意思能讓人明白,也就足夠了。

對於莫征的性格,二人也不以為意。林秀看了眼楚袁,道:“傷都好了吧!”頓了頓,又笑道:“聽說,你跟柳玥和柳悅華的關係都不錯啊,這段時間,她們也挺關心你的。”

聞言,楚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頭略微低下。

“嗬嗬,這段時間,可是有不少內門弟子裝病求醫,你可要注意啊。”林崖打趣笑道:“我看柳悅華對你很好,你不妨多來看看病,複檢一下身體。我想,師傅不會介意的!師傅很開明,特別對你們都天峰。”

楚袁窘了起來,微微輕笑不語。

此時,莫征放下酒壺,道:“我知道,可是一般情況下,師傅不許外人上山,丹坊也不例外。”

林秀歎道:“這次楚袁受傷,莫師伯還不願他到丹坊養傷呢!”

莫征點頭,道:“所以,丹坊的人能上山了!”

楚袁被說得一頭霧水,怎麽聽著聽著,好像是自己受傷了,反而是件好事!他苦笑一聲,道:“我看師傅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就是對酒情有獨鍾一些。”說完,他取出落仙液,又道:“上次我去震都,悄悄留下一點,咱們也嚐嚐吧,這酒很不錯!”

“落仙液!”莫征雙眼一瞪,伸手如電,酒壇就被搶了過去,他拍開泥封,嗅了嗅,道:“師傅喝酒很雜,很少品酒。”說完,他隔空吸了一口,嚐了嚐,又繼續道:“是不錯的酒,可不算極品,師傅偏偏對它情有獨鍾。”

林秀疑惑道:“你也不知道嗎?莫師伯可把你當親生兒子來看待。”

莫征搖了搖頭,道:“我從不問這事!”

林秀莞爾,道:“嗯,長輩的事,還是不要說了。”

莫征點頭,取出酒碗,分給兩人,便又悶聲喝酒。

此地,又安靜了下來!

楚袁跟著沉默,他低下頭,想了良久,才微微抬起頭,問:“師姐,柳玥這段時間怎樣了?好多天沒見她出現了。”

聽聞楚袁的問話,林秀先是一怔,繼而看了楚袁一會,又皺了皺眉頭,才略顯遲疑道:“柳玥啊,這段時間她好像很忙,好像…好像有心上人了吧!”說完,她瞥了楚袁一眼,試探道:“或許,你可以來丹坊找找她。”

楚袁隻覺得大腦紊亂,思緒像是糾結一團的米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著什麽。許久,他晃了晃頭,道:“嗯,有空去。”

莫征托著酒碗,撇了楚袁一眼,又看看碗中的酒,一聳肩,又繼續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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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虛殿

元虛子看著手中玉簡,皺起了眉頭,他喊來一名親傳弟子,問:“早些時間,東震內亂,你們可曾收到其它消息!”

真傳弟子想了想,恭敬道:“回稟師傅,不曾有其他發現,就是出現了雲濤門人的身影,而且都是實力平平。”

“這個我知道,但是,難道就沒有其他勢力介入嗎?”元虛子忽然嚴肅道,同時一股威嚴的氣息充斥整個殿堂,將這裏的氛圍,渲染得如同刑法殿。

真傳弟子一窒,他的腰板彎得更低,小心道:“請師傅明示。”

“哼!”元虛子將手中的玉簡一放,道:“數月來,東震周邊的幾個國家相繼動亂,雖然都平息了下來,可是,卻有不少前去探查的內門弟子殞命。難道也是雲濤門所為?”一會,他放緩了語氣,繼續道:“那些內門弟子都因精神紊亂,而被殺。”

真傳弟子一陣愕然,他微微抬頭,看著神態嚴肅的元虛子,張了張嘴,但還沒發出聲息,殿外已走入了數人。

莫震川最先大步走來,道:“掌門師兄,能讓人精神紊亂的技法有很多,但能殺人無形,而又最具代表的,當屬魔門,魂君一脈。”

元虛子看著積極的莫震川,他苦笑一聲,道:“我也是那麽想的。可是,魔門怎麽就忽然大張旗鼓起來呢,而且還是來我元虛的屬地搗亂?”

“哼,見一個殺一個!”莫震川殺意暴起,讓那名真傳弟子搖搖欲墜。

一旁的林崖看了莫震川一眼,搖頭,對元虛子道:“還需調查,異動不明。”她又看了眼臉色不善的莫震川,無奈地繼續道:“等他們回合了,再一網打盡!”

元虛子點頭,揮手讓自己的真傳弟子退下,一會,他沉吟道:“魔門沉寂多年,看來是要再次崛起了。難道,魔帝出關了?”

林崖馬上接口道:“此事言之過早,魔帝隱匿多年,誰都不知道他是飛升了,還是死了。而且,魔帝門下的三君之中,煌君也失蹤十多年,剩下兩脈也是內憂不斷,魔門早已式微。掌門師兄,我反而覺得,他們是在尋找什麽,隻是鬧出點事,來阻擾我們的視線。”

莫震川猛灌了一口酒,沉聲道:“這次一定要找到他們的老巢,把魂、煌、幽三君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