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之後,楚袁離開玄星宗孤身上路。淩展圖他們想親自護送,可楚袁卻一一推辭。他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雖然無法運使功力,可體魄仍然強大。全力奔跑,比神化修者的破空飛行還要迅速。

楚袁開始了一段長跑,半個月後,來到了驚合井。

他以玄星宗弟子的身份順利混入其中,成功地撇開了其它門派的注意力。

驚合井內,鎮世石碑挺立,太古文字,石紋壁畫,一如從前。

隻是!

楚袁卻能在石碑上看出絲絲淡黃紋理,這是聖賢留下的意誌,促使石碑萬劫不損的軌跡。他取出鎖仙冊,開始相互印證研讀。

“鎮世,大世之精,輪回之所。若以仙界五境來參照,這裏可稱為凡世的地腎。”

楚袁喃喃自語。

“聖賢在殘破的世界建造後天五境,是想借此來讓凡世元靈複蘇?這裏記錄下精境的要義,卻借用了誇父大神的軌跡,還是說,誇父大神的傳承來自族中聖賢?”

“不管怎樣都好,鎖仙冊應該能夠給我指明方向。”

楚袁開始了漫長的枯坐,對石碑軌跡和鎖仙冊的記載一一印證。

陰陽兩齊,晦明總相宜。

十年後,楚袁離開驚合井,走訪其餘秘境,他拜訪魔帝蕭令笙,要求觀看炎皇留下的石簡。

蕭令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點頭道:“石簡內的要義我已經看完,也看懂。原來一個世界要成型並不困難,但要讓生靈存活,卻需要許多苛刻條件。仙界一定很穩定吧,土地岩石一定比凡世要堅硬,時空也比凡世堅韌,對麽?這是因為仙界有五境,可凡世沒有。”

說到這裏,他惆悵一笑,繼續說:“早年我的想法太過簡單,原來要救治一個世界,比想象中要難千萬倍,我將以自己的一生奉獻給這片土地,效仿聖賢,讓天地穩固,讓後代子孫延續綿長。”

楚袁點頭一笑,道:“我信你能夠做到,但在此之前,我們還是要堤防仙界那些不肯安分的人。”

蕭令笙哈哈大笑,拍了拍楚袁,道:“仙界靠你了,我們會守護好凡世。”

說完,他大步走出密室。

楚袁打開石簡,再次觀看羿神那驚豔的一箭,隻是此刻,他看到了軌跡,看到了意誌,以及地麵上流淌微弱的流動紋理。

這裏,記載著神境的要義。

十年後,楚袁再次離開,趕赴巫門,拜訪左途。

巫族的祭祀開始了。

左途對楚袁說:“巫主的道場開啟需要時間,距離關閉也就幾天,你要把握機會。”

楚袁微微一笑,道:“我跟巫使聊聊天,看她能不能通融一下。”

眾人進入巫主的道場,一番祭拜過後,便開始了石刻秘法的研習。

楚袁走到巫使身邊,還沒說話,巫使便搶先開口,狐媚而又嬌柔的聲音,如同棉線回彈。

“我第二次見你,你比上一次出現的時間厲害了許多。”

“你是九尾天狐,對嗎?”

“主人叫我九尾,至於你,隨便吧,我感覺到,你已經達到主人的那個生命層次。而我,隻是仙君。”

“我想在這裏逗留一些年月,可以嗎?”

“你的肉身的確可以抵禦混亂時空,但這裏是我主的道場,我不能讓你隨意逗留,而且,你也不是巫門子弟。”

“隻想印證學習。”

“我知道你懂得上古神通,跟主人留下的神通如出一撤,但這樣也不代表我能為你網開一麵。”

“巫主怎麽會得到這種上古神通?”

“主人在死氣中感悟的,聽說,主人還在死氣中得到聖賢的指示,所以才設立這個場所。”

楚袁想了想,翻手取出鎖仙冊,道:“知道這是什麽嗎?”

“鎖仙?還是古聖?”

“你怎麽知道?”

“主人說的!它會散發雜爻的氣息,卻記載住上古神通,而且相互抵觸。”九尾打量了楚袁片刻,點頭道:“主人說過,二冊的持有者是會來的,要我為你提供方便。”

楚袁笑道:“多謝!我會好好珍惜這段時間,亦不會破壞這裏的環境。”

“記住你的話,不然,我會跟你拚命的。”

“嗬嗬,對了,巫主現在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主人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或許,他還沒找到恢複記憶的辦法吧。”

楚袁苦笑道:“巫主從死氣中感悟,自身軌跡是魄境極致,讓他轉修神境,他會很困難。”

“不懂你說什麽,但我相信,主人一定會成功的,我在這裏等他回來,永遠的等!”

楚袁沒有說話,轉過身,走上了厲魂台,開始對石碑進行仔細揣摩。

光陰匆匆,又是十年。

楚袁從開始的意興高昂到皺眉思索,此刻更是流露不解神色。

他敢肯定,自己已經將軌跡牢牢記住,亦肯定自己已經有能力理解該境玄奧。但是,在他的判斷中,四境竟在相互排斥,這一情況,頓時打亂了他的方寸。

“再去妖門的妖皇塔一趟,或許能夠有所斬獲。”

想到此,他站了起來,走到九尾麵前,道:“我要走了,如果巫主回來,請轉告他,當將來一切穩定,仙凡兩界不起爭端,我將也跟他一樣,尋覓軌跡奧秘,追隨聖賢偉大。”

九尾點了點頭,打開一條時空通道。她略微思索,開口問。

“你想去那裏?”

“妖門!”

“我明白了,我盡力將時空通道轉向那兒。”

楚袁點頭致謝,大步走入時空通道。

妖門,楚袁來沒走入妖皇塔,便已經有大妖出迎。

“你終於來了。”

“低調些好不好?”

“夠低調了,妖王陛下還想親自來接你。”

“知道我的來意嗎?”

“知道,燭陰大帝已經對我們傳令。祂的投影正在最頂層等你。”

楚袁嗬嗬笑,急步走上妖皇塔。

頂層。

燭陰大帝的投影略顯虛幻,他背負雙手,背對楚袁,笑著說:“我在這裏已經等你二十年,凡世之行,大有收獲吧!”

“有是有,但卻混亂了。”

“不奇怪,五境本來就是不同的體係,相互矛盾排斥,絕無融合的道理,就如人體五髒九竅,絕不可能融合成一個。”

燭陰大帝轉過身,繼續笑著說。

“我以魂境為主,神境次之,魄境為輔,精境隨之。不同的主次排列會造就不同的結果,主賓要定好。你主修眾生願力,我主修蒼生怨力,體係不同,我亦隻能給你這些提點,希望你早日能跟我們比肩,真正地完善五境。”

楚袁低頭思索了許久,吐出一口氣,點頭道:“我大概明白!對了,你的神通軌跡不會是自己感悟的吧。”

燭陰大帝笑道:“你不是生在太古,也許並不知道,我們的部族都供奉同一個聖賢,我正是得自她的傳承。”

楚袁道:“這麽說來,巫主還真是天縱奇才。”

“他?算是吧,剛好從死氣中尋覓一線軌跡,也是聖賢當年留下的傳承。”燭陰大帝看了他一眼,道:“要說的我都說了,仙界暫時很穩定,沒什麽麻煩,你就在這裏安心修煉吧。”

楚袁點頭,看著燭陰大帝的投影消散,便開始埋頭專研起來。

魂、魄、神、精四境的軌跡已經烙在心頭,但那種矛盾的排斥感卻更加明顯,每當想到魂境的軌跡,又會下意識地聯想到其它三境。略微演算便得知這樣下去會造成危害。

“鱉屎的,煩!”

楚袁雙手抓了抓頭發,閉目片刻,煩躁地喃喃自語。

“鱉屎的四境,能夠修煉成這些玩意的人一定有問題,隻有不正常的人才會修煉成功。鱉屎的,可惜無法動用意誌神通,不然,唉,鱉屎...鱉屎。等回到仙界再慢慢專研吧。”

他煩躁地吐了口氣,轉身走下妖皇塔,跟眾大妖告辭,便前往北辰海。

他要找應龍。

茫茫北辰海,巨浪翻天。

楚袁犯難了,他的肉身是很強大,但也不可能遊泳強渡,在速度上,比在陸地上慢多了。

就在他為難的時候,一隻大海龜啪嗒啪嗒地爬到他麵前。

“小朋友,還記得我嗎?嗬嗬,現在你的生命層次比我高,這樣說,太失禮了。”

“你是?”楚袁詫*打量了海龜許久,恍然道:“你是海輔,海皇宮的相輔。”

“嗬嗬,難得你還記得我,當年我們不服天道,興波作浪。如今適逢盛世,天帝大赦,我已經可以光明正大地出來行走了,隻可惜,主上已經殞落。”

它黯然地埋下頭,過了一會,才微微抬起,繼續對楚袁說:“我跟應龍有仇,遲早會宰了它的。隻是現任天帝人很好,我很服氣,是他讓我來這裏接你的,先說明,我不會帶你去應龍的宮殿,我討厭那裏。”

“帶我去青龍島吧。你知道在那裏嗎?”

“嗯,那條小青龍還不錯,來,站在我背上吧,我使用海域時空,很快的。”海龜背著楚袁,在巨浪之間,不停使用時空氣穴,數天後,楚袁便來到了青蛟的島嶼。

“我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將來如果有緣,我們再見。”海龜不肯上島,在海邊放下楚袁便轉身離去。

楚袁目送它離開,然而,他還沒轉過身,便聽到一聲暴喝。

“何方妖孽,竟然敢到青龍島鬧事?受死吧。”

一條灰影破空而來,舉刀對楚袁當頭猛劈,那凶猛的姿態,如同要將目標劈開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