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征?”楚袁詫異。

莫征哈哈大笑,來到楚袁身前,猛地給了他一拳,笑道:“聽符謙說,你小子跑到異時空了。怎麽忽然又出來了呢?”

“靠,楚袁,跑出來也不吼叫一聲,找滅!”

“嗚嗷,老實回答,不然狼把你吞掉,不是說要等千年的嗎?”

麵對眾多友善目光,楚袁雙手一攤,聳肩道:“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越獄了。”

眾人大笑,繼而又相互講起自己的經過。

戰場內,隨著眾仙帝出現,交戰的的仙君和天仙紛紛停下了手。他們知道,這裏已經沒有自己的戲份,他們帶著不甘情緒,往後挪動,騰出一片空間。

九霄元靈舉起手,製止了身後蠢蠢欲動的眾仙帝,對燭陰大帝說:“燭陰,你究竟有什麽想法,今天都全部說出來吧。”

燭陰大帝笑了笑,轉頭瞥了楚袁一眼,道:“仙戰到此為止吧。趁所有新生的仙人都未構成憤怨,亦不會牽扯太多承負...”

此言一出,現場哇然。

禍鬥大喊道:“不行,我太陰神殿...”

它話未說完,太陰神君便製止了他,搖了搖頭。

“為什麽?”禍鬥問。

太陰神君道:“沒有所謂對錯,隻是當時的利益不允許。暫且先聽聽燭陰要表達的意思吧。”

太陽神君一方保持沉默,但看向九霄元靈的眼神,卻充滿了怒氣。

魁牛不忿地喊:“我千千萬年苦心經營,就為了...”

“就是為了仙庭回歸,現在仙庭已然入世,你還想怎樣呢?”羿神似笑非笑地看著魁牛。

魁牛轉頭看向太白。

太白沉吟片刻,道:“這件事,由新任天帝定奪。”

魁牛詫異,急聲問:“信任天帝是誰?”

眾人都看向太白。

太白笑了笑,並沒有急著回應眾人,他對身邊一個矮矮肥肥的中年人道:“你願意重歸仙庭嗎?”

中年人伸手變出一個小巧葫蘆在手上把玩,輕聲道:“我已經不是仙庭的臣子,但卻願意成為現任天帝的護衛。”

他看向莫征。

太白微微一笑,對莫征道:“老臣鬥膽,敢問少主何時繼位?”

莫征呆住了,酒壺在嘴邊,任由酒水流入衣襟而無所覺。

楚袁屈肘撞了撞符謙。

符謙低聲道:“剛剛也說了,他掌握天帝劍。這件事是遲早的。”

楚袁想了想,恍然道:“對啊,莫征懂得《玄星劍訣》,這也是仙庭傳承吧。嘖嘖,他跟仙庭的淵源還真深厚。”

莫征挪開酒壺,對楚袁道:“別胡說,我當什麽天帝!開玩笑。”

楚袁抱胸道:“你不當天帝,誰當?要不你把天帝劍還給仙庭,順便把《玄星劍訣》也抹除掉。”

莫征沉吟。

此時,北武嗬嗬一笑,上前一步,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說:“少主無須為難,隻要你願意,這件事可以暫且延遲,我們這幫臣子會一直等候。隻是現在對燭陰的說法,請少主表明我仙庭的態度。”

莫征愣住了,他支支吾吾,遲疑不決。麵對眾多目光,他更是手足無措。

對他來說,仙戰是否繼續打下去,根本沒有任何概念。若按心裏的想法,一向豪俠的他,肯定會偏向罷戰。可現在的情況,如果自己真的表態,那是不是就變相地承認了自己是仙庭主人的身份?

他不想被束縛。豪傑,就應該逍遙自在。俠客,就應該仗劍八方,管不平事。這跟當皇帝完全不同。

太白見他的表情,不由跟北武相視苦笑。

葫神嗬嗬一笑,對燭陰大帝道:“老燭,你繼續說下去吧。我也想聽聽你想表達些什麽。”

莫征鬆了一口氣,下意識擦了擦額角。

燭陰大帝笑了笑,道:“這跟我們當年攻入仙庭的經過有關,我們找個地方聊吧。”

說完,他揮手祭出一座陰森的大門。

九霄元靈道:“久聞燭陰大帝的欺偽羅生門。今天是想我們進去闖一闖?”

“隻是我的身外道場,供大家詳聊。”

九霄元靈哈哈一笑,率先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不愧是一個時代的雄主。”燭陰大帝讚歎一聲,隨即步入。

眾人相繼走入。

大門後,一塊山體石壁樹立,橫隔了兩個極端的世界。一個光鮮明亮,如同上天勝景,一個陰暗陰森,如幽冥鬼地。石壁天生自然紋路,成就一段太古文字。

“欺己成心,偽己成膽,真假虛妄,言盡其中。”

...

九霄元靈轉頭對燭陰大帝道:“不會讓我選一條路吧。”

燭陰大帝嗬嗬一笑,搖頭道:“兩條路的終點都是一樣,隻不過過程不同而已。世人喜走光明通道,卻不知凶險難測。若走陰暗森羅,自當謹慎,所以無災無險。”

“靠,這些老輩仙帝總喜歡折騰這些。”符謙低聲噥噥。

楚袁啞然一笑,道:“這是得道的證明,守心,用膽。”

此時,九霄元靈道:“這樣的路對我們已經沒有考驗可言,就在這裏說吧。”

燭陰大帝點了點頭,沉吟措辭片刻,開口說。

“這件事要從我們攻入仙庭天門之後說起。”

眾人霎時聚精會神,有些事,他們疑惑了千千萬年。

“當年我們攻入天門勢如破竹,但奇怪的是,始後竟然暢通無阻。我們在淩霄見到了天帝。他對我們說:你們夠資格知道一些事,來,聽我講。”

羿神在這個時候開聲:“當時我很不忿,這家夥太盛氣淩人,我決定做掉他,不想聽廢話。可就當我挽起弓的時候。他又對我說:我知道你心存怨忿,是我錯了。來吧,我讓你射一箭解恨,先說明,如果我受你一箭不死,你們就老老實實等我把話說完。”

“能硬接我一箭而不死的仙人,或許也就隻有天帝了。”羿神感歎。

燭陰大帝笑著說:“天帝告訴我們,他成為了萬惡之源,每每在修煉中驚醒,總是嚇出一身冷汗。”

太白臉色一變,沉聲道:“燭陰,你可不要信口開河,侮辱了至真天帝陛下。”

燭陰大帝搖頭道:“你們怎會不知?那時候的天帝,並非投下金烏擊殺誇父的天帝,投影與真身之間,兩存虛幻。”

北武皺眉道:“你說清楚些,注意說話。”

燭陰大帝不以為意,淡然道:“我們生在太古!你們應該知道,在至真天帝之前,尚有一名真正的天帝。他才是古仙界的帝王,我們現存的這個仙界,不過是大聖尋來讓我們安身的地方。”

此言一出,眾人亂了!低聲議論迭起。

太白沉吟片刻,道:“再說清楚一些。”

燭陰大帝笑著說:“古天帝在凡世烙下印記,存在至真天帝的精神印記裏麵。他才是真正的專橫跋扈。”

太白斜了燭陰大帝一眼,淡然道:“就是說,以前的種種惡行,並非出自至真陛下的本意咯?”

“一些是,一些不是。起碼至真天帝做下的某些殺業,就是為了我們相聚的今天。”

“繼續說下去吧!”北武甕聲甕氣。

燭陰大帝點頭道:“至真天帝無法分離精神印記,縱然蠶魔的兒子也無力相助,在他成為萬惡之源開始,他便開始布置身後事,準以一身死來護蔭仙庭氣運長存。他自損元靈,以《演神術算》求得未來片段。”

眾人無聲地看著燭陰大帝。

燭陰大帝說:“動蕩將至,將有新主主宰仙土,眾仙殞落,唯戰局神祗不失,我族該寄存異時空外,留待大世演繹。當有真神駕臨,新舊神祗相聚,必創盛世輝煌,以圓凡世昔年意願。”

凡世,指未曾破碎的古凡世。

“凡世昔年意願是什麽?”楚袁問。

“完美的世界,完美的文明。”燭陰大帝接口。

楚袁默然無聲。

“至真陛下真的殞落了嗎?”太白問。

羿神點頭。

太白又問:“那存在至真陛下精神印記中的古天帝呢?”

“也死了!”

“你怎麽知道這如此清楚?”太白抱著疑問:“當年我們也隻是聽天帝說出片言隻語,你們知道得比我們還要多!”

羿神苦笑道:“剩下該輪到我說了。當年,我們相信了天帝的話,燭陰返回凡世,清除天地間的怨氣,而我,則因為幽月的事,差點跟天帝再次廝殺起來。”他聳了聳肩,繼續說:“可他說,這是保護幽月的最好辦法,我也隻能這樣了。”

“天帝還說了些什麽?”太白追問。

羿神道:“我跟他打不起來,他便告訴我《演神術算》並非絕對準確,一切總有變數,若要盡數掌握事物軌跡,還需聖賢。於是乎,我陪他到極天之處,找到了聖賢布下的天幕。以求能找到聖賢的足跡。”

“找到了嗎?”

“沒找到!可我們懷疑,天幕之上就是眾聖賢居住的地方,所以嘛...我對天幕射了一箭。”羿神抬起右手,看了眼手中扳指,繼續說:“所以小碧粉身碎骨,我也差點元靈破滅。”

他說得輕鬆,可在場的仙帝皆知道羿神的戰力,對此,他們倒吸了一口冷氣。

羿神說:“天帝把本命精元給了我,保住了我的元靈。那時候他快死了,無奈之下,將仙庭的一些秘法傳授給我,而我的元靈亦隻能寄存在天庭之內休養,最終一並去了異時空。”

蒼狼喃喃道:“你比第一代蒼狼幸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