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聯軍的腹地亂糟糟一團,徐昱的隊伍雖然成功擊殺伍侖,但內部的混亂及傷亡已經使他們失去了戰隊優勢,無法再在這場戰爭中發揮作用。
朱長武對徐昱的元靈歎了口氣,道:“你們先回去休息,養好傷再說吧。”
徐昱搖頭道:“現在戰況未定,還是讓我們...”
此時,朱長武忽地高聲大喝:“胡未央,何必藏頭縮尾。”
他急速飛向目標。
胡未央在被朱長武鎖定的時候便放棄了隱匿,高階仙帝的氣息浩蕩開來。他哈哈大笑,抬手將身邊的蟲帝打傷,繼而往邪君的方向撲去。
“他要襲殺獬豸,攔住他。”
附近仙帝紛紛放棄對手,準備合擊胡未央。
朱長武臉色一變,急聲喝道:“守好自己的位置,他不敢殺獬豸。”
可是...遲了!
一名精通時空軌跡的仙帝跨越時空,來到胡未央身後,他剛剛聽到朱長武的叫喊,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一根長槍洞穿心窩。
胡未央抖了抖手中長槍,將這名仙帝的肉身震碎。
感受到眾多仙帝的氣勢已然將自己鎖定,他傲然一笑,露出挑釁神情。他一甩長槍,別在背後,急速往遠方的山體疾飛過去。
這座山體周遭的山脈已經被眾仙帝交戰的餘波毀滅,如今隻剩下它孤零零地屹立在地平線山。在山頂位置,一個漆黑如墨的氣團正逐漸凝聚,有由虛化實的跡象。
楚袁雙眼精光閃爍,此刻的時空通道已到了最後階段,但是,他的心卻躊躇起來。
“一旦將時空通道穩定下來,就意味著自己要趕赴那個未知的時空,從今之後,無數年月裏麵,每時每刻都要承受仙怨侵襲。”
每當他臆測那裏的情況,總會感到不寒而栗。
“哞,楚袁,你小心些,終於有仙帝殺過來了。”魁牛忽然開口,神情凝重:“高手,絕對是高手。靠,胡未央。”
他高聲大喊:“大夥兒給我死死守住護山陣法,隻要鉗製胡未央些許時間,救援的仙帝馬上就會趕到。”
山體上的氣氛霎時凝重,魁牛下意識地揉了揉手掌,調整手部肌肉。
楚袁瞄了極速飛來的胡未央一眼,對魁牛道:“我不知道過程會怎樣,總之,你們守好通道吧。”
說完,他雙掌平推,識海道場鼓蕩威能,將身前的時空固定。
漆黑的時空通道有若巨獸的大嘴,傳遞出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感,仿佛,它是所有生命體先天上的克星。
“主人,這是什麽玩意。嗚嗚,好困...咦。怎麽會這樣!”
楚袁的扳指忽然耀發碧綠光芒。
楚袁詫異過後不由露出狂喜,心忖自己在異時空有扳指小碧陪伴,起碼也不會寂寞。他嗬嗬笑道:“小碧,你終於醒啦!”
“好糾結好糾結,為什麽會這樣?嗚嗚,頭好暈。”小碧語無倫次。
楚袁不明所以,問:“怎麽回事了。那裏出問題了嗎?”
“為什麽會有兩個主人。嗚嗚,好暈...”
楚袁一怔,心底莫名地升起警惕的危險感,他左右探知,卻毫無發現。
“你的主人?是誰?是原來的主人?”
他小心翼翼地問。
這次,小碧沉默了,不同以往,它現在好像對這個話題表示懷疑,並沒有馬上反駁楚袁。
過了片刻,小碧忽然弱弱地說:“對不起,小碧好像真的搞錯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為我盡心盡力。”
話音剛落,楚袁手上的扳指自然脫下,化作碧綠光點,往時空通道飛去。
楚袁愣住了,下一刻,他放聲暴喝:“鱉屎的,誰他丫的搶走了我的仙器。”
沛然氣息降臨。一條偉岸人影出現在時空通道的入口,他的右手無名指上,佩戴著一枚碧綠的扳指。
他踏前一步走出了時空通道,整個人暴露在陽光之下。
他上半身沒有穿衣服,皮膚黝黑卻含有琉璃般的平順光澤,肌肉均勻鼓起,並不誇張,但卻充滿力感,一頭黑發隨意灑下,雙眼精光如電。狂野中散發霸道氣息。
他低下頭,對楚袁一笑:“終於等到你出現了。你是玄星子的傳承吧。”
楚袁吞了口口水,下意識點頭,開口問:“你...你是羿神?”
“哈哈,是吧,他們都這樣喊我。”
“你不是玄星子嗎?你不是死了嗎?”楚袁急聲追問。
羿神道:“玄星子是我一縷精神印記塑造的化身,這些年,辛苦你了。”
楚袁忽然覺得很困,這像是來自身心的疲勞,又像是來自元靈的過度虛耗。
他眼皮聳動,強作精神地繼續問。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羿神笑了笑,剛想回答,忽然,他皺了皺眉頭,抬手對山體下方點出一指。
這一指平平無奇,就像是最平常的直線光束,甚至沒有激起任何虛空反應,但是,楚袁的瞳孔卻劇烈收縮,死死盯著那線似緩其疾的流光。
曾在未完全掌握《玄天點星》的要義的歲月裏,他一直以鎖仙冊所記載的“射日”為依據,研究極速神通的軌跡。這一個場麵,在他的識海腦海裏麵,不知重複臆測了多少次。
今天在現實中觀察,忽然覺得陌生,而且晦澀難懂。真正的射日,根本不按傳統的時空軌跡,仿佛另辟蹊徑,似是更高深的神通體係。
蓬!
沉悶的聲音打斷了楚袁的胡思亂想。
胡未央的肉身在流光中粉碎,元靈匆忙逃出,但是,他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緊張地盯著高天上的羿神。
朱長武趕到現場,他對羿神流露友善微笑,繼而側頭對胡未央說:“你跑不掉了。”
胡未央仍然盯著羿神,開口道:“我沒想過跑。羿神名不虛傳。隻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將我的元靈也一並粉碎。”
“沒必要,況且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單憑你剛才流露的殺氣,打碎你的肉身就足夠了。”羿神隨意地說。
散修會一方的仙帝哈哈大笑,他們臉色漲紅,激動、興奮的神色表露無遺。
朱長武對羿神拱了拱手,笑著說:“沒想到羿神竟然會在這條通道裏麵。當年的猜測果然沒錯。”
羿神點頭道:“它們很快便會回來。”頓了頓,他繼續說:“歲星帝君,當年也就隻有你和太白最善待我凡世的族人。今天見到你沒死,真的很開心。”
“哈哈,別說這些掃興的話。嗯,你等等,我們將那些小雜兵清理之後,再好好喝酒敘舊。”朱長武興奮地對邪君說:“去通知月宮,說羿神回歸了。幽月天君一定很高興。”
羿神一怔,他露出溫和笑容,點頭道:“我也很想她。”
他忽然又抬起右手,對扳指輕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把楚袁誤認是我了,對吧。可我真的沒什麽可以補償他的啊,也許等他跟仙庭交換位置的時候,再去天帝寶庫挑幾件東西吧。”
楚袁眼皮低垂,已剩下一線光影。他聽得朦朦朧朧,大有昏睡傾向。
羿神留意到他的況且,微笑道:“仙庭已經在催促他了。”說話的同時,他對楚袁點出一指,繼而又繼續對手中的扳指道:“先把你的身體都找回來吧。唉,當年就不應該用你來測試天幕的威能。”
他抬手右手,碧綠的光芒在扳指上激發,傳遞某種呼喚。
仙界各地升騰起六線碧影,它們劃空穿行,有若流星。衝開了層層禁製,飛速地往羿神的所在集中。
定宇環!破碎了無數年月,終於再次迎來新生。
楚袁呼吸開始急速,他隱約聽到羿神說什麽天幕,下意識就問:“天幕是什麽?”
“天幕的事,你會在異時空裏麵得到答案。現在還不適宜說出來。”羿神回應。
下一刻,楚袁徹底昏睡。
時空通道徒然生出了龐大的拉扯力,將楚袁吸了進去...
楚袁在異時空裏麵飄飄蕩蕩,像是睡醒了,但又睜不開雙眼,很困,但並不會完全迷糊。
“我...終於進來了嗎?什麽時候才抵達仙庭所在的時空呢?“
胡思亂想了一會,他再次感到疲憊,又昏睡了過去。
時空通道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各色霧氣,它們像是鬼魂般飄飄蕩蕩,又像是殘餘的意識無家可歸,需要尋覓寄體。它們謹慎地環繞楚袁的身體,蠢蠢欲動。
終於,一團青色的霧氣嚐試觸碰楚袁的胸腹。
嗡!
一點金芒在楚袁身上閃爍,外表平凡卻誘發霸道氣勢,一如羿神親臨,掌控一切事物的生殺予奪。
各色光團驚慌失措地狼狽飛開,遠遠圍繞楚袁,不死心地在周遭徘徊。
隨著楚袁漂流得越遠,距離仙庭越近,這些光團則越來越多。
終於,時空通道的盡頭,折映出一座建築的模型,白玉雕琢而成的石壁盡顯高貴氣度。
仙庭!
相傳它是天帝居住的城池,所有決策都代表仙界的最高意誌。任何一條命令,都是所有仙民執行的準則。
此刻,它閃爍毫光,呼喚著楚袁,如同接力比賽,希望隊友盡快到來,好讓自己快速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