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睜開朦朧雙眼,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停左右掃視。待看清數張緊張的臉孔,它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前輩,有什麽需要代勞?”

“是的,有什麽盡管吩咐。”

...

四名中階仙君連聲詢問。

獬豸抖了抖身體,不滿道:“爺又不是殘廢,要那麽多代勞幹嘛。”頓了頓,它呼出一鼻子氣,惡狠狠地說:“爺要去撒尿,你丫的是不是也要跟著。”

仙君無語,紛紛後退一步,表情或是憤懣,或是無奈。

獬豸走到房間門前,以頭上巨角頂開房門,發現四名仙君跟在身後寸步不離,它白眼一翻,哼了一聲,複又回到自己那個超大的蒲團上麵。

“前輩不是要去...”

“爺不急了,還有,爺很年輕,別有事沒事喊前輩。叫我帥爺好了。”

它鬱悶地伏下身,雙眼無聊地注視地麵,喃喃道:“早知道不跑出來玩,無厘頭就來到仙界,呼,牛屎不知道怎樣了呢。贏魚老大一定很生氣吧。嗯...仙界,楚袁老大就在仙界,我剛才感覺到的氣息,應該是他吧...”

它眸光繁雜,漸漸地閉起雙眼,沒多久,便打起了鼻鼾,睡了過去。

四名仙君麵麵相覷,繼續盤坐下來,守護獬豸。

仙君相互傳音。

“它是仙君,我們也是仙君,為什麽恭敬客氣?有時候想想,我覺得很不忿。”

“因為它是獬豸,太古神獸,是天道創造出來執掌平衡的存在。縱然修為一般,也不能忽視,這是會長他們的意思。”

“對!它的出現影響了仙界格局。就連九霄也不敢對它動手,隻要養著,對我們有絕對好處。”

“是的,或許將來,等那些大人修煉有成,我們也就不再忌諱九霄元靈,這東西也就沒什麽用了。但在此之前,我們還是要保護好它,不能出亂子。”

“嘿~養吧,當豬一般養著,看它這個懶惰相,千千萬年也別想成為仙帝。它能達到仙君,已經是奇跡。這頭異類神獸。”

“你很想知道嗎!嗯?”

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四名仙君相互掃視,繼而警惕地打量周遭。

“就憑你們的本事,還想保護我?隨便來個仙帝,也能無聲無息帶走你們的性命。”

四名仙君一怔,霍然站起,看著伏在地上的獬豸。

劈裏啪啦!

獬豸獨角閃爍銀白電弧,一股霸道氣勢向四方八麵洶湧。房間在吱吱作響,地上蒲團發作碎片。四名仙君一退再退,臉上呈現失血的蒼白。

壓力無處不在,如同大山般鎮壓心頭,抑製了氣血,壓製了元靈。無力的頹敗感在心底升起,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念頭。隻有降服,隻有惶然。

獬豸抬起頭,雙眼無情地掃視在場仙君,淡然道:“在無數年月前,你們有罪。但大世循環,終歸有劫。指望你們在將來的大劫中秉存正道,不可怠慢。若不然,千千萬年前的神祗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完這番話,獬豸漠然掃視周遭,淡聲道:“你們都聽到了吧,既然來了,就應當現身,在本尊麵前,不該藏頭縮尾。”

邪君、蟲帝等仙帝相繼現身。

邪君拱手問:“神獸,你剛剛說的大世循環,終歸有劫,是不是說,我們跟九霄開戰是必然會發生的事?那麽,最後結果如何?”

獬豸看了邪君一眼,淡淡道:“氣運之地所生的妖獸啊,你是大地孩兒,跟本尊同源。為何要問這麽膚淺的問題?還是說,你已經失去了本心,不知道何為至理?”

“盛極而衰,失衡則滅?”

“唉,想想你是如何從氣運之地來到這個法寶世界的吧。”

邪君皺眉思索。

蟲帝上前一步,接口問:“神獸,我非天地所生,但也可列入靈祖行列,我想問,曾經失敗的人還會回來嗎?我們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嗎?”

“置身局中,理當應劫,你思慮的人會不會回來,還需看天、地、人、神,若四要兼得,自然五境複蘇,便可如你所願。”

蟲帝追問:“我聯軍得神獸獬豸駕臨,已經得到天意。我們各方勢力盤踞仙界,亦滲透九霄地境,掌握各地突襲的主動權,已是得到地勢。無數年月等待,古神後裔回歸,如今眾誌成城,算是得到人力。可“神”是誰?我們已經是可以改變生命軌跡的神。是指我們嗎?還是說...是那些曾經失蹤的古神?”

獬豸看了蟲帝一眼,淡然道:“你想得太多,而且本尊...唉,自從符文化身我已經身在劫中...鱉屎的!靠,怎麽會這樣!”

它很自然,也很鬱悶地吐了句楚袁的口頭禪。

蟲帝側目,不由跟身邊的仙帝對視一眼,眾人詫異不已。

見眾人表情,獬豸更是煩悶起來。它對蟲帝的語氣也不再是漠然平和,而是帶著怒氣。

“你蠢死了,天意讓大世循環,所以你們應劫而存。大地跌序更迭,要用鮮血灌溉。生靈由靜思動,因為不滿不忿而生怨,才造成今天的局麵。這時候,需要一個不存在天道意料之中的人去貫穿天地人三要。你們想發生的事才能從善如流。”

說到這裏,獬豸忽然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麽。暗罵一句‘鱉屎的’之後,又繼續氣呼呼地說:“能躲開天地軌跡的這個人,便是這次劫難中的神。他是至道留下的一線生機。你懂了吧,想要幫忙,想要複活誰,找這個人吧。”

看著獬豸口沫橫飛,眾人呆立當場。

獬豸好像對眾人藐視自己的尊嚴而不滿,在眾人詫異之際,不忙哼聲多說一句。

“所有言語文字都是代號,你丫的還真把自己當神。這是代號,永遠的代號。別分不清主賓層次了。說你是蔥你還裝蒜。神!神經吧!”

說完,它恥高氣揚地吐出一口氣,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此時,邪君一拍拳掌,恍然道:“說得真有道理,這跟我們異獸來到仙帝的理由一樣,一切為了大世平衡。”在興奮過後,他又揉起了額角,喃喃道:“這個貫穿三要的神在那裏找?”

“你說會不會是那些曾經被認為死了,可又複活過來的古神?”

“有可能,它們能欺瞞天機。”

“嗯,燭陰大帝就有這個能耐,我已經給幽冥聯係,可暫時沒有回複,相信燭陰大帝會很樂意參戰的。”

“難說,就怕燭陰大帝心念往事,你知道,他跟古仙庭芥蒂極深,當年不協助九霄打仙庭已經很給麵子了。”

“現在格局不同了,他雖然跟仙庭有仇,但也是陳年往事,仙庭的傳承已經沒幾個。相反,其它古神的後裔卻有不少,為了當年的老朋友,他會動心的。”

“靜觀其變吧,暫時最主要的事,還是要找到這個‘神’,有了它,我們等於勝利一半。獬豸是天道正統,它得到的資料不會有假。”

“說起獬豸,你覺得奇怪嗎?它好像擁有兩個元靈,但仔細發現卻又不是,而且修為時高時低,身體好像被人以憋足的手法改造過。”

“估計是了,不然仙帝修為怎麽會隻發揮出低階仙君的實力。不過隻要它存在就好,就憑它給我們的資料信息,已經堪比百萬仙君。”

蟲帝頓止傳音,開口對身邊的仙帝問:“對了,仙君計劃進行得怎樣?”

“唉,我仙緣門係良莠不齊,在我們的身外道場裏麵,能修成仙君的鳳毛麟角,九層天仙倒是出了不少。”

“時間有限,多做一些出來吧,雖然他們不是主要戰力,但總能做些簡單任務。”

...

獬豸悠悠轉醒,它晃動腦袋,惺忪地掃了眼身邊的人,下一刻,它忽地精神旺盛,吼:“靠,還跑來這麽多人。嫌四個看守不夠力度是不是?鱉屎的,仙帝也來了。告訴你們,咱玄星宗的獸可不是好欺負的!”

眾仙帝奇怪地看著獬豸,表情豐富而且古怪。

四名本來就守著獬豸的仙君交流眼神,表示無奈。

忽然!

獬豸對四名仙君咆哮:“你們在想些什麽,爺可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你,還有你,丫的你們才是腦袋抽風,爺一直都是這個模樣的好不好。”

蟲帝看著獬豸,喃喃道:“這神獸,很痞嘛!”

“我為什麽總覺得...這種態度和脾氣在那裏見過...還有那句...鱉屎的...”

“它說玄星宗...”

“嗯?”

“有意思啊!嗬嗬。”

迎著目光怪異的眾仙帝,獬豸晃動腦袋,鬱悶道:“靠,仙帝就是鱉屎,笑得就是蕩漾,奇怪我怎麽聽不到你們的想法?”

“你聽到我就怕了,嗬嗬!”

“你沒聽到,我就放心的!”

眾仙帝微笑。

獬豸憤憤不平的瞪了眾人一眼,複又大模廝樣地蹲在地上,頭上獨角抖呀抖,像是在探索些什麽。

月宮之內

楚袁麵對眼前銀芒,卻神遊物外。

“剛剛那斷斷續續的氣息...是獬豸!”

“難道真的是它來到了仙界?”

楚袁雙手猛地一拍臉龐,吐出一口氣,轉眼看著麵前的玄星,喃喃道:“它們要來仙界了...要來了!”

玄星平平無奇,它的威能相當內斂。

星圖早已不翼而飛,它的威力都集中在玄星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