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聽說了嗎?我牛族忽然多了一個嫡係宗親。”

“我也聽說了,就不知道是那種關係。”

“宗親嘛,肯定是五服之內。可沒聽代理族長說有這麽一個親戚啊。”

“族長是代理的,你說...這個宗親會不會...”

“不清楚,魁牛嶺沒有任何答複,這幾天平靜得很,就連那些神朝的人也安分了下來。”

“陌生的嫡係宗親?難道...是他的兒子來了...”

“叔公,你認識他嗎?”

“哦!沒什麽。”

......

牛洲濱還沒到魁牛嶺,他的事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

此刻,他們正在魁牛嶺萬裏外的一個小鎮落腳,而這些傳言,則是他們沿路而來所匯聚的聲勢。

牛洲濱對符謙道:“這樣不太好吧,每經過一個村子就說我是嫡係什麽的。我怎麽覺得...”

符謙翹起腿,打量手中的造化寶石,老神在在地說:“你本來就是魁牛嶺的帝王,現在回來搞些排場不好嗎。”

“可我總覺得不好意思!”牛洲濱支著頭。

符謙將寶石收起,笑道:“這是你應該得到的待遇。”頓了頓,他補充道:“這樣的話你說了好幾天了。這不符合你的身份。”

“還身份...”

牛洲濱雙手支頭。

楚袁走了進來,他道:“蒼狼的腸胃清理好了,不會影響他體內的異時空。小灰的傷也好了。”

“嗯!現在就準備動手嗎?”符謙來了精神。

楚袁想了想,對牛洲濱道:“還是先說說仙帝寶庫在魁牛嶺的那個位置吧!”

牛洲濱道:“就在魁牛嶺正中間的魁牛宮後,那裏有一座大山,裝嵌兩扇大門,跟紫霄仙帝給符謙的異時空差不多。”

楚袁摸了摸下巴,道:“恐怕還要一些時間尋覓。”

牛洲濱有些激動,又有些惶然地問:“今晚動手嗎?”

符謙嗬嗬道:“晚上跟白天根本沒區別。”

楚袁忽然對牛洲濱道:“有些事,我以前一直沒問,但現在的情況看來,還是要探知你的私隱。”不待牛洲濱開口,他便飛快地繼續說:“你的族人為什麽會趕你出族?”

牛洲濱低頭沉默。

過了許久,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楚袁和符謙一眼,認真道:“我估計是因為兩件事。”

楚袁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牛洲濱。

牛洲濱猛地飲了一盅茶,開口道:“第一,我母親是婁宿巡守神將,認識老爹之後,降為副職。”

符謙跟楚袁對視一眼。

他心裏明白,這是兩個勢力團體間的矛盾。而且,一直崇尚造化之力的牛族,竟然跟掌握厄難之力的先天神將通婚,這樣的結果,一開始已經可以預見。

牛洲濱苦笑一聲,繼續說:“第二,我族嫡係宗親都能在使用牛王拳等高級技法時,從背後生出牛神虛影。但能將牛神擬化如實質的,隻有一人,那便是族長!”

“這個我們知道!早段時間見你施展,已經隱隱有由虛化實的跡象。”楚袁坐了下來。

牛洲濱道:“這種血脈是可以轉移的。除了父傳子,還能根據意願轉移給其他族人。我的祖上,便是從一名族長身上傳承這份血脈。”

楚袁沉默了...

符謙也沉默了...

他們想不明白,這份血脈究竟是什麽。如果說,隻是族長特有的憑證,那也太扯了。恐怕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

想到此,楚袁問:“是不是唯有這份血脈的族長開能開啟仙帝寶庫。”

“不是的,隻要有秘傳的結印和法訣就行。”

......

下午

苦思無果的楚袁二人帶著蒼狼和小灰,來到了魁牛嶺。

“山門附近有陣法禁製,有把握嗎?”牛洲濱問。

楚袁自信一笑,道:“這樣的禁製還不能阻礙逐日。”

符謙鬱悶道:“我那憋足的逐日未必能跨越禁製,要不你先帶老牛進去吧,我跟小灰帶著蒼狼以肉身跨過禁製再來跟你匯合。”

楚袁點頭,對牛洲濱問:“魁牛嶺正中位置?”

“是的!”

楚袁點頭,伸手抓過牛洲濱,一步踏出。

看著消失了身影的二人,符謙呼氣道:“同樣是逐日神通,怎麽差距就那麽大呢?”

小灰苦笑道:“沒法比,楚袁老大才是正宗的傳承者。”

蒼狼齜牙道:“吐了好多天,也餓了好多天,現在進去吃牛嗎?”

符謙道:“嗯,現在就進去,盡可能多吸引些高手來,好讓楚袁他們順利完事。”他抬腿前行,跨過了禁製,頓時惹來光幕般的漣漪,他嗬嗬一笑:“可能會有神朝的家夥出現,不用手下留情,小灰,準備黃晶沙吧。”

小灰高興地取出玉瓶。

符謙鬱悶喃喃道:“吃了二十多顆造化寶石,這東西應該也升級了吧!這次可看你了。”

他們信心滿滿,準備在山下轟轟烈烈地廝殺一場。

然而!

他們前行了一刻鍾,偌大的魁牛嶺都沒有任何異常,別說高手攔截,就連牛也看不見一頭。

“怎麽沒有牛,也沒有偽神。狼好餓...”

蒼狼不滿呐喊,山間回響。

但是,同樣沒人搭理他們。

小灰呼了口氣,慶幸道:“沒危險就好。”

符謙眉頭緊皺,側耳傾聽一會,又探知片刻,喃喃道:“楚袁那邊也沒有動靜!”他沉吟片刻,道:“小灰,你跟蒼狼在這裏慢慢走,如果看到我發信號,馬上衝上來幫手,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說完,他一步踏出,在扭曲的時空中失去影跡。

楚袁跟牛洲濱很納悶,此刻的他們正被一群人包圍。這些人裏麵,大多是牛族,另外有一名鎧甲神將,三名便衣天仙。

楚袁打量周遭,詫*對牛洲濱道:“你記錯路了...”

“沒!他沒有記錯路,這裏的位置本來就是魁牛宮。隻是在一年前,我請散修會的山神土地以‘天涯’轉移了地貌。魁牛宮等建築都後退了五裏。”

一名中年人從人群後走出,他衣衫土黃,氣質威嚴,五縷長須飄逸,怎麽看,都像是一頭斯文的牛。

看著這個中年人,牛洲濱的身體忽地一僵。數千年來一直縈繞心間的噩夢仿佛搬到現實,往事在腦海上演,不忘這條優雅斯文的身影,還有那讓他覺得憎惡的聲音。

楚袁看著牛洲濱。

牛洲濱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迎著對麵的中年人,聲音略顯顫抖地開口道:“四叔...不,應該是牛郎萬。這些年來,我可一直記掛住你。”

“哦?你是誰?我可不知道有你這麽一個人記掛住我哈。”牛郎萬爽朗一笑,不以為意。

牛洲濱始終難以冷靜,他眼眶泛紅,聲音低沉地說:“當年一句孽畜,讓我記掛至今時今日。”

“哦!原來是你。”牛郎萬恍然一笑,繼而冷冷地對牛洲濱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孽畜。這麽說來,這段時間在賀洲四散流言的人,就是你咯。”

說到此,他臉色一正,嗬斥道:“說,你今日來我魁牛嶺,究竟有何目的。”

聽到對方的挑釁話語,感受到對方的氣勢衝擊。潛伏在牛洲濱體內的倔強終於爆發,他暫時撇開了孩童時代的陰影,仰起頭,挺直背脊挺起胸,聲音厚重地說:“我是來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你應該很清楚。”

牛洲濱突如其來的強勢,讓牛郎萬轉變不過來,他臉色一陣變化,嘲笑道:“這裏是我牛族的地方,可不是你這頭野牛能夠隨意攀親。”

楚袁張了張嘴,正想說話。

可此際,一名中年人從牛郎萬身後走出,他對楚袁傳音道:“你叫楚袁,是嗎?嗬嗬,這是牛族的家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這人跟牛郎萬都是仙君修為,但他那深邃的氣息,卻讓楚袁警惕不已。

“你是誰?”

“九野神帥,碧幽。”中年人微笑看著楚袁,繼續傳音:“你的名字,我早有耳聞。”

楚袁回傳:“你比碧變更厲害。我想不明白,你怎麽忽然跑來牛族?”

“哦!一些小事。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以前有個老部下,就嫁入賀洲牛族。你說,我是不是該出現在這裏?”

“她死了!”

“嗬嗬,你知道得真多,可無論如何,她都是我的部下,也確確實實嫁入了賀洲牛族。”

“她的兒子就在我身邊,我奇怪你的來意...”

“我說過了,我們隻是客人,不好插手他們的家事,現在啊,不過是適逢其會,湊個熱鬧罷了。”

楚袁雙眼半眯,不再多說什麽。

牛洲濱身體繃緊,另類的氣勢油然而生。仿佛因逆轉了恐懼而增添憤怒。他狠狠地盯著牛郎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著這副表情,楚袁感到陌生!起碼,在跟牛洲濱相識的時日裏,都未曾見過他流露過這樣的意態。這是一種極濃的恨意,隱晦下一股深入骨髓的悲涼。

“我是誰,不需要你來判斷,自然有祖宗見證。”

牛洲濱的聲音低沉蕭殺。

牛神的身影懸在他身後,那凝聚得如同真實的身軀給人如山般的壓迫感,暗紅的雙眼無情而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