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完全由牛族管治的土地，方圓四百萬裏，卻鮮有城鎮，來往都是各地商旅。他們帶來各異的材料的器物，換取賀洲特有的藥材和寶石。
奶！是這裏的特色食物。
“有時候想想，還真的挺佩服牛族，他們管治一方土地，還貢獻出自己的奶。”
帳篷堆外，蒼狼嗅著撲麵而來氣味，大嘴掛滿口水。
牛洲濱打量周遭景色，歎道：“我長這麽大，也是第二次來賀洲。”他指著帳篷堆道：“這是一條流動性的村子，都是由牛族和遊民組成，要進去逛逛嗎？”
符謙道：“也好，聽聞賀洲出產的寶石極具名氣。我也想好好見識一番。”他轉頭對楚袁說：“聽說，某些極品寶石可媲美仙晶，而且還區分造化寶石和厄難寶石。”
楚袁跟著眾人走入帳篷組成的小村，他奇怪地問：“寶石能生出兩種源力？不簡單啊。”
牛洲濱嗬嗬笑道：“根據典籍記載，這裏的寶石也是在遠古年間開始生成，當年賀洲的核心區域被厄難之力封困了數千年。土地礦藏發生了變異，才造就這等難得的寶物。”
楚袁笑道：“原來這樣啊，當年那位仙君還真的造福一方。隻是...這種寶石的作用應該不大，內裏蘊含源力本來就不好鍛造，而我們的造化之力各異，也不能攝取。”
符謙笑道：“我們是沒用，但對已通靈的法寶來說卻是好東西，隻要份量夠，很有可能會提前進化為仙器。”他張望眾多帳篷，輕笑道：“或許此行能掏到一些成色不錯的寶石。”
村子內雖稱不上人聲鼎沸，但也熙熙攘攘，匯聚了許多商旅。在這麽一個城鎮稀少而且沒有設立時空通道的廣闊平原裏。過往商旅都懂得抓緊補給和休整的機會。
在這裏，但凡是做買賣的商人都會敞開帳篷的門簾，端坐在門前，擺放特色商品。
走了一圈，符謙失望了，他喃喃道：“真黑！村子越小，價格越貴。”
牛洲濱笑道：“這裏土生土長的人都是鑒定寶石的高手，一代代對寶石的認知和傳承，足以讓他們準確地製定價格。甚至，還能欺負一些沒眼力的外行人。”
符謙撇嘴翻眼。
“賀洲風味...幾位行走在賀洲平原，仙元力和體力的穩定很重要，要進來休息調整一下麽。”
這個帳篷的店家對符謙喊道。
“好啊，吃東西！”蒼狼舔舌。
眾人走入巨大帳篷，內裏客人很多。這裏沒有凳椅，隻有地毯，眾人都是席地而坐。
“給我們來些食物，再來幾壇白酒。”牛洲濱開口。
蒼狼補充：“給我一壺奶！”
“我也要！”小灰插嘴。
店家露出一副“你們很懂當地風味”的表情，隨即高聲回應，轉身準備。
符謙對牛洲濱道：“距離牛族大概還有多遠？”
“不遠了，大概百來萬裏路。”牛洲濱微笑回答。
他的手有點顫，也許是因為快回到祖輩的家而心怯，又或許，是因為將要得嚐夙願而興奮。
楚袁道：“放心，估計不會太麻煩，隻要讓我知道大概位置，我就能瞬間帶你去到門前。”
牛洲濱點頭，低頭思索片刻，道：“可能需要些時間，咒文和結印都相對繁複，我以前沒想過那麽快就回來，一直都沒熟練。”
符謙接過店家遞來的糕點，又打開酒壇，輕笑道：“沒關係，我們會為你營造時間。你已經天仙九層，盡管再去熟練也爭取不了多少時間。隻要你的心夠穩，神夠定，自然水到渠成。”
蒼狼拽過裝奶的皮袋，咧嘴笑道：“你盡管開門，其實事，狼有把握幫你頂著。”
小灰打開奶袋，嗅了嗅，道：“好奇怪的奶，感覺...嗯，好像不是新鮮的，但很香。”他仰頭飲了一小口，讚道：“有點辣，果然很有地方特色。”
蒼狼嚐了一口，嗬嗬笑道：“夠味道。哈哈。”頓了頓，它轉頭對牛洲濱道：“老牛，我好奇怪，你不是說過牡丹山也是你家的祖業嗎？怎麽跟賀洲相隔那麽遠？”
牛洲濱道：“牡丹山是先祖的故居，後來修煉有成才來到賀洲的。”
眾人閑聊，既是為即將的行動了解形勢，也是給牛洲濱舒緩精神壓力。
嘭！
一人忽然猛地拍擊地麵，不滿咆哮：“牛族究竟是怎麽回事，簡直要趕絕我們這些商人。”
跟他圍在一起的人急聲勸道：“這事還沒落實，或許沒你想得那麽差，先別吵，冷靜！”
“你讓我怎麽冷靜，原本隻跟牛族買賣寶石資源，一切都好好的。可現在忽然來個什麽碧霄神朝，還要共同發開礦藏！你說牛族是不是已經沒落到要依附神朝了？”
在場眾人不由看向說話的大漢，店家更是不滿地半眯起雙眼。
“別吵...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沒事別亂吼。”那人低聲喝道。
大漢迎著眾人的目光，憤憤不平地坐在地上，他雙手抱胸，氣鼓鼓道：“這裏原本是牛族和我們的樂園，牛族大方豪爽，跟我們一起遊玩一起做買賣，多舒暢多自由。我們隻要兩邊跑動，玄晶就嘩啦啦地進帳。”
“唉！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種生活恐怕要到盡頭了。”
“我看啊，數百年後，這裏就隻剩下牛族和神朝，他們會拚命地挖呀挖，把這裏翻成一個個土堆。”
“多美的草原...”
“礦藏...”
“我們都把身上的積蓄都到外麵的城鎮買快地皮吧，閉關一萬幾千年，過上新日子。”
數人從情緒激昂變成黯然慨歎。
“不用那麽頹廢，事情還沒走到那一步呢！”團坐在另一邊的一群人開口道。
“聽說啊，這次來的可不止碧霄神朝，好像還有仙緣門的人。我們估計，散修會應該也會參與其中。”
“你說，牛族為什麽要公開自己的領地？會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隱？”
“我怎麽知道！隻知道他們帶著人到處勘察地形。”
“他們還沒公布嗎？”
“等公開之後就遲了。”
“哥們...反正這裏我們也呆不下去...不如臨走前狠狠撈一筆...”
“...我同意...”
哼！
忽地一聲冷哼，打斷了眾人的瞎想。店家掃視眾人一眼，低沉地問：“是不是想洗劫我們的村子？”
他雙手抱胸，鼻噴白氣。
“不不不，店家誤會了！”
一商人忙不迭地搖頭擺手，他說：“我們不會跟牛族的朋友交惡。隻是，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我們...”
“我們的意思是，隻要牛族給我足夠的交易貨源，我願意跟你們交換一些多年珍藏，甚至禁品。”
“我倒是有幾件好東西，本來是想等高級晶石出現再交易的，現在，隻要給我足夠的量，我就換。”
“對，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也顧不得那麽多。”
......
眾人熱火朝天皆圍繞一個共同話題。可是，他們目光神態各異，顯然又有著不同的盤算。
唰唰...
仿佛撕裂布匹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
又有低沉的喃喃低語，聲音好像在默誦咒文，又好像...
這種低沉而又毫無節奏的聲音頓時讓在場的人警惕。他們霍地轉頭，緊緊地瞪著楚袁等人。
楚袁跟符謙也很納悶，他們看著滿麵通紅的小灰。
小灰朗朗蹌蹌地站起，複又坐下，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述說哪些陳年往事。
然而此時，一聲悠長狼嗥，讓楚袁和符謙霍然站起，並驚駭地對視一眼。
蒼狼不停晃動腦袋，身體鼓蕩起驚人氣勢。
“靠！店家，你給它們喝什麽，是奶嗎？”
“鱉屎的，你給他們上酒了吧？”
店家詫異道：“來這裏誰不是喝酒的？這可是賀洲出名的奶酒。夠勁...”
“靠，這裏很危險。你帶狼離開。我帶兔子走！”
說完，他飛速架起搖搖欲墜的小灰。
楚袁大步走到蒼狼麵前，然而，他還沒伸出手，蒼狼便對他咧嘴怪笑。
“我認得你，你是楚...袁。”
它卷著舌頭，話音不清，但是下手卻幹脆利落。
狼爪一掠而過，勾起五道凜冽寒光。
唰！
楚袁的前襟被劃出五道血痕。
“鱉屎的！”楚袁暴怒，懸身倒掛，反手就要去扣住蒼狼後頸。
蒼狼雖然發酒瘋，但本體的實戰潛意識並未衰退，反而變得更加敏銳，更加敏感。
它猛地往斜前方竄出一步，轉身甩擊尾巴拍開了楚袁的手腕。繼而扭腰仰頭，張嘴，狠狠地咬向目標。
這邊打得花開燦爛，那邊符謙看得眼皮直跳：“幸好是楚袁，如果是我，那廝恐怕會變身廝殺。”他猛地搖頭，對還在喃喃自語的小灰道：“丫的，跟我到外麵清醒一下。”
他轉頭對牛說：“老牛，你結賬，我在百裏外等你。”
說完，他架起小灰。
嘔！
小灰吐得符謙滿身都是，片刻後，他伸手擦了擦嘴，忽略臉色發黑的符謙，轉頭對那些圍觀的商人吼道：“虛偽的家夥，我能聽到你們的心裏都想什麽。店家，快喊其它族人來...”
此言一次，抱胸看戲的眾人臉色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