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雀緊緊盯著符謙和牛洲濱,語氣堅決,殺心滿盈。

金君揮手,製止要開口說話的小環,對碧雀道:“一個擁有仙器的牛族子弟,恐怕跟魁牛仙帝脫不了關係!”

“哦?莫非魁牛仙帝再次現世?這可是大事啊!”黃元接口,不由往牛洲濱多看幾眼。

碧雀搖頭道:“魁牛仙帝失蹤多年,縱有仙器也隻是家族傳承,況且,他擁有仙器而戰力高絕,要殺天仙七層的神將易如反掌。殺我兒的元凶跟他脫不了關係。”

金君不以為意道:“魁牛金環跟隨魁牛仙帝修煉多年,其威能確實不容忽視。它的器靈若全力出手,恐怕不在我之下。”他雲淡風輕地再飄出一句:“能讓這樣的仙器認主,這個年輕人還真不簡單...”

說到這裏,他忽視碧雀的臉色,也忽視碧丞的沉吟。轉而指著符謙,繼續說:“剩下的那個人...好像叫符謙吧。剛剛聽他們是這樣喊的。”

符謙聽到金君提起自己,他傲然一笑,中氣不足地喊道:“就是我!”

金君點頭笑問:“符謙啊,你是那裏人?”

“紫霄紫雲州!”符謙的聲音有氣無力。

“哦!原來是紫霄仙帝的故鄉。好地方,希望你將來能追尋仙帝的足跡,名揚萬古。”

“我已經追尋過,這玩意沒什麽意義。”符謙深吸一口氣,因俗氣入肺,又咳嗽幾聲,但他仍死性不改地說:“我是一頭吃草的狼,浪蕩仙界千萬年。見盡浮華變遷。我的目標,是太古聖賢!”

“好大口氣!”碧變看著符謙,噥噥低語,神色掩蓋不住鄙夷。

碧雀冷笑連連:“你有命到那天再說。”

然而,碧霄神朝這一方資格最老的碧丞卻遲疑不已。他沒有說話,隻是看向符謙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怪誕。

金君轉頭對黃元哈哈笑道:“元兄,如果你剛剛見過他的神通,現在再聽到他說話的口氣和處事態度,一定會聯想到些什麽...”

黃元無奈道:“可惜來遲了。能讓老弟推崇的神通,恐怕不簡單。”

“何止不簡單,天地間,恐怕也再難找到這麽無賴的神通。”

“嗬嗬,怎麽一個無賴法?說給我聽聽,我忽然很感興趣!”

......

二人交談甚歡,將碧霄的三名仙君晾在一邊。

碧丞沉默,碧變漠然。

碧雀臉色漆黑,他掃了身邊的同僚一眼,又留意到金君一副讓你殺你也不敢殺的表情,他一咬牙,看著欲言又止的碧丞,道:“大人,元凶既然已經找到,理應伏法。憐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身死魂消,當爹的不能裝作若無其事。”

空間忽地凝固,如同冰柱般往下延伸。時間仿佛因此而緩慢,隻為迎合那無形的凍結虛空。

符謙、楚袁被籠罩其中,死亡的陰霾籠罩心頭。

這是仙君的意誌。

他們無法動彈,就連思考也被凍結,隻能雙目茫然地等待那片凍結的時空來臨,迎接死亡,恐懼在心底蔓延,隻是無法衝破牢籠釋放出驚惶。一如他們此刻,無法衝**心的枷鎖。

哼!

低沉的冷哼適時響起,一切隨聲音煙消雲散,天地複又重歸平靜。

楚袁心有餘悸地對符謙說:“這便是仙君的手段?好可怕,縱然有神通可用,也無法逃離。”

“仙君意誌,可製定一方時空,能直接影響到識海內的世界!”符謙同樣驚悸。

高空中,金君瞥了碧雀一眼,沉聲道:“事由未曾清楚,碧雀大帥可不要衝動!亂了規矩就不好了。”

碧雀盯著金君,雙眼赤紅如擇人而噬的凶獸。

金君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對碧丞道:“丞相大人呐,我們還有事要忙。我的女兒還很危險呢,我們是不是應該走了?”

碧丞抬頭看了小環一眼,又轉頭看了眼地麵的符謙等人。他沉吟片刻,對符謙道:“代我問候你的師傅。”

他揮了揮手,對碧雀道:“跟我來。”

說完,他這具分身便化作了雲煙,消失無蹤。

金君哈哈大笑,翻手將符謙等人攝上高空,對小環道:“寶貝女兒,現在肯放下法器了吧!”

小環收起獠牙,笑嘿嘿地飛到金君身邊。她看著昏迷的牛洲濱,緊張地問:“他怎樣?”

“力竭昏迷,沒什麽事!”楚袁回應。

小環鬆了口氣,笑道:“走吧,都到我家裏休養。”

這時,散修會的黑老頭已經將手下的事處理妥當,他來到黃元跟金蛇麵前複命。

黃元笑了笑,道:“都回去吧!被這麽一折騰,我估計要多呆幾年才能繼續閉關。”

小環抱著黃元的手臂,笑道:“就知道伯伯疼我!”

黃元無奈,對金君道:“我拿你女兒沒辦法。走吧!”

說完,他卷起黃沙,帶著眾人離開碧玄城。

......

碧、紫霄交界,正東北方,這裏名“靈川”,方圓千萬裏,獨立於九霄神朝之外,是散修會的一個重要駐地。

金宮

黃元嗬嗬笑道:“老弟的地盤就是奢華,比我住的山溝要好多了。”

金君道:“怎能比得上你黃石山鍾天地靈秀。”他為黃元添過茶水,轉而苦笑道:“小環的事,讓你辛苦奔波一趟了。”

黃元揮手道:“我看著小環長大,她啊,調皮搗蛋,見慣不怪了。對了,她又跑到哪兒去了?”

他舉頭張望。

金君舉起茶盅,搖頭道:“看那幾個病號唄!這女兒...唉。來,喝茶。”

黃元托起茶盅,吹了吹,淺飲一口,似笑非笑地對金君道:“老弟素來嚴謹,這次出手救他們,恐怕另有原因吧!要換做以前啊,可是巴不得神朝把那些大人物都得罪清光。”

金君放下茶杯,閉目探知周遭情況。

黃元見狀,不由神情一緊,也放下了茶盅,露出專注的神色。

金君低聲道:“元兄,你可看出那條灰不溜秋的土狗是何來曆?”

黃元皺眉回想片刻,沉吟道:“好像是經過喬裝,氣息也很古怪,應該是從下界飛升上來的吧!”

“對!是下界飛升。但它的本體...是蒼狼!”

黃元一怔,下一刻,他急聲問:“確實?”

“小環告訴我的,我還沒來得及探查,但蒼狼身邊的兩個人,卻讓我肯定。”

“此話怎講?”

“符謙恐怕另有神局,他雖然沒展露出額外手段,但我能看出。他隱藏了些什麽。至於另一個叫楚袁的年輕人,他最古怪,而且來自凡世。據小環說漏嘴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幽月天君的傳承...”

黃元雙眼精光閃爍,急聲道:“金老弟,能不能將你剛才看到的映像都投影給我看看!”

“當然可以!但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明白。如果情況屬實,恐怕會長大人也會親自趕來!”

......

數月時間過去了,牛洲濱跟符謙的傷勢逐漸好轉,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並紛紛投入修煉,恢複修為。

而在這段時間裏麵,一直懶惰成性的蒼狼變得刻苦起來。它的修煉方式很奇怪,每天就是刨地和撕咬金屬。它好像並不需要打坐養靈,隻需要肉身夠強大,元靈就會隨之而爭長。

一切都在平靜中渡過。

楚袁盤坐室內,吞吐養靈。

他的元靈曾虛耗透支,此刻雖然恢複過來,可總覺得力不從心。

當鍛煉超過了界限,隻會反害其身。

他立身而起,喃喃道:“沒數年時間別想再恢複修為。鱉屎的...唉,不過能保住性命已經很不錯了。”他打量周遭,又喃喃道:“散修會...幸好小環知道得也不算多。”

忽然!

碧綠的光芒從指間閃爍,逐漸蕩漾出一片汪洋色彩。

“主人!我醒...咦,你怎麽虛弱了那麽多!”

聽到熟悉的聲音,楚袁下意識抬起手,對指間扳指道:“你終於醒啦,鱉屎的,我可差點沒命!”

“怎麽回事?主人跟那些偽神交手了?”

“差不多,宰了小的,老的來找場子。”

“我好糾結,不能跟主人並肩作戰。不然一定將那家夥釘死在天幕之上。對了,主人現在安全嗎?”

“還算安全吧。對了,你這次醒來之後不會再睡了吧!”

“不知道,其實我總覺得昏昏沉沉,可能身體還沒完整起來吧。對了,主人啊,我感到部分身體在附近,你能幫我找來嗎?”

“這裏有碎片?”

“我感覺不會錯的!”頓了頓,扳指器靈又繼續說:“主人在這個世界行走,會很危險,我覺得,應該先為主人治療好傷勢。”

楚袁側目。然而,他還沒開口,碧綠的光影已經覆蓋全身。

懶洋洋的感覺從心底升起,舒泰的感覺油然而生。

眼前逐漸朦朧。

這是一方奇怪的世界,周遭一片昏暗,麵前懸浮一隻造型古樸的碧玉扳指,沒有散發毫光,卻帶來寧靜,這種寧靜不會讓人感到寂寞和恐慌,反而充滿溫馨,仿佛生長自己的搖籃,能溫養自身所有。

一覺醒來。

楚袁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碧綠的扳指再次沉寂,呼應不醒。反觀自己的元靈,卻得到了穩固。曾經的傷害一掃而空。全身有著說不出的舒泰。

“你每次出現,好像都為我治療,辛苦你了!”

楚袁對扳指喃喃一句,便立身而起,走去推開房間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