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君同樣對楚袁的那一指稱讚不已:“這樣的手段已可以稱作小神通,出其不意之間,足夠越級廝殺。”

小環噥噥道:“這樣的手段算得了什麽...”她忽然收住了聲音,沒有再說下去。

金君一怔,繼而點頭道:“對,不應隻有這種小神通才對。”

小環又道:“牛兄更厲害,隻是身體虛弱而已,如果他真的全力出手,這家夥早就倒下了。”

金君看著自己的女兒,露出恍然神色,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小環見狀,鼓起腮,不滿道:“爹爹不信?我說的可是實話。”

金君無奈,點頭道:“嗯,我知道他也很厲害,隻是沒想到他是賀洲牛族的子弟,那牛王拳可練得出神入化,如果不是修為所限,或許他能有更高成就,畢竟是仙帝的傳承!”

小環笑嗬嗬笑道:“你知道就好!”

“寶貝女兒,別亂動,要不,先把法器獠牙放下吧,我看得毛骨悚然。”

“放心吧,爹,我毒不死的!”

......

王朗緊緊盯著楚袁,他臉色變幻不定,沉聲道:“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手段,這麽說來,碧角就是你殺的咯。”

他微微側頭,瞥了眼在高天觀戰的碧雀等人,繼而專注地麵對楚袁。

“不能讓小小的真仙拖住腳步,不能丟了神將的臉!你死吧。”

王朗運轉全身造化之力,防止楚袁再次禁錮時空。他的一雙手,不知從什麽時候套上了拳套,四點寒芒凸冒在拳骨之上,透露它有猙獰的殺傷力。他刨刮地麵,也展露一雙腳前露出彎鉤尖刺的靴子。

四肢,就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楚袁額角滲汗,或許是因為麵對強敵而緊張。又或許,他的元靈已經到了枯竭的臨界點。

“不知道還能拖延多久。為了我們都能活命,隻有一擊的機會!符謙,你可要快點。”

楚袁心裏默念。

他微微側頭看了眼一動不動的符謙,右手食指燃起一點銀芒。

......

牛洲濱手腳無力,全憑一股勇氣支撐,這是來自心底對生存的渴望,也是來自牛族不屈的執著。

他想到了許多,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上演。

自己的孩童年代...

父母對自己的期待...

獨自存活下來的意義...

他彈動自己的耳環,響起了顫動鳴音。

它的聲音...好像能給予他無限信心,能給他提供無盡動力。

因為這件仙器,能鎮壓體內變異的厄難之力。因為這件仙器,他爹死在族人手中。因為這件仙器,他母親鬱鬱寡歡魂歸黃泉。

緣起緣滅,多少年茫然無措,也是因為這個“魁牛金環”。

“若然今日不死,他朝必定重返賀洲牛族!”

耳環在手中變大,變得如同手鐲。借此威能,他懸身而起。

“楚袁,這個人交給我!”牛洲濱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便高高舉起了金環。

金環再次變大,變得如同雙手環抱般大小,陣陣顫抖鳴音攝人心魄,朦朧光影惑人如墮夢幻。

“是魁牛金環!”碧變低呼,轉頭看向碧雀。

碧雀臉色十分難看,喃喃道:“魁牛仙帝隱匿多年,這件仙器一定是他家族流傳,這並不能代表什麽。”

碧丞臉色凝重,他輕輕地說:“這件事要盡快處理,不能怠慢。”

此時,置身戰場的王朗忽然一晃,他抬頭看了碧雀等人一眼,轉而舍棄楚袁,飛升撲向牛洲濱。

魁牛金環輕微抖動,激起顫動鳴音,天地仿佛在回應,投下皓白極光。空氣在相互傳遞,仿若萬千金環相扣。

密集的聲音激蕩而出,聲波化作實體,隔阻了王朗的腳步。蕭殺悍然的氣勢,充滿了一往無前,永不回頭的意誌。

嘭!

地麵無聲粉碎,露出巨大的深坑。

嘭!嘭!嘭!

巨大的聲浪連續響起,地麵的深坑如同巨人踩下的腳步,一步步往王朗緊逼。

無形的氣勢鎖定了王朗,讓他動彈不得,心裏生出無法逃脫的念頭,隻能接受狂暴摧毀。

可...就在這個時候!

全身通紅的牛洲濱忽然呼出一口白氣,下一刻,他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雖然祭主昏迷,但魁牛金環的器靈依然盡職地完成他的意誌。

它帶動牛洲濱逼向王朗,欲將目標粉碎。

“仙君救我...”王朗艱難搖頭,用盡僅餘的勇氣對高天發出呼救。

可是!

仙君目光陰冷,如果高天上,那光芒四溢的神像,隻會觀望芸芸眾生。

碧雀無情地望著王朗,好像在說:你不死,我怎麽有理由處死他們。要怪,就怪你學藝不精。

碧變麵無表情,如同局外人,好像下方的生靈隻是廝殺中的蟋蟀。死了,再換一隻便是。

就在眾人都以為王朗必死無疑的時候。

忽然!

魁牛金環頓止了移動。

昏迷的牛洲濱徒起變化,一道道暗花般的黑色紋理從破爛的衣衫內耀起詭異光芒,此刻正逐寸蔓延全身。

“他竟然有先天頑疾。好奇怪的厄難之力...”金君皺眉喃喃:“魁牛族一身浩然,縱然是歪理也會執迷不悟地堅持下去。他們先天本該是造化之力,為什麽會有厄難之力伴生?”

“爹!快救救洲濱。現在不是鑽研的時候!”小環急呼。

金君皺眉道:“我沒有這個...咦,他不會有事的,你看!”

黑紋在接近牛洲濱頸部的時候,魁牛金環忽地灑下金光,抵住了黑紋蔓延。它緩緩將牛洲濱放下,懸於它身體上空,不停地消磨他體內的厄難之力,將之逼退,藏於一點。

王朗死裏逃生驚得滿頭是汗,他心有餘悸地看了地上的牛洲濱一眼。

可此際,剛剛還裝作癡呆的碧變給他傳音。

“王朗啊,在本城城守之中,就你心思細膩,辦事牢靠,一直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希望這件事也辦得漂亮一些,畢竟全城城守都在看著,可不能讓他們不服氣啊。因為你明天就是他們的守備將軍。”

王朗飛快傳音道:“末將感謝大人栽培。”

他爽快回應,可表情卻看不出半點歡愉。

在這麽一個環境裏麵,他縱然心裏有氣,也不能表露出來。自從成為神將,自從來到這個戰場之後,他已經沒有退路,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

他隻能服從!

揚起雙拳,大步奔跑。

巡守星宿秘術,金牛裂地

他要踩死牛洲濱,再揮拳擊殺楚袁。

然而!

金環並沒有讓他如願。在一片金光揮灑過後,他翻身倒退。右腿已然失去了知覺。

他感到高天上那熾熱的目光,心裏凜然蕭條,悲涼無奈地懸身而起,更改目標撲向楚袁。

楚袁閃避飛退,再次凝固時空。

“哈哈哈!鱉屎的家夥,輪到我了!”

沉寂已久的符謙狂笑開聲,他雙手變幻結印,變得拇、中指指尖相抵,雙手食指曲折而相並,其餘手指筆直指天。

這結印,跟蒼生朝仙印隻是略微不同,但整體形狀卻天翻地覆。

“六層天仙神將,其實你也很不容易,我送你退場休息,比在這裏跟我們一起演繹小醜要好得多。”

他的神態意氣風發,縱然重傷在身也不忙**而笑。

“群仙揚天印”

隨著他話音剛落,無數光束飛射而出,那似緩其疾,且先後不一的光束淩亂了視線也紊亂了思維。

它們就像一群飛升的修者,尋覓天仙蹤跡。

同樣的吸附能力,同樣的侵略吞噬。但是卻比蒼生朝仙印要狂暴得多,隻因它多了一個特性,野蠻的穿刺,盡管不能吸食依附,也能洞穿目標。

披星趕月般飛掠而過,擦傷了王朗的肩膀。無數已隱匿一旁,虎視眈眈的光束瞬間化身靈蛇,扭曲變幻地撲向傷口,同時又不停製造傷口。

王朗麵對密密麻麻的光束,他已無法躲閃,也無法退走。

硬拚才是唯一的出路。

莽牛拳

得到靈器拳套的增幅,莽牛拳得以發揮最大威力。呼嘯破空的拳頭,帶著扭曲的時空之力,對麵前光束就是野蠻轟擊。

嘭!

迎麵而來的數道光束隨即粉碎。

然而,那粉碎的光塵並未因此而消失,它們吸附在拳頭之上,不斷削弱環繞的時空之力,不停吞噬源源輸送而出的造化之力。同時,也遲緩了拳勢。

其餘光束如同聞到腥的貓,更加賣力地撲殺,以求得到更多著益。

王朗感到恐懼。麵對未知的詭怪伎倆,他隻能下意識地選擇更高層次的手段。

巡守星宿秘術,金牛裂地

僅餘有力的左腳狠狠蹬擊地麵,引動了大地氣息,他置身其中,以求地氣衝洗身上的怪誕光芒。不消片刻,當他感到此法基本沒什麽效果之後,他又爆發全身造化之力,以求在翻騰折返之間,將之震開。

在他全身爆發造化之力的瞬間,漫天光束忽地一頓,下一刻,它們變得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

......

“好可怕的技法!這個神將要被攝盡造化之力了,你的朋友都很厲害。”金君輕歎,他呼出一口氣,又皺眉喃喃:“怎麽覺得這手法有點兒熟悉。在那裏見過?”

小環癟嘴道:“這麽無賴的打法,除了他,沒幾個人想得出來,聽說,這技法是他自創的,物似主人哦。都是那麽糟糕無賴,都是那麽死皮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