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袁來到玄星氣運之地,望著已成長到接近玄通七魄的魂獸。心知這次恐怕是自己最後一次來訪。
“記得途仙曾經說過,想在突破神化境後還想留在人間,一定要得到氣運承認,表示自己擁有捍衛凡世的資格。所以大地挽留,不予飛升。可現在,我怎麽才能得到氣運承認?”
望著魂獸遊弋。他開始明白,蕭令笙為什麽要手持仙器闖入儒門的氣運之地,皆因他自己也沒有信心對付越來越厲害的魂獸。更不想一個不小心,破壞了魔門的氣運之地。
想著想著,楚袁走到二氣交匯的玄點。全身沐浴在靈氣之下,苦思起來。
漸漸地,玄宮之內,藏納的氣運相繼活躍。可在數息之後便又偃旗息鼓,仿佛看破了紅塵不願有為,又像是多年沉寂懶惰成性。
“沒了?”楚袁鬱悶開聲,不禁再次凝聚。
許久!
結果還是一樣。
他沉默了...
也許!是今天的成就借走了昔年的奮鬥歲月,從此不再歸還。曾記起,有少年求知尋踏遍天涯路,可如今寂坐,不知何去何從!
選擇留在人世,究竟是為了這個日益富強的玄星宗?還是另有其它?
楚袁已經不知道。
......
烈日高懸
呼!呼!呼!
沉重的喘氣聲在山坳回傳,如同火爐抽風,一呼一吸總能感到幹燥炎熱。
符謙看著滴下地麵的汗水,被滾燙的地麵蒸發,轉眼間便剩下淺淺的痕跡。
累!
一個字已經能囊括他的全部狀態。
他背著小山般高的柴薪,雙手各挽大桶水。
嘭!
重重地將水桶放下地麵。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受到被曬得發燙的大地傳來酷熱,那種從尾闕穴直衝大腦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
“凡間真夠鱉屎的黴,所謂大派的靈氣竟然這麽稀薄...”頓了頓,符謙繼續喃喃:“功力根本沒有恢複的痕跡,這比仙界修煉要困難太多。”
他舉頭望向懸浮的玄星峰,呼氣道:“楚袁啊楚袁,你能在這個鬼地方修成神化境,而且立下山頭打拚得天下皆知,你真的很不容易。”
牢騷兩句,便伸手捶打發酸的小腿和胳膊。
“對!你能做到,我堂堂仙人,又怎麽可能做不到呢。在上麵還有一大票兄弟等著我破譯凡世奧秘歸來。怎麽能讓他們失望!”
符謙齜牙咧嘴地抽起水桶,繼續腳步闌珊地往外門弟子的‘尋峰’行走。
尋!尋覓得失與否。縱泯然亦平懷,隻求無愧於心。
這是楚袁在立派之初所選取的名字,也是玄星宗外門弟子的入門訓示。
符謙灑下一身汗水,提著兩個大木桶來到外門弟子食堂的後門。
“老吳,送水送柴!”
他有氣無力地喊。
吱哢
老吳一身夥頭裝束,他對符謙道:“辛苦啦!來,給我提,先進來坐坐,喝碗水。”
符謙搖了搖頭,提著偌大的木桶,熟門熟路地走入了內院,來到了廚房。
“呼...呼!”符謙放下水桶,擱下柴薪,支膝猛地喘了一會氣,便癱坐在一旁,大口喝水。
老吳看著符謙,笑道:“符先生辛苦了,其實你真不用每天都去提水打柴,我們可是有當值弟子傳送的。”他嗬嗬一笑,繼續道:“這些事,我們會跟你掩飾過去的,你隻要裝裝模樣就行了!”
“呼...呼。別這樣說,既然那頭金色烏龜讓我幹,我總不能讓王八看扁。”符謙倒臥在柴薪上,感受背後的堅硬。
老吳急忙雙手搖晃道:“別別別!符先生千萬不要這樣想。也許金長老隻想略施懲戒,你誠懇一點就沒事了。”
符謙倔強道:“不行,既然說了要做夠半年,就一定要完成。不能半途而廢。”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傲氣道:“我是要成為聖賢的人。這點苦,絕對能扛下。”
老吳聽了不住點頭,他也是玄星宗的外門弟子,雖然還不懂聖賢是什麽意思,但估計應該類似於儒門長老的那種賢者一類。反正就是高高在上,受萬人矚目的那種。
“付先生說得好啊,我們來玄星宗的人那個不是懷著夢想,來這裏就是要尋覓。”老吳嗬嗬一笑,給符謙遞了一份飯菜,繼續道:“隻是付先生既要為那些內門師兄講解陣學,又要提水打柴,大材小用啊。先生應該留更多時間去做正事。”
符謙拿起筷子,瀟灑地一揮手,道:“沒關係,我還能兼顧得來,甚至還能抽空跟你們外門弟子也講講修煉的奧秘。”
老吳臉露喜氣,不住點頭道:“嗯嗯,好!好!多些付先生。”
符謙一笑,開始殲滅麵前的飯菜。
老吳看著狼吞虎咽的青年,心裏感到怪異。
不僅老吳,就連許多內、外門的玄星弟子也感到詫異。符謙博學多才,懂得陣學之道,也懂得修煉的要義。但為何修為就這麽低下?而且剛開始的時候,還瘋瘋癲癲,整天說自己是仙人...
可能是某些原因掉了修為,受了刺激...又或許...
總之猜測不斷,但沒人表露意態,就怕讓他難堪。更沒人會當著他的麵提起!
符謙吃完飯,又開始一天的工作。
為那些對陣學感興趣的弟子解釋學術問題。
對於這樣的課程,符謙遊刃有餘。隻是在教學的過程中,他會不定時地發脾氣,臉色漆黑地盯著惶惶不安的學生。
這不是因為學生太多而產生壓力,而是他們的問題太過簡單,毫無深度可言。符謙往往覺得自己白教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會想。
“天啊,你給我開了最大的玩笑。我為什麽要在這裏虛耗光陰?”
但轉瞬之後,他又會想。
“我可是立誌要成為聖賢的人,溫故而知新嘛。傳說的典籍不是說過嗎:最深奧的學術都從最簡單開始。任何一個成功的出現,都經過一場美妙而又簡單的巧合。”
每每想到此,他便會壓下心中火氣。繼而幻想...他朝風雲際會,自己高居九霄之上,那些曾打壓自己的人,都恭恭敬敬,九天神靈皆低下高傲的頭顱,心悅誠服。
他露出笑容。
或許,就因為他在大眾麵前,時而暴怒,時而微笑。神經質的行為更讓人篤信。
他間歇性抽風!
但是...他覺得沒所謂。
成敗決定一切,隻需用時間去證明!
一晃數月。
楚袁再次出現在玄星殿。
他低頭無語,愁容滿麵。
“為什麽...究竟那裏出了差錯?玄宮內的氣運已經有複蘇的跡象,為何就是不能活躍,不能跟外界的氣運溝通?為什麽...”
楚袁心態跌宕,沉浸在迷茫和憤懣之中。
作為五靈修者,掌握一方天地時空的高手。他的迷失導致靈力跟隨潛意識活動,進行連自己也不知道的運轉。
玄星峰上空的時空因此而扭曲、變幻。
靈獸紛紛退避,弟子駭然不敢靠近。
“怎麽回事,楚袁那小子也抽風了嗎?”牛屎龜皺眉喃喃。
老桃樹聲音沉悶道:“人的情緒真的很難理解,修為越高,煩惱越多。不像我們,能同歲月自然提升。”
“得了吧,你修煉多少年了!”牛屎龜斜了老桃樹一眼。
老桃樹歎息一聲:“不記得了!悶得想死,如果不是要尋找老主人,可能我會選擇涅槃。”
牛屎龜無言以對。
忽然,老桃樹的樹枝嘩啦作響。
“怎麽了?你也抽風了?我說這是不是一種傳染病?”牛屎龜問。
老桃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才道:“玄星宗內出現仙級人物,他正使用造化之力。”
牛屎龜霍然轉頭,緊緊盯著老桃樹。
符謙罵罵咧咧:“丫叉的。這家夥就是楚袁嗎?果然厲害。區區神化五靈就能將時空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他用石塊粉末催生這片山腰的植物,讓它們飛快成長,抵禦迎麵而來的時空餘波。
“哥竟然要這樣躲著藏著...如果不是修為...唉,沒如果。忍吧!”
高天之上,時空在肆掠。能進入玄星峰的人,寥寥無幾。
僵王抵禦時空亂流,帶著步履不穩的淩展圖走入了玄星殿。
“師傅...你怎麽了!”淩展圖關切地問。
喔!
僵王來到楚袁十丈之外,便再難前進,它看著胡亂扭曲的時空,道道漆黑的裂紋正吞噬漫天飛舞的粉屑。暗紅眼眸不禁憂心忡忡。
可能,是因為僵王很淩展圖的到來,楚袁逐漸回神。他看了眼狼藉的玄星殿,不由搖頭苦笑。
僵王上前一步,傳音道:“你好些沒有?發生什麽事了?”
楚袁搖頭道:“沒什麽,隻是有些事想不明白,不自覺就惑亂了靈力。”頓了頓,他苦笑問:“很可怕是吧,嗬嗬,我自己也感到可怕。我能跟天下高手爭鋒,卻不能戰勝自己的心態。竟然失控了!”
淩展圖上前一步,沉吟片刻,最終還是低聲道:“師傅教導過我們,莫要急進。”
楚袁一怔,點頭笑道:“是不能急進。可今天離開氣運之地,恐怕以後也沒機會再去了。所以...哈哈,算了,以後遇到途仙在去問一問吧!”
見楚袁情況穩定下來,僵王和淩展圖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