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沐妍感到心頭煩躁，剛剛還萎靡不振的魔門高手此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龍精虎猛，幹勁十足。
這裏是儒門交界，此刻已經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儒門高手。
然而！
魔門等人卻打死不肯逾越邊界，反而以交戰的餘波不停騷擾儒門領地。
儒門的高手很不耐煩，蠢蠢欲動有大打出手的傾向。
這是一個敏感的時刻，極可能會展開混戰。
屆時三方混亂，廝殺中的術法和技法將變得難以控製，稍有不慎，誤傷誤殺在所難免。
或許就因為這個原因，儒門中的領導者極力壓製，他們雖然鼓起功力，凝聚法訣，但卻一直按兵不動。而仙門也小心提防不敢大意。唯有魔門已然猖獗，並不停控製激鬥範圍，讓人難以安神。
“他們不足為懼，遲早會靈力耗盡。”一名雲濤長老走到勾沐妍身側。
勾沐妍笑了笑：“不是還有利原長老的計劃嗎？估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雲濤長老張望天際，想了想，遲疑道：“應該快了吧。不應該那麽麻煩才是。”
“究竟是什麽計劃讓利原長老大費周章？”勾沐妍忍不住開口詢問，同時也暗暗擔心失蹤的武芸兒。“不知道芸兒妹妹去那裏了。會不會是去協助利原長老？”
“不會！”雲濤長老神經反射地回應，繼而吞吐道：“芸兒姑娘...芸兒姑娘可能在廝殺中走散了，又可能是受傷了，擇地養傷吧！”
“但願如此，不過為何我總有不安的感覺？”勾沐妍輕咬下唇，皺眉道：“還是先將這裏的情況稟告宗主。”
她揚手放出一柄飛劍傳遞書信。
就在這個時候。
在那遙遠天際忽地激射起混亂光束，一道道毫無目的而又筆跡的光線惑亂環宇，透露神聖氣息。
“怎麽可能！”雲濤長老臉色大變，滿是難以置信。
鏘！
勾沐妍為雲濤長老擋下一件法寶，皺眉道：“怎麽回事？”
“大...大...”說到這裏，他忽然收住了聲音，轉而搖頭道：“情況有變，我們都要小心謹慎。”
話剛出口，天際又是一聲巨響。
這次是從地麵升騰起一柱暗金極光，直擊高天雲層渙散。
“老墨，何苦呢！”厚重低沉的聲音透露威壓，可見此人已將靈力運轉到極致，一言一行莫不牽引巔峰偉力。
高天之上，二人遙遙對持。
“是魔帝陛下！”
“蕭令笙！”
“墨仙前輩”
“師傅！”
......
仙魔二門的交戰逐漸停頓了下來。他們雖然紛亂呼喊氣機洶湧，但無法幹擾高天二人的氣場。
蕭令笙歎了口氣，無奈道：“天下氣運之地唯獨儒門最是平和，可惜，你不給我機會。難道你認為我敢擾亂天道去傾斜你儒門氣運？”
墨仙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你不敢！但我不想有任何差池，特別你擁有仙器。”
蕭令笙漠然一笑，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道：“儒門四大賢者之中，你當屬第一。唯獨你，能夠將我逼到這裏。”他長歎道：“當年風雨同行的友誼，最終還是敵不過門戶之見，今天還是再次兵戎相見。”
墨仙看了蕭令笙一會，忽然點頭道：“是敵不過門戶之見。當年你隱藏了魔門弟子的身份。她們也隱晦了仙門長老的名號。本來途終人散，此後萬裏神交再無相見就是最好的結局，可惜烽煙跌起。而你！竟然狠心將他們的靈骨煉成廢寶。”
蕭令笙掃了仙門隊伍一眼，笑道：“凜日和幽月不是都已經聲名大噪了麽？也算還她們一個名分。”他轉而望向墨仙，沉吟地問：“你還記恨我麽？”
墨仙搖頭道：“曾經的怨忿早已一筆勾銷。”他抬手拿起毛筆，繼續道：“今日對陣，隻為我儒門。”
雪白的紙張在空中展開，靈力流轉筆尖成就無窮色彩。
蕭令笙微微轉頭，瞥了眼遙遠的天際，又轉頭看向墨仙，沉聲道：“時間倉促，我就不客氣了！”
“無須你客氣！”墨仙揮筆而就，將畫卷反轉。
蕭令笙掃除一片暗紅匹練，層層疊疊之間似有無數猙獰的骷髏在舞動。
“所謂客氣！隻為你黃泉路上有個回憶！”
喵！
畫卷焚毀，高昂的叫聲震蕩四野。貓頭豹身的怪物矯健地躍身而起，雙爪往下一沉，便將暗紅匹練拍碎。它雙眼瞳孔豎成直線，冷冷地盯著蕭令笙。磨盤般的爪子舉起，露出五根尖長的指甲。
幽冷、蕭殺之氣四溢。
蕭令笙放聲長笑，單手掌刀，徑直劈下。暗紅的光束從五指升騰，一線變幻時空在掌中形成。
天幕之下彩光蕩漾，映得地麵斑斕。
在場的人都收住了聲音，屏息注視。
吼！
怪物仰天咆哮。爪子狠狠劃下，五根指甲扭曲了時空，帶出五道時空波紋。直將迎麵而來的暗紅光束湮滅。
“老墨，你真的成功了，竟然能畫出神化五靈的異獸。”
說話的同時，蕭令笙猛地推出一掌。瓦解異獸的攻勢。然而下一刻，墨仙已來到了他的麵前。
嘭！
帶著扭曲時空的一掌抵住了蕭令笙的胸膛。
嗡！
如同飛速旋轉的車輪，可絞殺包括在內的一切。時空變化在掌中營造吞噬，吞噬了衣物、皮膚、血肉。
“喝！”蕭令笙吐氣開聲，無形的激流在轟擊墨仙同時也使他借勢脫離。他緊緊望著墨仙，低沉地問：“有如此手段，為何現在才用？”
墨仙伸手摸了摸身邊的異獸，笑道：“跟你交手之後才逐漸領悟。原來在這些年裏麵，我一直欠缺真正的廝殺。”
“好！好！”蕭令笙轉運靈力止住了胸前鮮血，點頭道：“當代高手之中，能逼我到如斯境地的人並不多。或許我該使用《炎魂訣》跟你一分高下。”
忽然，蕭令笙收起了聲息，側頭望了儒門方向的天際一眼，繼而皺眉地對墨仙道：“老墨，念在相識一場，你不要再追我了，我現在就離開，從此天涯各不相見。”
說完，他轉身欲走。
可是！
墨仙並沒有放他離開的打算。伸手一指，讓異獸撲擊蕭令笙，苦聲道：“事已至此我已不能讓你離開。”
蕭令笙臉露苦澀，搖頭道：“可惜相知相識的朋友又少一人。”
沛然氣息在此刻直卷天幕，一柄擁有神祗臨塵氣息的兵器掌握在蕭令笙手中。
彌天尺！
異獸在氣浪中頓住了身影，要謹慎對待。然而，一抹弧光劃過，它便徹底化成虛無。
儒門方向的天際耀起了三點流光，盎然氣息逼近而來。
儒門其餘的三位賢者相繼趕到。
蕭令笙看了封鎖自己退路的墨仙一眼，黯然道：“當年隻有你不在乎我是魔門弟子。可惜今天依然生死相對。再見，老朋友！”
他揚起了彌天尺。
“蕭令笙，你休要猖狂！”
“我們快帶師傅離開！”
“我們合力當下這一擊，蕭令笙逃不掉。”
......
仙、儒兩門瞬間亂作一團。
魔門中人在此刻迎起反擊。
“保護魔帝！”
“幹掉這些仙門弟子。”
......
場麵再次混亂，但高天那一抹灰暗得如同混沌的光芒已逐漸形成。浩蕩的威壓遮天卷地，分隔了實力低下的對手，同時指向墨仙。
墨仙神情漠然，起筆在空中寫下一個太古文字。繼而雙手圈入，拆分開一筆一劃，成就護身紋理。
無形波紋在天地擴散，狂暴如同浪潮般向外推擠。
萬物失去了色彩，隻有凋零落魄，觀戰的所有修者隻覺得雙眼模糊，繼而便是天地一黑，徹底失去了視覺。
“蕭令笙！”
徒然暴喝的聲音由遠而至，一條身影飛速來到戰圈以內。
一柄洞穿了葫蘆的飛劍握在掌中，不甘和憤然的氣息渲染著所有生靈的情緒。
葫仙！
另一柄仙器的出現，立即排開了混沌時空，天地再次回歸色彩，隻是到處都有微弱的著混亂時空在盤桓不息。
莫征掃了眼靠近不得的三名儒門賢者，又看了眼硬扛下仙器一擊的墨仙。他猛地一個俯身，閃現在蕭令笙麵前十丈。
“我想已經不需要多說什麽。隻為代師傅還你一劍。”
蕭令笙緊緊注視莫征手中的葫仙，嚴肅地點頭道：“莫震川收了不少好徒弟，楚袁是一個。你也是！”
“還是讓我來吧。”墨仙打斷了二人對話。他上前一步隔在二人之間，氣機鼓蕩威壓驚人。
莫征皺了皺眉頭，想說些什麽。
噗！
墨仙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師傅！”懸在一旁的白青驚呼出聲。
墨仙伸手攔住白青，雙眼緊緊盯著蕭令笙，淡然道：“半殘之軀多年未愈，今天我沒想過有命離開。”
蕭令笙皺眉問：“當年你不是說已經痊愈了嗎？”
“我不這樣說，你怎會退走。”墨仙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莫征道：“讓給我！”
莫征轉頭看了白青等人一眼，像是詢問意見。
蕭令笙歎息道：“說不介懷，卻一直記住當年的事。何苦？”
墨仙仰天大笑，取出毛筆懸空刻畫。
嗖！
唐突的聲音由遠而近，隱隱還聽到喊“救命”的聲音。
那是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