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輛馬車停在山路一則,眾多聘請回來的侍衛守在原地休息。
“天色怎麽黑了?”
“啊!你...你...你看。”一人指著遠方高天,顫抖道:“月...月亮,怎麽忽然就變成晚上了!”
“怎麽...會這樣?變天了嗎!”
......
紛雜的聲音充滿了恐懼情緒。
此時,其中一輛馬車突然拉開了車簾,走出一名清麗少女。她仰頭觀望片刻,又低頭想了想,便蹙眉地走到身側的另一輛馬車前,伸手敲擊幾下。
嗝嗝嗝...
車簾拉開,走出一名五大三粗的女子,她國字臉、長發、上唇那二孔之下垂落半截飄逸的鼻毛。她看了清麗女子一眼,轉而眯眼仰望高天。低聲道。
“想不到另外還有埋伏,這等高手不是我們能夠應付,還是交給煌君一脈的那些人吧。”頓了頓,她繼續說:“沐婉,先回馬車裏麵,沒什麽事還是別要外出!”
沐婉並沒有馬上離開,她咬唇沉吟片刻,輕聲道:“百合,我覺得這不是什麽厲害高手,而是玄星宗的陣法使然。”
百合低頭想了想,搖頭道:“如果隻是陣法,剛剛趕去的四名長老已經足夠,我們還是再等一會吧!”
沐婉蹙眉看了百合一會,不滿道:“也許隻需要一點外力就能夠改變的事,為何還坐以待斃?我覺得應該前去營救,如果四位長老出了什麽意外,我們將會更加被動。”
百合認真地看了沐婉一眼,低頭思索起來。
忽然!山路的對麵傳來的大笑聲。
“哈哈哈,魂君一脈的高手就隻有這些嗎?”
數名身穿道袍的中、老年人緩步而來,那看似信步閑庭的步伐卻在轉瞬間來到車隊前麵。
這是元虛門派出的神化高手。
林秀對已然撥出了兵刃的護車侍衛道:“快走吧,你們也應該想到,我們絕非常人。”
眾多侍衛相互對視,顯然也感到事態嚴重,出乎了想象之外。
熊雷對眾人的態度視而不見,他上前數步,抬頭望向高天,讚道:“玄星宗不愧以玄門百藝著稱,十裏之外天地如常,可在這片環宇之內卻改天換地。好厲害的陣法!”
說完,他懸身而起,瑤瑤眺望。
“哇!鱉屎的哦。還跑出一個仙界神將。怎麽這玩意看起來像是巫門的神將術!”
熊雷大呼小叫,全然忽視下方眾人。
在這一刻,那些護送馬車的侍衛霍然驚醒。他們看了看身邊的馬車,又看了看懸在高天的熊雷。一個激靈便作鳥獸散。
除了沐婉跟百合,其餘八輛馬車內的魔門長老也紛紛走出,跟元虛門的神化高手對持。
熊雷降下地麵,他掃了魔門高手一眼,略一探知,笑道:“想不到,楚袁竟然攔下其中四人,我們輕鬆得多咯。”他轉頭對一名青衣老者道:“鍾師祖,那名神化六靈的高手就請你出手解決了!”
......
守門神將雙手持戈,不停對四名神化修者猛刺。但狂暴的攻勢都被對方那層出不窮的手段給阻擋下來。而處於最下方的魔門玄通修者,則死剩不足百人。
魔門長老仰頭望向高空的神將,鼓舞道:“這隻是神將的投影,絕非真身。不要害怕,擊潰他是遲早的事。”
說完,他率先雙手互叩,十字相互撞擊,發出了低沉得如同重鐵撞擊的悶音。
其餘魔門長老紛紛效仿,並高呼道:“使用術法,衝開這層幻象。”
霎時間,各式各樣的色彩充斥陣內,渲染得一片斑斕。
當術法色彩填充了整片虛空的時候。置身陣中的楚戎忽然大笑起來。
“我玄星宗的陣法怎可能跟尋常幻術相比。既然你們一心求死,我便送你一程。!”
天篷,開!
隨著陣式變化,神將之上展現一扇巨門。巨門漆黑深沉,一如大海海底般誘發陰冷厚重的氣息。
四名神化修者聯手轟擊的術法透過了神將直轟擊在巨門之上。
蓬!
非木非石般的顫音,震蕩環宇。
守門神將在此刻仰望巨門,臉露驚惶神色。下一刻,他猛地一咬牙,凶狠地盯著下方四名神化修者,猙獰的神態使人不寒而栗。
可是,正當他有所動作的時候,高天巨門忽地列開一線縫隙。
轟!
陰寒刺骨的河水從巨門淌下,霎時間便將四名神化修者包圍在內。
天河河水隔絕了聲音,無法聽到慘叫,但透過河水,卻看到四名修者恐懼痛苦的表情。他們的身體逐漸僵硬,變成了冰坨,最終被水流衝擊,徹底碎成了粉屑。
死得是如此無聲無息!
天河之水倒卷高天,返回那巨門之內,在那片漆黑的巨門的後麵,一雙暗紅色的瞳孔漠然注視凡世蒼生,那是無情和殺戮的意誌。
嘭!
巨門關閉,可怖的氣息和守門神將消失無影無蹤。
楚袁懸身高天,心髒還撲通撲通地猛跳。剛剛那天河之水雖然厲害,他自信還有把握脫離。然而麵對那一雙暗紅眼眸的時候,卻讓他汗毛倒豎,如墮九幽,甚至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他下意識地對喘著粗氣的楚戎問:“那個...是誰?”
楚戎伸手擦了擦汗,驚悸地說:“那是北極天篷元帥麾下的三十六將之一,如果陣法反饋的信息沒錯,應該是九天殺童大將。”他看了楚袁一眼,繼續說:“如果天河之水仍然無法滅殺對手,那麽這位仙界將軍就會親自出手。”
楚袁猛地呼出一口氣,恍然道:“這《玄天都煞陣》根本就是打開人間跟仙界的通道嘛!”
楚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道:“這些都是神將的投影分身。贏魚前輩說過,這個陣法是祂跟第一代玄星師祖合力創造出來的,裏麵的元帥神將都是過往時空的遊離記憶,並非真身。況且如果對手掌握仙器,根本不會等這個陣法衍變到極致。”
楚袁吞了吞口水,忽然神情一凝,繼而問:“剛才用的是天篷,真會把天篷元帥請出來嗎?”
楚戎搖頭道:“不清楚,我們還沒有這個修為,不過按贏魚前輩的說法,天篷隻是其中一種變化,《玄天都煞陣》最終能請出紫微帝君。”
楚袁點了點頭,瞥眼下方山路,嘴角微露笑意。他點了點頭,繼續道:“眾弟子不要怠慢,還是在這裏多留守片刻。”
見楚袁表情,楚戎一愣之後頓時會意,他點頭道:“所以弟子保持原有陣營,原地休整。”
唉!
低沉的歎息遠遠而來。
一名朝服修者飄然而至,他對楚袁道:“我都聽到了!但是...我們不能就此返回。”
打量麵前老者一眼,楚袁失聲道:“煌塵?你不是死了嗎?”
老者一怔,繼而嗬嗬笑道:“我是煌繆,跟那個不肖弟弟長得有點像吧!”他轉頭望向仍然結陣不散的玄星弟子,繼續道:“當年煌塵被煌君所殺,我倒是知道原委。念在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想跟你兵戎相見。這個陣法雖然神異,但結陣弟子的實力有限,提前破陣倒是不難。”
楚袁笑了笑:“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我煌君一脈同來的高手可不止一兩個神化五靈。”煌繆說得沉穩有力。
楚袁盯著煌繆,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緊張起來。
過了一會,煌繆歎了口氣,開聲道:“我將繼承煌君之位,就欠魔帝冊封。屆時煌君一脈將再次凝結起來。”他大有深意地看著楚袁,笑道:“仙門雖然暫時跟你交好,但鳥盡弓藏,將來難免會對你玄星宗下黑手。”
他緩了口氣,繼續說:“你殺了上一代的煌君純粹個人恩怨,我們也不想追究,他朝相見還能把酒言歡。”
把酒言歡?
楚袁頓時想明白了許多,他幹脆不發一言,隻似笑非笑地看著煌繆。
煌繆想了想,咬牙道:“我需要魂君一脈的人為我見證!留給我幾個活口。我煌君一脈將為你玄星宗爭取更多時間!”
楚袁在此時鬆下了臉色,轉頭看了楚戎一眼,歎息道:“眾弟子也累了,恐怕難以抵擋煌君一脈諸多高手的攻勢,擇地駐營吧!”
楚戎點了點頭,安排眾弟子有條不紊地撤退。
煌繆看著這一切,微笑地對楚袁點頭道:“上任煌君已死,我們兩家的恩怨也就到此為止。我願交你這個朋友,但在此之前,還需要惡戰一場。”
楚袁笑了笑,側頭看了眼已退出數十裏地的玄星弟子。伸出手指燃起一點銀芒。
“讓幾個高手過來吧!”
兩條人影飛出,皆是神化五靈,他們讓煌繆等數名長老越過,繼而將楚袁圍住,拱手道:“隻需半刻時間即可。”
楚袁沒有說話,銀芒已升上了天際,演化漫天繁星。
血色長河倒卷,夾帶九天臨塵之勢,狂猛無匹地占據一方天宇。
......
另一邊,激戰雙方正廝殺得如火如荼。山嶽在崩碎,塵埃蔽天。
鍾長老以神化六靈的修為攔下三名高手,使得元虛門一方占盡了優勢。
沐婉跟百合眼看大勢已去。更是跟合力轟開一名元虛高手落荒逃竄。
“我去追!”熊雷一聲暴喝,帶著另一名神化三靈的中年人飛身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