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斟在杯中直至滿溢而猶未所覺。
楚袁靜靜聽完楚戎帶來的情報,皺眉問:“煌君來了?而且隻是孤身一人?”
楚戎點頭道:“是的!元虛門的紀青城跟他打了一場,最終紀青城負傷而回,而聽參霞宗的古長老說,煌君也是負傷極重,隻是不知去向!”
楚袁略微思索,便繼續問:“那麽他也跑不了多遠,附近還有什麽情報?”
“根據情報,方圓百裏未曾發現其他魔門修者的蹤跡。”說到這裏,楚戎看了楚袁一眼,複又低下了頭,繼續道:“聽參霞宗的意思,是想宗主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楚袁笑了笑,然而笑容卻是深沉得可怕。他對楚戎道:“參霞宗的意圖昭然若揭!她知道我一定會出手。”
楚戎沉吟道:“其實...其實宗主沒必要馬上參戰。煌君雖然...”
楚袁揮了揮手,歎息道:“我跟他的恩怨是時候該有個了斷。而且縱然麵對神化六靈的高手伏擊,我也有把握瞬間逃離。值得去探查一番。”
“宗主就孤身一人嗎?不可!”楚戎急聲否決。
可是!
楚袁已經站了起來,一步踏出已是無形無蹤。
縱雲帝國
此處一片荒蕪,土地坑坑窪窪,原本的連綿山體已變成滿地石塊,沒有聳立的樹木,更不見生靈蹤跡。
楚袁閉目探知良久,喃喃道:“好霸道的氣息。沒想到,那廝已經如此接近神化五靈。”頓了頓,他又皺眉自語:“竟然沒有抹去留下的氣機?是故布疑陣,還是傷得太重而無暇顧及!”
他晃了晃頭,摒棄心中繁雜,抬頭辨別準確方向,便化身流光,往巫門的方向而去。
“竟是巫門的方向!這個總是奪取別人身體的家夥,難道就不怕黑巫族人捉他去祭煉嗎!”
楚袁邊飛邊想,腦中盡是亂七八糟的事情。每每想到即將麵對殺父殺母的仇人,他心中就難免百感交雜,同時又有一股激昂的意氣在體內充斥。
半個時辰的飛行,楚袁來到了巫門跟儒門的交界。到了這裏,煌君的氣息便失去了探知。
“這裏有其它魔門高手為他抹除留下的氣息。”楚袁立下判斷,繼而又抱胸沉思:“究竟他是潛入了巫門還是儒門?巫門的白巫族雖然仁慈,但也不會在這個檔口上為他治療。應該是儒門吧!”
一念至此,楚袁放緩了飛行速度,繼而改變方向,往儒門而去。
忽地!
一抹明黃的劍光平地而起,急速而又筆直,這是飛劍的法門,勢有萬鈞,且帶來濃厚的血腥味。
飛劍!沒有劍格,劍身修長筆直能來去自如,而且鋒利無匹。
楚袁屈指彈擊,“鏘”地一聲將飛劍震開。可是,他卻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微微揚起手指,緊緊盯著懸在一旁的飛劍。
“好牢固的飛劍,恐怕已經達到靈級中品。”
明黃飛劍“嗡”地一聲鳴響,像是在回應楚袁的話。而正在這個時候,一柄黝黑飛劍從地麵飛出,又是懸在楚袁周遭。
楚袁打量片刻,歎道:“你對飛劍法寶還真夠狂熱,竟然收集了兩柄靈級飛劍。”說到這裏,他又搖了搖頭,癟嘴道:“不過也夠敗家的!這麽好的材料竟然隻用來煉製飛劍,如果做成長劍利器,足夠兩名弟子掌持,比這樣單一的飛劍要好得多。”
他心係玄星宗的貧瘠,莫由來就憤然罵了出口。
隨著楚袁話音剛落,地麵傳來了嘿笑的聲音:“堂堂楚大宗主竟然如此小氣。你既然不懂飛劍,又怎麽知道那來去自如的奧妙。這比手執長劍到處廝殺的野蠻人要強多了。”
楚袁不屑道:“飛劍始終隻是法寶,脫離了直接的靈力加持,它還有多少威能?隻能依靠出類拔萃的材料和鑄煉手法,可若說千錘百煉,它又比不上命器。”
“楚宗主果然伶牙俐齒,不過說多了也沒有,你今天必然斃命於此。”
在神秘人說話的時候,一柄豔紅的飛劍還有一柄碧綠飛劍相繼閃現,分別鎮守四方將楚袁包圍。
楚袁環視一眼,點頭道:“原來是陣法!”頓了頓,他疑惑道:“我隻是奇怪,為什麽儒門會讓你在此流連。”
楚袁在說話的同時尋視地麵,很快便發現一名褐色衣衫的老者,他右手貼胸捏著劍指,獨有出塵氣度。
老者迎著楚袁的目光,笑道:“鎮守此地的儒門子弟都被我殺光了!”
“想不到煌君一脈還有你這樣的高手,可惜神化四靈跟我還是有不少的差距!”楚袁降下身段,步向目標。
老者持控四柄飛劍,一直不離楚袁附近,他笑道:“四斂劍陣是《魔皇訣》的最高陣式。絕對能勝你半調子的《玄天點星》。”
“哦!《魔皇訣》?這可是煌君一脈的不傳之秘。”
“不錯,我就是上一任的煌君!”
“嗚呼哀哉!上一任的煌君才神化四靈,還真夠丟人的啊!”
“哼!若不是為了相助我的徒兒,我是絕對不會突然出關,如今雖然修為下降,但曾經懂得的時空之力尚能使用。憑我數百年的功力底蘊,足以將你擊殺!”
“說那麽多為何還不出手?你是怕了嗎!”
楚袁跟老者的距離已經不足兩丈。他停下腳步,一點銀芒在指尖燃起。
哼!
四柄飛劍劍尖朝下,誘發本源色彩。朦朧之間,天地變化,山川大澤儼然腳下。
感受到刺鼻地泥土腥味,還有在空氣中漂遊的水汽,楚袁舉目四顧,已失去了老者的身影,他喃喃道:“好逼真的環境,竟然還能營造自然氣息!”
轟!
像是被他說話的聲音驚擾,大山忽地崩碎,滾下遮天巨石。
巨石臨身,楚袁感到了真實的威壓,這是真正的巨石,而非虛幻。他握拳猛擊,將山石擊碎,繼而騰身而起,懸上高天。
忽然!
狂暴的雷霆從天而降,雖然隻有手臂般的粗細,但仍帶來無邊壓力。
楚袁以逐日跨出,可是,當他認為自己已經借時空之力脫離這片時空的時候,卻徒然發現自己還處於這片陌生的天地之中。
江河倒卷,地火竄空,自然各種災難紛紛呈現,而且皆是真實的存在。
“鱉屎的,忘記那個老頭也懂得時空之力,肯定是他封鎖了時空,讓我逐日無法逃離。”楚袁噥噥低語,則身躲過一座爆發的火山。”
此時,老者的聲音冷冷傳來:“隻要是依靠時空的技法,在四斂劍陣中根本無所作為。你還是認命吧!”
聲音來自整片虛空,如同巨人在世界之外喊話。讓楚袁無法辨別目標的真實位置。
楚袁愁緒不已,在這麽一個形同真實的世界裏麵,他的《星圖》自問難以讓其崩碎。而且對方有四柄不同屬性的法寶飛劍加持,加上深厚的修為和懂得時空之力。足以將自己拖延極長的時間。
他相信這個陣法不足以讓自己受傷,但現在的自己的可不能繼續浪費時間。
“要盡快破陣,不然讓煌君逃離將功虧一簣。”
轟!
地麵忽地爆裂開來,升起陣陣熱浪,鼓蕩出金黃的火線,熾熱的岩漿衝天而起。
虛空留下一抹漆黑的焚毀痕跡。
楚袁就在此時凝神注視,以尋找山川大穴的法門,探悉這裏的一切自然災害。
火光和濃煙依舊在空中翻騰,可地麵卻在注視下徒然變化,這裏沒有大地的裂痕,更沒有金黃的岩漿湧出,所有的熱浪和火光都是由那柄豔紅的飛劍焚燒大地而引發。
或許是感到楚袁的異常。那一抹豔紅劍光不再隱匿,轉而應勢而出,頃刻間便飛射到楚袁麵前。
逐日在千鈞一發之際發動。
然而豔紅劍光窮追不舍,仿佛早已鎖定了楚袁的移動軌跡,依舊貼近他的身前。
在急速倒退的時候,明黃、黝黑、碧綠三柄飛劍相繼出現,呼嘯地崩裂了虛空,狂猛之態欲將楚袁絞殺湮滅。
麵對如此情景,楚袁非但沒有驚惶,反而輕輕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一點銀芒飛射,撞開了明黃飛劍。銀芒不滅,繼而幻化二十八點星宿,隔絕了其餘三柄飛劍。
楚袁懸在空中,受星宿保護,他沉聲道:“幻象做得不錯,可陣法的本質就和我的星圖相仿,甚至多有不如。玩到這裏吧,我還要去殺你的徒弟!”
二十八點星宿懸在高天,縱橫馳騁地投下極光,掃射四柄飛劍的所在,也扭曲朦朧了這片陌生的天地。
“哦!”一種‘原來如此’的聲息沉悶響起,老者再次開聲道:“果真有許多相似之處。但若然僅僅如此,我就不會說你的《玄天點星》還比不上《四斂劍陣》。你還是死在這裏吧!”
莫名地,星圖以外的虛空之上忽地裂開一條裂縫,一如上蒼之眼,誘發無盡殺機。隻是,在這份殺機的背後卻不見沛然正氣,反倒是陰森的血腥味道。
哢嚓!
暗紅的光影從天而降,這是一柄血色飛劍,而此刻正演繹了雷霆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