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長老敏感地捕捉到楚袁的神態,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繼而牽強一笑,道:“我跟石跎的意圖差不多,隻是他比較笨,不懂得如何說話才落下這等下場。”頓了頓,他看了楚袁一眼,隻發覺對方目光炯炯,不可正視,隻好轉而看著地上的石跎,繼續說:“隻要楚宗主願意講出冰火血煞的提煉方法,我不但放了楚戎,還在參霞宗的人來到的時候為你作證,就說石跎挾持了楚戎並殺害了參霞弟子,剛好被我們發現,將之伏法當場。”
“我還應該信你嗎?”楚袁問。
“信!”呂長老笑道:“你會信的,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楚宗主為玄星宗付出了太多!”
楚袁歎了口氣,不置可否道:“對了。這小子素來聰明,怎麽會被你捉住?按理說,玄星宗內有贏魚鎮守,你沒有這個能耐才是。”
感到楚袁語氣鬆動,呂長老不由一笑:“是啊!在玄星宗內我的確不好動手!”他下意識地看著手中的楚戎,繼續道:“可凡人終歸有自己的...”
突如其來的空間頓止讓呂長老首尾不顧,盡管早有防備但還是被一時的疏忽給耽誤在刹那之間。
下一刻,楚袁發動逐日,以閃雷霆般的速度占絕了有利形勢。他一手提著昏迷的楚戎,一手提著呂長老。笑道。
“雖然沒有五靈的修為,可一般時空之力,我還是能勉強運用。”
呂長老臉色大變,奈何全身靈力被楚袁禁錮,身體內部機能也失去了活力,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楚袁迅速探查了楚戎一番,待了解到隻是被禁錮了體魄,才略略鬆了口氣。他轉頭對呂長老道:“黃泉路上好跟石跎做伴吧!”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楚袁所在的這片虛空忽地凝固。使他感到天地失音,萬物失去色彩以至視線一陣迷糊。
是真正的五靈高手!
楚袁立下判斷並以時空之力對抗。他雖然掙脫了出來,可就在這短暫的半息功夫,呂長老已離開了他的掌控,落在一名白發老者手中。
“好歹毒的年輕人,如果我來遲半步,這孩子不就死在你的手上了?”
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怒氣,這是一名身穿雲濤門道袍的老者。
楚袁道:“誰!”
呂長老在此刻緩過氣來,他劫後餘生地看了道袍老者一眼,膽氣不由大壯,說話的聲音了宏亮了許多,指著楚袁叫囂道:“楚袁,這是本門的遲長老,他可是神化五靈的高手。你還是乖乖說出冰火血煞的提煉方法,或許看在你是一派宗主的份上可饒你不死。”
楚袁雙眼半眯,掃視了對麵的老頭一眼,淡然道:“是新晉的神化五靈。”
“哼!”遲長老不滿地瞪著楚袁,沉聲道:“新晉的神化五靈也是你望塵莫及。難道你不知道四靈跟五靈可是有著難以逾越的壕溝嗎?”
楚袁點頭道:“超脫四靈這道分水嶺,使生命得到全麵升華,是很厲害。”
“知道就好,還不乖乖老實回答,還想等到什麽時候?”呂長老站在遲長老身旁,整了整衣衫。
“慢!”遲長老冷冷盯著楚袁,輕蔑道:“剛剛你要殺我雲濤門的長老,這可是死罪。不過,看你是一派宗主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他嘴角的弧度更大,氣機更是在此刻勃發,一如汪洋。“給我一萬冰火血煞。自可放你離開。我素來公道!”
楚袁漠視對方的氣機,提了提手中仍然昏迷的楚戎,哼聲道:“剛剛他要殺我玄星長老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出來說個公道話。如此說來,他打碎了楚戎的手骨,我又該索取那種賠償?”
遲長老不屑道:“他技不如人,要打要殺也是情理之中,你還好意思跟我們索取賠償?還是交出冰火血煞並說出提煉的方法,不然,哼!”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威嚇的態度已表露無遺。
“好!好一個技不如人。”楚袁憤懣道:“我現在也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你交出身上所有法寶道具,我饒你們不死!不然廝殺起來,我也難以確保你們的靈骨能否保存下來。”
呂長老馬上嗬斥:“好大口氣,你當自己是誰?”說完,他又學著楚袁剛才的樣子,雙手抱胸地說:“還是說,你已經被嚇瘋了!”
沒有聲音回應,隻有楚戎的身體幻滅消失,被藏在楚袁的玄宮之內。下一刻,陰森的九幽氣息充斥開來。
“是這種氣息,果然是你,當年來我雲濤門...”
哢!
低沉的天音靜止了一切聲息。
呂長老忽地全身僵硬動彈不得。他驚恐地轉頭看向遲長老,祈求這個最大的依仗能給自己安然離開的機會。
可是,遲長老麵對混亂的氣息根本不敢分神,他全神貫注,忽視了恐懼得無法自拔的呂長老。
陰森的九幽氣息被天音震散,獨立的空間籠罩在場三人,無聲的對抗,是跟原世界自然的較量,整風對持之間消磨那些仍然不肯湮滅的九幽氣息。
而處身在毀滅氣息的核心所在,遲長老明顯感到吃力。可就在他艱難地以時空之力抗衡的時候,一點星光迅速將他圍困起來,而且還囊括了那個動彈不得的呂長老。
這是一方獨特的世界。
這裏沒有光明黑暗,也沒有絢麗色彩。唯有一點銀芒分布虛幻的星辰,成就虛無飄渺的環宇,誘發下森然殺機。
九地藏神!
天地的昏沉一片迷蒙,無數星沙隱匿其中並交錯下壓,帶來了無盡壓抑。呂長老驚恐不已奈何動彈不得,處身兩個時空交戰的邊緣,他感到靈力飛速消耗,生命隱有枯竭的傾向,而身體也在此刻傳來劇痛,這是身體將被破防,即將磨滅的征兆。他見到遲長老被星沙包圍正苦苦支撐,根本無暇分身。心忖自己活命無望,隻想驚呼出聲,宣泄心中惶懼。
楚袁極力操控星沙,洶湧地輸出靈力,以圖以最強猛的力度將遲長老磨滅。這是一個越級的廝殺,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瞥了眼半個身體已被時空之力毀壞的呂長老,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此刻的他已經完全投入到跟遲長老的爭鬥之中,任何外來的幹擾都是致命的打擊。
“自己太托大了!”
楚袁任由汗水從臉膛留下而無暇拭擦,他沒想到真正的神化五靈竟然如此厲害,既能暫時抵禦星沙跟時空的轟殺,還能以獨到的時空之力布成奇怪的陣法來跟自己爭持。
“這就是雲濤門的《大衍封神》嗎?”
疑慮在楚袁心底升起,此刻他雖然占據了上風,但如果讓對方將陣法完整下來,修為不足的自己肯定會被無情擊殺。
一念至此,他調用全身靈力,不計後果地瘋狂輸出。以求在對方達到反擊條件之前,將目標轟殺。
天音的威力逐漸消減,自然的色彩再次降臨。這片天地隻有無數星沙尚在飛舞,顯得是如此突出。
“哈哈!楚...袁...你就這...點能耐嗎?我還有靈力可用,你卻...快枯...竭了!”
遲長老的聲音嘶啞響起,他滿頭大汗,神態狼狽,可一團模糊光影以逐漸在背後生成,此刻正被星沙打壓得扭曲虛幻,可仍然沒有消散的跡象。
楚袁沒有回答,而且臉色一陣發白。雖然靈力依舊極力輸出,可已經失去了早前的穩定。
遲長老見楚袁模樣,像是鬆了口氣,他急喘了幾口氣,繼續斷續道:“再這樣下去...你一定...會死的。不如告...訴我,你玄星宗是...如何提煉冰火血煞的。我...還會...擾你一命。”
此時,楚袁緩緩抬起頭,忽地對這遲長老詭異一笑,下一刻,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圓滾的皮袋,飛快地仰頭灌了一口。
仙靈釀!這是左途臨走時給楚袁的訂金。
靈酒入口,絲絲濃鬱的靈氣化作最精純的靈力,飛快的填補元靈的空虛,讓識海在洶湧之間得到活力。
楚袁笑了笑,對遲長老道,喘氣道:“死的...是你。在星圖之內,盡管你也有仙靈釀...也會及時地被我的星沙磨...滅,你是沒有後勤補給的。認命吧!”
遲長老在驚怒不已,但又無可奈何,他除了死死支撐,釋放最大的靈力來完整自己的《大衍封神》之外,真的別無他法。
麵對遲長老的極力抵禦,楚袁忽地哈哈一笑。喝道:“你沒機會了!”
整個星圖在此刻變得極不穩定,隻因在漫天星沙之上,竟然又點燃起二十八點星宿。
那是無盡的殺機,活躍得讓人恐懼,帶來了窒息,一種破滅的世界的氣息在蔓延,刺激了遲長老的《大衍封神》使之難以繼續完整,也壓下他的氣勢,讓已然挺直的背脊變成佝僂。
這是完整《星圖》的威力。可此刻的楚袁顯然並不能盡數駕馭。
星圖變得動蕩,將要毀滅的氛圍渲染了二人的情緒,生出了死亡的陰霾。此刻它還未破滅,隻因楚袁在努力維持。
呼!
急速的喘氣,楚袁以逐日退卻千裏。
轟!
巨大的爆破聲震蕩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