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雲濤門人在我參霞山下要做些什麽,我也沒空去理會。”閑思轉頭看著楚袁,傳音道:“你的事我都跟青雨說了。既然你得本門功法,即染上了因果,指望將來多多擔待。”

迎著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楚袁的心咯噔地一聲大響。他定了定神,點頭道:“晚輩明白,隻是...”

他撇了其餘兩大仙門的長老一眼。

“既然讓你上來,自然佑你安然。隻是此後天涯路遠,你可要好自為之。”

楚袁點了點頭,當即不再多說什麽。

閑思掃了眾人一眼,點頭道:“未時將至,我也該著手準備。”

說完,她閉上眼睛。如同天人感應。

閑霞峰上空的彩雲忽地虛幻扭曲,如同被無形的旋風洞穿,展現出一個真空的圓形,正好跟蒼天相連。

暗金光芒纏繞閑思全身,繼而紛紛迎向天際。

哢嚓...轟

郎朗晴天之上忽地閃過雷霆。雷霆的刹那光芒,就連高天的日光也因此而黯然失色。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超出了常理。

一抹亮白的雷霆仿佛是天地間最鋒利的刀鋒,硬生生地把天宇劃開一道口子。露出了,一片從沒見過的天地。

這是一方淨土,無人能夠形容那種朦朧絕美,也無法描述那溫和的色彩。一切都能暖人心脾而又充滿希望,目光流連之際不住忘卻了凡間的種種,使得所有不安情緒都消失無蹤...隻有平和安逸。

仙境!

感受到那溫柔得如同麵對情人般的溫馨,眾人不禁脫口而出。

也許是因為受到聲音驚擾,又或許是因為閑思的氣機。那溫馨的感覺逐漸淡化,九種色彩疊加而成的雲層投下了虛空映像。

莫由來的,巍峨的震撼感油然而生。

九霄!

相傳,九霄為仙界根本,各層皆有不同景象,也代表了不同層次的仙人群體。由此可見,仙界雖然環境優美,是蒼生聖地,可關係等級依然存在。

閑思抬頭麵對九霄雲彩,站了起來,喃喃自語:“登臨九霄,得失難料。閑思自問此生無愧於天地,隻是天心難度,難免忐忑。”她呼出一口氣,低下頭對眾人一笑,繼續道:“不論得失與否,也請諸位做個見證。”

她飛身而起,無數彩霞繚繞身旁,整個人的氣質也因此而變得神聖。

“白日飛升,成就無數傳說的起源!”

“天意難測,還是拭目以待。”

“應該能成功吧!起碼到現在,一切都好順利!”

閑思的上升速度極快,但卻偏偏卻給人緩慢的感覺,仿佛演繹曾在凡塵走過的旅途。

在九霄雲彩的光芒之下,她的身體逐漸變得朦朧、虛幻,好像正在接受上蒼觀察,探知此生功過與否。

終於!

她的身體穩定在九霄第一層,虛幻的光彩將她包圍,並納入了其中。當一切塵埃落定,九重雲彩又再次往天宇上的裂痕回歸,隱遁在凡間之外。

“天道允許我飛臨仙界,今大功已成!凡塵種種再與我無關。他朝有緣,仙界再遇!”

閑思的聲音從高天傳來,證實一名人間絕世脫離了凡塵的牢籠,邁入那萬千生靈向往的淨土。

“她真的成功了!”

“千年了,終於有人能夠成功飛升仙界。”

“這千年之內確實人才凋零,我需將此事回稟掌門。”

......

低聲的議論有著太多的感情色彩。

雲濤門的菊長老望向高天也是失神片刻。但他心係此行任務,隨即調整心態。抬眼,隻見眾人依然還沉浸在適才的震撼之中,他不由皺起眉頭,咳嗽一聲,便開口道。

“一名前輩高人的飛升已成定局,或許是很重要,但卻不是燃眉之急,我看,我們還是回雲霞宮從長計議吧。”

“本宗議事聖地豈是你自出自入,你當我參霞宗是孩童玩意嗎?”勾青雨一派宗師風範,不滿地看著菊長老。

“嗬嗬!”菊長老幹笑一聲,尷尬道:“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心感迫切,勾宗主莫怪!”

勾青雨看了其餘眾人一眼,點頭道:“好吧,去雲霞宮再說!”

她率先往山下而去。

當經過楚袁身邊的時候,勾青雨有意無意地瞄了他一眼,傳音道:“閑師祖已跟我說明,但你也隻可得到我參霞宗的上半部神化功法,不可再心有貪念!”

楚袁苦笑一聲,傳音道:“我明白,神化境的功法我會自己考慮,不勞勾宗主掛心!”

他刻意放緩腳步,跟勾青雨拉開距離,跟莫征等人並肩而行。

“莫師兄!聽說神化飛升千難萬難,怎麽今天所見所聞,好像都變得簡單?”

莫征尷尬一笑,搖了搖頭,看向身邊的林崖。

林崖轉頭看了眼遠方天際,感概道:“功力必須超凡脫俗,以至凡間自然無法承受,上蒼才會將生靈移至更高層次的世界。要做到這一點已經千難萬難。然而在飛升之時也潛在諸多凶險。隻是閑前輩此生並無大過,所以順利飛升。如若此生做過有違天道的事,必然會在接觸九霄之時萬劫不複,化作飛灰。”

楚袁問:“修者一生奪天地造化,最終使得凡世無法承受,那就是堪稱逆天而行也不為過!這還不算有違天道嗎?”

林崖看了楚袁一眼,歎息道:“多年沒見,你也已經邁入神化,為何還不明白?我們隻不過比凡人多了一份修煉的天賦,既然能生存在世就是天地默許。”

楚袁點了點頭,又問:“需要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才會讓天心不許,從而降下劫難?”

“無情所以至公!正因為如此,有了感恩,也有了怨恨。”林崖繼續解說:“天道有一套衡量功過得失的準則。但我卻不了解,或許剛才飛升的閑前輩也不明白。所以,才想到尋找途仙。”

楚袁看著林崖,點頭道:“受教!”

林崖搖了搖頭,又看了楚袁一眼,無奈歎息一聲,說:“沒人知道自己會為何犯錯!此後旅途可要步步為營。”

說到這裏,她目不斜視地看著前路,也不再言語。

一行人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致,紛紛都跟著勾青雨,離開了閑霞峰,步入雲霞宮。

眾人剛剛坐下,勾青雨便對菊長老道質問:“為何要派遣門人在我山下遊蕩?”

菊長老擺手道:“一些玄通弟子,算不得什麽。還是正事為重吧!這次我是代表雲濤門跟各位商討要事,”

勾青雨看了菊長老一眼,淡然道:“既然事情是你雲濤門發起,為何要來我參霞宗議事?難道另有所指?”

菊長老隱晦一笑,一字一句地說:“魔帝再入人世,天下將會是一場浩劫,為蒼生思量,申屠掌門希望四大仙門聯合起來,殲滅魔門。”

“哦?”勾青雨神色淡然:“既然如此,參霞宗自當盡力。我相信兩外兩大仙門也不會推遲。希望雲濤門不要再影響參霞宗的清靜!”

“皮之不全毛之將焉?若魔門來犯哪有清靜的道理。”菊長老笑意盈盈,繼續道:“既然四大仙門聯合起來,可不能群龍無首,總需要一名盟主!”

“申屠掌門想當盟主嗎?我沒什麽意見,其它兩派道友意下如何?”勾青雨爽朗接口,毫不爭奪的意思。

可是!

不待其餘兩門的長老開口,菊長老便臉色一正,搖頭道:“申屠掌門的意思,是想請勾宗主為四大仙門的盟主!”

“嗯?”勾青雨柳眉輕皺,不滿的神色在眉宇間一閃而過。

“四大仙門人才濟濟,我隻是一個神化四靈的修者,恐怕難以勝任,隻好辜負申屠掌門的好意!”勾青雨話音決絕,不容反駁。

菊長老笑了笑,輕聲問:“難道勾宗主還不能忘記蕭令笙嗎?”

“哼!注意你的話,參霞宗可不是隨便讓你大呼小叫的!”一名參霞長老不滿開口,雙眼瞪著菊長老。

勾青雨卻沒有說話!

菊長老不以為意,他繼續道:“彌長老,話不能這麽說。我隻是以事論事,勾宗主跟魔帝關係莫逆已是天下皆知。隻望勾宗主能以蒼生安危為己任,帶領我們共抗魔門。”

“元虛掌門和六返掌門也是當世英傑。為什麽就要讓我們宗主擔當?今天還要讓門下包圍我參霞宗,雲濤門恐是居心不良。”

“想當盟主不需來我參霞宗作勢,雲濤掌門太過費心了!”

......

參霞宗的長老不滿反擊,言辭中充滿了厭惡。

菊長老嗬嗬一笑,連連擺手道:“各位長老不要誤會,隻是將來若然攻打魔門,四大仙門將內防空虛,所以,掌門才特意命我送來護山陣法。隻為一份心意!”

這時,林崖也皺起了眉頭,問:“我不知雲濤掌門怎麽想,但你大張旗鼓地帶領門人到參霞山勘察地形,這也有違仙門之誼,於理不合!”

林秀不斷掃視菊長老和申屠普基,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蛛絲馬跡。她難以理解,早前還元氣大傷的雲濤門為何突然就如此強勢?這種做法隻會讓其餘三大仙門不滿,雲濤門的地位將會變得被動!難道是因為魔帝複出,量其它仙門不敢窩裏反嗎?但今日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雙方的關係產生了裂痕,將來聯合起來隻會愈加矛盾!如此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那個精明的雲濤掌門究竟在想什麽?

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