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高大的祭壇仿若登山。當楚袁來到頂部已是人頭湧湧。

眾人都頗有默契的分散開來,靜靜觀看祭台上的圖文。

圖文刻畫出一座大山!線條簡單卻能將山體的巍峨意境盡情展現,大山表麵有著絲絲微細線條,有如山石嶙峋,又似草樹叢生。在圖案的下方有著一行古字。

太古文字!

“大世之魂,往返之地!”

“心感聖人之意,立下厲魂台。”

短短兩句話讓楚袁想到了很多,這樣的文字,這樣的字意,簡直就和鎮世石碑無異。

他霎時茫然,隻覺得大腦如同糨糊。然而,冥冥之中又仿佛有莫名呼喚。讓他完全不懂本意何在。隻能下意識地向前移動。

也許靠近厲魂台,就能解開心中迷茫!

臨近了,心中的感覺越發強烈。而身體也產生了反應,魄力自然而然地就在體表流轉。

是鎖仙冊!

楚袁瞬間明悟。但他還沒來得及操控玄宮,便已感到厲魂台映射出耀目金光,將自己的身體籠罩。

空間徒然扭曲,無盡的金光像是要將自己開膛破肚,深入到體內跟鎖仙冊匯合。

劇烈的疼痛刺激了身體的全部!

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楚袁已經無法考慮太多。他下意識地踏出一步,發動了‘逐日’逃離這個可怖的現場。

原本扭曲的虛空,隨著逐日的出現,更是讓空間趨向崩碎!

“啊!我不要現在就出去。該死的楚袁。”

識海中傳出了煌君的慘叫聲。但楚袁已經無暇理會,隻因他感到身邊時空不停變換,意識也陷入了朦朧。

不知時間,不知所在!

隻有緩緩流水在身邊流淌,身體如同隨波逐流的小木板,在未明的方向漂浮。

......

河水上晃蕩著一艘木船,此處水流並不急速,而且河鮮繁多,是當地船家的謀生福地。

“師兄,再往東行百餘裏就是本門領地,我們也不用再低調行事!”

一名身穿布衣的青年對一名中年人細聲低語。

中年人點頭一笑,道:“嗯,隻要回到陸地,我們就安全了。不知道這次師門會派什麽人來接應?”

“哈哈,這次我們得到一截妖獸骸骨,師門一定會對我們更加重視。如果師兄能成為真傳...”

青年的話還沒說完,中年人便伸出手指,靠了靠嘴唇。他瞥了眼正觀風擺帆的船家,壓低聲音道:“還是小心為上!”

青年點了點頭,低聲笑道:“師兄有理,我們放棄了禦劍飛行還不是為了低調行動麽。”頓了頓,他又無奈道:“如果不是此地獸類橫行,我真的不想在這裏傻等!”

中年人笑了笑,對船家道:“船家,還有多久才能回到地麵?”

船家是一名兩鬢斑白的中年人,他渾身肌肉鼓起,穿著一件粗布短衫。此刻聽到中年人問話,他嗬嗬一笑,敦厚道:“看現在的風向,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回到陸地!”

青年忽地走前兩步,笑道:“船家,其實我挺佩服你們的,每次打漁都出去那麽遠,天天在河上飄蕩,你不覺得無聊的嗎?”

“混口飯吃可不容易哈!”船家笑了笑,繼續道:“我們的收入,大部分都來自於你們呢。其實我很奇怪,大夥兒都知道河界的對岸充滿危險,為什麽還這麽踴躍過去呢。聽說啊,好多次都沒有人能有命回來!唉,我們世代打漁為生也是無可奈何,不然誰想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流連!”

“嗬嗬!或許圖個新鮮刺激吧。”中年人打了個哈哈,對青年使了個眼色。

船家沒有看到二人的動作,隻搖頭一笑,繼續道:“聽說那裏有寶物!嘿,如果真有寶物,我們村的小夥子早都發財了。這樣的鬼話他們都信,真是笨到沒人有啊!”他忽然抬頭看了二人一眼,尷尬道:“我不是在說兩位,不要誤會。哈哈,一看兩位就知道是遊覽河界風光的人啦!”

中年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然而此刻,在他一旁的青年卻指著江水,道:“好像...是個人!”

中年人循指望去,隻見河麵上飄蕩著一具身體,他略微探查,發現對方尚有生機。

他皺起了眉頭,沉吟片刻,對船家道:“船家,不如先把那個人撈起來吧!”

“好咧!”船家回應一聲,略微操控方向,同時取出一個偌大的漁網,拋向河麵上身軀。他無奈道:“這樣在河上飄蕩的人和屍體可是多的很呐。兩位客官真是仁慈!”

收起漁網,一具顯得發漲的身體躺在船板上!

中年人驟起眉頭,上下打量一番,呐呐道:“難道不是修者?怎麽一個納寶囊也沒有發現?”

青年接口道:“看他胸前的衣襟都破破爛爛的,我看是被獸類襲擊,僥幸逃生了吧!”說完,青年蹲下身子在楚袁身上摸索起來。

中年人臉色古怪,對地上的人看了又看。思索良久,忽地猛睜雙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的,怎麽可能,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青年聽到中年人的話,不由站了起來,隨口問:“是誰?”說完,他側頭吐了一口口水,又罵道:“窮鬼一個,身上連半個銅錢也沒有!”

中年人搖了搖頭,指著地上的人,微微側頭問:“你看他...像不像楚袁?”

“什麽?”青年驟然回神,驚詫地打量地上的人。許久,他搖了搖頭,道:“我看過他的畫像,不像吧!”

中年人不肯定地說:“你看到的畫像是十多年前從元虛門流傳出來的,他的外貌有一些變化也並不出奇。當年我跟著宿師伯去元虛門觀看英傑大賽,我見過他,那種剛硬的氣質,眉宇隱帶憂愁,跟這個人實在太神似了!”

青年想了想,沉聲問:“另可殺錯一百也不能放錯一個。師兄,不如我們!”

他抬起手掌,做了一個切下去的動作。

中年人大為意動,但他想了想,又是搖了搖頭,問:“如果要殺他,你準備怎麽殺?飛劍?還是法寶!在這個鬼地方,如果使用了魄力,還不知道會引來怎麽樣的獸精呢!”

青年恍然地點了點頭,遲疑地問:“難道就放過他?如果他真是楚袁,他的價值比我們得到的寶貝要多很多啊!”

中年人矛盾地搓了搓手,低聲道:“如果放走他,我真的不甘心。但如果放在船上,我們還要等到晚上才能到達陸地。就怕他忽然醒來。那麽我們誰也別想有命離開!”

青年想了想,道:“不管他是不是楚袁,我們都輪流看守,如果他真有醒來的跡象,我們就出手殺了他,大不了馬上禦劍飛行。料想重傷初醒的楚袁不會有太大的戰力!”

中年人還在躊躇!

青年急聲道:“富貴險中求啊!”

中年猛地抬起頭。然而他張了張嘴,還沒發話,一邊的船家已然開口。

“好一個富貴險中求!我本來還準備在水流最急的地方動手,可如果他真是楚袁,那麽隻能對你們說聲對不起了!我要殺你們。”

此言一出,兩名仙門弟子麵色大變,不禁倒退半步,正麵凝視船家。

船家笑了笑,默然道:“過了河界就是六返門的領地,而河界的另一邊則是妖族的領地。也難怪你們小心翼翼。其實,你們禦劍飛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呢!”

“你什麽意思?”中年人喝道。

“你說呢!”船家挺直了腰板,負手而立,久經廝殺的氣勢油然而生。

“難道你敢在這裏動手麽。不要忘記,妖門跟仙門可是有約定的,河界之內不得驚擾凡人,亦不得濫用法力。如果違反了,可是要被兩門追殺的!”青年暴喝道。

船家嗬嗬一笑,點頭道:“我有絕對的手段讓你們這些仙門弟子隕落而又不會讓外人察覺。嗬嗬,我們這些當漁民的可不容易,難得出現兩條大魚,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中年人臉色陰沉,狠聲道:“真看走眼了!”

船家點頭,瞥了船板上的楚袁一眼,道:“是啊!我也看走眼了,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楚袁也會來到我的船上,嗬嗬,這下子真的發財了。”

說完他雙目一凝,從船板下取出一柄透明的長刀。隨著魄力灌注,長刀開始變了顏色,最後變成了深青色。

“蘊靈法寶!”中年人狠聲道:“想不到這等低級法寶還能在這裏發揮作用。哼!”

青年也接口道:“如果我們使用魄力,你也別想跑掉,大河之下的獸類可不是吃素的!”

船家冷笑反問:“你們敢嗎?何況,你們真有把握將我一擊滅殺?”他瞄了楚袁一眼,繼續道:“雖然你們能跑掉,可他還是我的!”

“你廢話太多了。雖然你有蘊靈法寶,但我手中還有玄級法寶,就不信近身肉搏,我們二人還贏不了你!”

船家臉色一正,道:“不要浪費時間!”說完,他猛地一踏船板,使得木船晃動。

就在兩名仙門弟子還在傾斜身體保持平衡的時候,船家的長刀已經從上而下地猛劈而下。

一往無前的氣勢近乎於霸道。

凜然的氣息已然將中年人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