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靈魄釀,大約二十口。
楚袁默默估算,暗罵一聲“吹牛皮”便搖搖晃晃地準備轉身離開。
田野寂靜,不聞蟲鳴。隻有靈植散發出淡淡清香伴隨輕風繚繞。
忽然!
“救命!”
微弱的聲音傳來,很虛弱,仿似咽喉嗚咽,大有氣力盡失的感覺。
楚袁皺起了眉頭,轉頭張望。
山外窪地,一道孱弱的身影倒臥在地,他雙手勉力攀爬,向著梯田方向而來。
這是一名青年,但看他的衣著,可以肯定絕非巫門中人。而且,更讓楚袁詫異的是,此人竟然還是一名修者。
“你怎麽了?”楚袁蹲下。
青年抬頭看了楚袁一眼,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喂!”
楚袁喊了一聲,想了想,伸手將青年執起,扛在肩上,便大步上山。
山腰
“左途,我撿了一個人回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左途問:“在那裏發現的?”
說話的同時,他扶著青年,放在床上。
楚袁道:“就在梯田外,我剛剛跟暴龍交易完,他就出現在附近。我怎麽看,他都不像是附近來求助的村民!”
左途一邊為青年檢查,一邊鬱悶道:“看服飾就知道不是了!可很奇怪,這裏怎麽會出現外人呢。一般外人探險也不會這麽深入啊。難道是想來這裏交易的?”
楚袁搖頭道:“不清楚!我覺得他是被人追殺的。”頓了頓,他掐著下巴道:“他的魄力沒有幹枯,可一個玄通四魄的家夥,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而且他身上的打鬥痕跡也不明顯啊!”
左途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伸出了手,不停地彈擊青年的身體。許久,他雙手抱胸,皺眉不已。
楚袁仔細打量了一會,忍不住低聲道:“他的魄力像是凝固了,完全失去了活力。而且精神也很萎靡!”
左途點頭,接口道:“我也覺得奇怪。他全身都沒有任何致命傷,元靈也不見有任何傷害,可偏偏就昏死了過去。”他看了楚袁一眼,低聲道:“我懷疑,他遇上修者販子了!”
但想了想,他馬上又不肯定地補充道:“這裏地處極南,修者販子應該都在西部地區活躍,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而且,這個青年還不是巫門的子民。”
“就是說,他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會醒過來了?”楚袁問。
左途依然皺眉地說:“應該會是這個樣子。”
楚袁點了點頭,看著左途,忽然問:“你剛剛說什麽修者販子?修者也有人販賣的嗎?”
“有啊!”左途聲音肯定地說:“修者是很好的勞動力嘛。”
左途看了眼楚袁一眼,見對方欲言又止,大有追問的意思,他幹脆地繼續道:“修者販子的出現已經由來已久。隻是巫門沒有參與。所以具體我也不太了解。隻知道妖、魔兩門都會暗地裏捉拿一些修者去西方的大沙漠充當奴隸。嗯,仙門和儒門也有,但他們一般不捉人,隻安排一些修煉無望的弟子過去,給他們職務或者安排任務。”
“西方的大沙漠?就在魔門隔壁啊。那裏有什麽秘密?”楚袁納悶地問。
左途搖頭道:“巫門大多隱居不出,外出曆練也是很少跑到大沙漠哪兒去。所以,還真的不知道他們搞什麽鬼。嗯,也許長老知道。可既然不關我們的事,我以前也懶得去問。”
楚袁點了點頭,玩笑道:“這世界可真凶險啊,或許某一天我就會被封困魄力,捉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大沙漠當奴隸!”
“很有可能啊!”左途點頭道:“據說,那裏的神化修者還真有不少,玄通境的修者就顯得不夠看了。”頓了頓,他嗬嗬笑道:“至於你啊,還不至於當奴隸,至少應該能當個小監工什麽的做做吧!”
楚袁嗬笑一聲,心底裏暗暗咋舌,玄通八魄的修者去了還隻是混個監工,可見哪裏真的是龍潭虎穴。
此時,那名昏迷的青年張開雙眼,眼眸明亮而且神采飛揚,完全沒有剛才的頹敗感。他霍地坐了起來,緩緩轉身,掃視了楚袁跟左途一眼,便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一言不發。
左途再次驟起了眉頭,他沒有說話。
楚袁盯著青年,心裏感到詫異,隻因青年的精神太旺盛了,完全就像沒事的人一樣,然而,他的動作卻非常僵硬,僵硬的如同一具僵屍。
忽地!
青年猛地抬起了頭,他的臉龐毫無表情,但是雙眼卻已然布滿了血絲。
呱!
他發出一道不似人類的聲音,一如咽喉深處的咆哮,顯得猙獰詭異。
下一刻,青年飛身撲起,對著左途就是一拳。
這一拳剛猛非常,手臂上冒出了條條青筋,可見是集中了全身的力度。‘呼’地一聲,拳風刮臉,充滿了霸道了力感。
在不使用魄力的前提下,玄通修者的全力一擊有多強大?左途不敢肯定,但此刻,他麵對這一記直拳,卻是不敢硬接。
蓬!
楚袁伸出了手掌,給左途接下這一拳。他的身體晃了晃,繼而飛起一腳,將青年踢開。
“他的狀態很古怪...”
楚袁還沒說完,青年又再次撲起,然而,他撲擊的目標依然是左途。
蓬!
青年被楚袁側踢了出去,嘩啦”的一聲,桌子被砸成木塊。而青年也在這個時候昏迷了過去。
楚袁看著一動不動的青年,繼續未完的話:“他的狀態很古怪,根本不顧及身體條件,硬是將所有力度都集中在拳頭上!
左途對楚袁道:“是不是那種隻要殺了目標,就什麽都不顧的狀態?”
楚袁點了點頭!
左途古怪地笑了起來,道:“他的目標是我,嗯,應該是身穿巫門服飾的人吧。”他轉過頭,苦笑道:“黑巫族的人來了。還拋出這麽一個人來!”
楚袁詫異問:“黑巫族和白巫族的較量就是這樣?”
左途鬱悶道:“是的,以前他們會是散播些疾病,又或者折騰一兩個村民怎麽的。可今天竟然用一個外人當媒介,顯然是準備不計死活,硬是要跟我們一分高下。”
楚袁搖頭道:“這也太狠了吧。真的準備往死裏整啊。這個,你看他能救嗎?”
左途沒有馬上回答楚袁的問題,而是沉吟了一會,才道:“這應該是黑巫族的‘魂控’。對方能讓人的意誌都集中在全力一擊,可見對‘魂控’的造詣非常高。”他癟了癟嘴,指了指青年道:“也許他下次蘇醒,就能使用魄力來向我攻殺。”
“你有把握破解嗎?需要找長老嗎?”楚袁問。
左途想了想,搖頭道:“這種層次的魂控,我還有辦法解決。”他忽然笑了笑,道:“還是讓我試試吧,實在不行,再找其他人幫忙。”
說完,他體表冒起了羲和的金光,雙臂銀環“哐啷”作響。
地上,還處於昏迷的青年動了動,頭一抖,飛出了一根頭發。與此同時,一個巴掌大小的稻草人出現在左途手上。
金光翻滾,稻草人被頭發纏繞,散發出淡青色的光芒。
左途閉起雙眼,口中念念有詞。
然而!
就這這個時候。
左途掌中的稻草人忽地冒起的火光,頃刻間便化成了灰燼。
青年也在此時霍然站起,他雙目血紅。
嗡!
一柄飛劍閃現,繼而以無匹之勢直取左途。
砰!
指勁點出,將飛劍擊毀。然而就在楚袁要激發第二指的時候。左途忽然喊了聲“不要!”便彎腰,吐出了一口鮮血。
楚袁大步上前,一掌將青年擊下地麵。繼而飛速轉身,扶起了將要倒地的左途。
“沒事吧!”
左途微微搖頭,聳了聳眼皮,道:“這個人對‘魂控’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這個傀儡一直都在裝暈。”他看著地上的青年,隻見青年睜大雙眼狠狠地瞪著自己,但是身體卻一動不動。他側頭對楚袁問:“你怎麽做到的?”
楚袁道:“我暫時封住了他的魄力,沒想到,他就不會動了!”
左途點頭,道了聲“原來這樣啊!”。說完,他又繼續沉思起來。
許久,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還是讓其他人幫忙吧!”
他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聲音。
“嗬嗬,如果不是有楚袁在,你真的很危險啊。”
一名中年大漢走了進來,對楚袁點了點頭,便對左途繼續道:“我們一早就聽到動靜了!現在把他交給我吧。”
“辛苦左勞叔了!”左途苦笑道。
左勞走到青年身邊,蹲下,仔細觀察片刻,便轉頭對左途道:“要麽出去,把那個黑巫族手中的‘魂控草人’搶過來。要麽...”
他沒有說下去,而是伸出手指,飛快在青年身前虛畫了起來。
一條條金色的紋路縱橫貫穿,如同符籙。
看到這一幕,楚袁瞪大雙眼,神色詫異。他看了眼左途,輕聲問:“這是符籙之術嗎?”
“算是符籙吧,不過這不是畫在符紙上,是直接用在人的身上。”左途笑道。
楚袁默然點頭,喃喃道:“莫非真的途窮同之!”
此時,左勞將最後一道紋路連接,直覆蓋青年的體表。
“蓬”的一聲悶響在青年體內傳出!
青年閉上了雙眼,真真正正地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