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雖然厲害,但以逐日走到大門近前還是不難。”楚袁心裏暗自估算。
其實,他對大門之後的事物感到渺茫,隻因藍瞳妖猴曾肯定地對他說過,這裏有著各種神奇的禁製,除非在特定的時間,不然無法開啟。
就因為有這個想法,他放棄了探索大門後方,轉而對山石進行鑽研。畢竟這是仙君的門衛,肯定有不凡之處。
此刻,楚袁閉起雙眼,靜靜細探耳際的回響。
如水一般的輕柔,也如水一般無孔不入。像是風聲,也像是在訴說著某個故事。
踏!踏!踏!
數步距離,故事正逐漸演變,耳際反饋而來的信息也在升華,那是猛力的風聲,像是要一股腦兒地擠進耳朵,它刺激著大腦,使人產生某種幻想,在腦海閃現某些畫麵片段。
這是一份恬靜,還有一份安全感。如同,無論外界風雨飄搖,在內裏依然無恙、安穩,一切都會得到應有的發展。
所描述的是一片聖地!
楚袁的腳步變得緩慢,原地停留的時間也越長!
下一步,天地搖晃,飆風猛烈,幹擾著一切信息,使得畫麵模糊。楚袁呆了呆,像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後退了一步。
天地又再次回複寧靜,靜得可怕,一如暴風雨的前夕。隱含一份壓抑。耳際‘呼呼’風響,像是在提醒著什麽。
這是一種奇怪的牽引,楚袁正受到這種氛圍感染,體內魄力自然流動,湧向了氣魄。情不自禁,他張口就發出一道怪異的聲音。
嗚!
如同山間回風,帶動一切連綿的回蕩。
隨著楚袁發出了這道聲音,隻覺得耳際忽然一靜,便聽到了‘啪’地一聲鳴響,仿若有什麽破裂。
場外眾人看得真實,他們都非常驚詫,甚至有著一份佩服。隻見楚袁所站的位置,兩邊的山石都向下塌陷,將青央白玉壓得布滿了裂痕。
“這位前輩是想破解山石!”
“天啊!這仙人道場的守衛,他竟然破解了…”
“好啊好啊!一會我們通過,就方便得多了。”
“對!今天走運了!”
眾人興奮莫名,盡皆全神貫注,緊緊盯著楚袁的腳步。就連在虛空之外,那飄忽的流光也不曾察覺到。
楚袁在原地站了一會,適才的風聲早已蕩然無存,好像都隨著自己的聲音,隨之而消散。他想了想,一笑,又繼續踏出一步。
此時,天地又再次變得搖晃,一切畫麵朦朧扭曲,耳際飆風高昂,仿若末世景象。
隨著腳步推移,這種場景愈發動蕩,直刺激楚袁的神經,讓他失神。漸漸地,他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這是他自己的鮮血,預示著壓力達到了身體的極限。
嗚!
楚袁運轉魄力,發出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聲音。霎時間,空中徒然刮起了勁風,如同刀鋒般冷冽。
在聲音出現的刹那,楚袁隻覺得身體一定,耳際傳來的幻響瞬間減弱。使得氣血回複流暢。可是,沒過多久,那種猛烈的感覺又再次奔襲。他無奈地再次發動聲息,平緩環境。
踏!
他再次踏出一步,同時氣魄激蕩,又是‘嗚’地發出一聲!
這一步的飆風更加猛烈,像是要反轉天地,肆掠咆哮地摧毀一切,然而,在扭曲的畫麵中,卻出現了一名女子。看不清相貌,但那飄渺的氣質已讓人神往,深感不是凡間所有。女子蓮步輕移,漫步在這片將要毀滅的世界之中。一股淡淡的愁緒、一份盼望,在空氣中彌漫,那是一種精神的渲染,盡管飆風猛烈也不能撼動分毫。
楚袁受到刺激,心底感到哀愁,一如當年武飛之死,又與柳玥別離。種種愁情,如同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布滿心頭。
他不願低沉,心有不甘,一股怒氣在胸前勃發,誓要演繹飆風,將一切粉碎。
昂!
仿似亢龍悲鳴,帶著無限悔恨飛往大地深淵。那種悲涼而又懊悔的情緒牽動眾人心神,聲音如同尖刺一般,向四周激射。造就出一片可怕的災難。
啪!
兩邊山石塌陷,此處得以破解。
然而,楚袁卻依然站在原地,細細體悟剛才的感覺。
這是一種天音,表達著萬物演變,天下興衰。是一種軌跡!
許久,楚袁抬起頭,忽然他像是感到什麽,霍地轉身,看著身後。
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大批人物,他們衣著各異,顯然來自各門各派,其中不乏九魄高手。此刻,他們都神色惶惑地看著自己。目光中,流露出不同的情緒。
楚袁低下了頭,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黑袍。忽然,他發現手中的扳指,這種簡單得不似法寶的扳指,在修者眼中,會是非常罕見。這使得自己的身份將會更容易暴露。想到此,他馬上明白,紀青城為何會如此篤定。
他飛快垂下雙手,讓黑袍遮擋手掌。
而此時,一名參霞宗的老者走了出來,道:“前輩破開此地的陣法,確實辛苦了!前輩是需要丹藥?還是需要其他?我等自當盡力!”
楚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然而,搖頭之際,他卻看到了熟人。
熊雷!
這個都天峰的二弟子,被稱為離經叛道的家夥,此刻正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眸中有著詫異,有著不可信,然而更多的是不肯定。
楚袁一個激靈馬上轉身,他定了定神,目測自己與大門之間的距離。大概六步!他想了想,不由笑了笑,暗道自己已經走出了十二步,如那麽計算下來,在走到大門的時候,應該還有一個天音可以學習。想到此,他深吸一口氣,繼而閉目,一會,才緩慢地邁出一步。
嗡!
大腦忽地感到劇痛,兩邊的風聲如同末日的咆哮,扭動著旋窩,顛覆所有,那已經無法以風聲來形容,更像是空間的摩擦。已不屬於凡間,為凡間之外所擁有。、這種偉力正在扭曲、撕扯著他的精神,使他感到生命的威脅。
昂!
他強自發出一道天音,暫時得以緩解,但他腦海中的畫麵還沒凝聚,那狂暴的聲勢又再次襲來。他實在無法承受下去,喉嚨一湧,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同時也倒退了出來。
呼呼!
抽風般的喘氣聲異常響亮,震驚了其他人。他們看到楚袁的狼狽,都不由變了臉色。良久,一名身穿長衫,手持折扇的中年文人走出,他對盤膝打坐的楚袁點了點頭,便緩緩地走向山石群。
第十二步的位置,中年文人停了下來,他揚了揚手中折扇,謹慎地跨步入內,然而,他剛剛站穩,還沒跨出第二步,忽地就一個踉蹌,倒退了回來,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暗自調息了一會,才轉身離開。在途經楚袁身前的時候,他的眼神滿是敬畏!
“玄通九魄的高手竟然也隻能走上一步!”
“唉,我恐怕連一步也走不了。還好剛才那名前輩連破十二步,起碼有一絲希望!”
“在這裏,最高的也就玄通九魄,難道真的要等師門的神化高手趕來?”
“我看未必,剛才那位黑袍前輩,很可能就是神化境的高手!”
“師弟,我們在這裏等候,你先回稟師門,或許需要請神化三靈以上的高手才能探索此地。”
一時間,各門各派都紛紛派出門人離開。而剩下的人,有些閑聊起來,有些則席地而坐,隱隱抱成團體。
“先生!”小紅走到楚袁身邊,神色有著一份關切。
楚袁搖了搖頭,低聲道:“你先去紀青城身邊,我這裏很不安全!”
小紅一怔,繼而咬了咬下唇,道:“我還是留在這裏照顧先生吧!”
楚袁不再說話,閉目調息起來。
他知道,隻有盡快調整好身體,才能麵對更多變數。現在的人都以為他是前輩高手,所以不敢莽動,表麵恭敬,但內心卻是戒備得緊。若然真的等到各派高手前來,很可能就會馬上翻臉。畢竟誰都不想看到潛在的威脅!
時間匆匆而過,楚袁的傷勢已經回複得差不多,他站了起來,看了眾人一眼。
各門派出的人還沒返回,可見神化高手還沒出現。楚袁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側頭看向元虛門的陣營,隻見其他同門弟子都跟熊雷保持兩丈距離,反觀熊雷,卻隻對地上的紋理如癡如醉,而紀青城則一直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楚袁笑了笑,對身邊的小紅道:“你先過去,我有點事要做!”
小紅想了想,點頭,走回到紀青城身邊。
楚袁拍了拍身上的黑袍,低頭想了想。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再探索下去,因為,他肯定自己沒有能力走過十八步,盡管連續使用天音,也不會成功!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卻是非常渴望探索下去,隻因,‘昂’音的威力已經直逼天級,下一個,極有可能是仙級技法的威力。他不想錯過!
他非常糾結!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
腳已經微微抬起,但卻遲遲沒有踏下地麵。
他身邊的空氣在微微扭曲,顯然,他是想使用逐日,直接轉越到第十八步距離,去感受最後的畫麵。